《弃子青云》(一) 寒夜毒计1998年寒冬,B市圣心妇产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冰冷刺鼻,暖气也驱不散走廊尽头的阴寒。十二岁的靳薇,
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小脸却绷得比冰块还冷。她躲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幼兽,死死盯着育婴室门口那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年轻护士。
护士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张皱巴巴、沉睡的小脸——那是她刚出生的弟弟,靳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几乎要撞碎肋骨。嫉妒、恐惧、一种扭曲的掌控欲,像藤蔓一样绞紧了她的神经。“弟弟?
”靳薇的嘴角勾起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笑,“哼,不过是来分家产的强盗!
爸爸的、妈妈的、靳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几天前,
她无意中听到父母在书房兴奋地规划未来:“小伟将来接你的班,咱们靳氏集团后继有人了!
”那句话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心里。母亲身体不好,父亲靳雄的雄图伟业,
是她从小仰望并视为囊中物的存在。这个突然降临的弟弟,
成了她完美蓝图里最大的污点和威胁。一个计划在她早熟而阴暗的心中迅速成型。
她盯上了同产房另一对夫妇——张强和王翠花。男人獐头鼠目,眼神游移,
女人满脸刻薄疲惫,穿着洗得发白的劣质棉袄。他们刚生下的儿子病恹恹的,哭声像小猫。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远郊贫民窟的,穷得叮当响。机会来了!
抱着靳伟的护士被另一个护士急匆匆叫住,似乎有什么东西需要帮忙搬运。护士犹豫了一下,
看看怀里的婴儿,又看看不远处空着的护士台,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放在台面上,
快步走开。就是现在!靳薇像一道迅疾的影子,从消防通道闪出。她目标明确,
直奔育婴室旁边为临时访客准备的休息椅。那里,张强正打着瞌睡,
王翠花抱着他们那个病弱的孩子,也昏昏欲睡。靳薇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从王翠花松弛的手臂中扯过那个瘦小的襁褓!
动作快得只在王翠花惊醒的瞬间留下一道残影。她抱着这个陌生的婴儿,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她冲到护士台,用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
迅速将怀里的病弱婴儿塞进那个印着“靳”字标签的、柔软舒适的襁褓里。紧接着,
她抱起真正的靳伟——那个属于靳家的小少爷,看都没看那皱巴巴的小脸一眼,
转身冲向张强夫妇。张强被惊醒,茫然抬头。靳薇将怀里的婴儿——真正的靳伟,
像丢垃圾一样粗暴地塞进王翠花怀里,声音带着强装的哭腔和恐惧:“阿姨!快!
护士阿姨让我把孩子给你,说…说孩子情况不太好,让你们赶紧抱去给医生看看!
”她故意将“情况不太好”几个字咬得极重,制造恐慌。
王翠花低头看着怀里这个陌生的、哭声响亮些的婴儿,还没来得及细想,
就被靳薇的话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自己孩子病危,下意识紧紧抱住。靳薇趁他们混乱之际,
迅速退回阴影。这时,护士抱着东西回来了,看到“靳伟”还安稳地躺在护士台,松了口气,
浑然不知怀里的婴儿已被偷梁换柱。她抱起那个属于张家的病弱孩子,哼着歌送回育婴室。
靳薇躲在暗处,看着护士将假“靳伟”抱走,看着张强夫妇抱着真靳伟,
像抱着烫手山芋一样,慌慌张张、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医院,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冰冷的笑意在靳薇脸上彻底绽放,扭曲而得意。“靳伟?呵,张家的穷小子,
替我的好弟弟去贫民窟好好‘享福’吧。等你长大了,一份DNA报告,爸爸的一切,
就都归我了!谁也抢不走!”她最后瞥了一眼育婴室的方向,仿佛在看一个尘埃落定的未来,
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端。她不知道,她亲手播下的恶种,
终将结出令她绝望的苦果。(二) 荆棘之路贫民窟的种子幼年靳伟的人生,
在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就被狠狠摁进了泥泞的最底层。B市西郊的“筒子楼”,
是这座城市溃烂的疮疤。破败、拥挤、终年弥漫着劣质油烟、垃圾腐臭和绝望的气息。
养父张强,是个彻头彻尾的烂赌鬼。家里唯一值钱的破电视、王翠花压箱底的几件首饰,
早被他输光。每次醉醺醺地回来,或是赌输了钱,靳伟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丧门星!
赔钱货!”张强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缩在墙角、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靳伟,
抄起手边的扫帚杆、皮带,甚至空酒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尖锐的疼痛刺穿皮肉,
靳伟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本能地用细弱的胳膊护住头脸。喉咙里堵着呜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憋着不敢掉下来。他记得第一次挨打时哭得撕心裂肺,
换来的却是更疯狂的毒打和饿肚子。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了,在这个地狱里,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养母王翠花,刻薄、懒惰,把生活的所有不如意都发泄在靳伟身上。
“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
”她将半碗馊掉的、带着酸臭味的稀粥“哐当”一声砸在他面前的小破凳上,
溅起的汤汁烫红了他的手背。他忍着痛,像只小兽一样,
飞快地用脏兮兮的小手扒拉着碗里的食物,生怕慢一点就会被收走。更多时候,
他只能去翻捡馊水桶里相对干净的食物残渣,或者趁邻居不注意,
偷拔人家窗外晾晒的干菜叶子充饥。冬天是最难熬的。筒子楼四面漏风,
靳伟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只有一条薄得透光的破棉絮。冻得浑身青紫,
牙齿咯咯作响。小小的身体里,却有一股倔强在燃烧。
他想着白天在垃圾堆里翻到的那半个没发霉的馒头,想着明天要更机灵点,
抢在野狗前面找到更多能吃的。活下去,像野草一样活下去!这是他懵懂意识里唯一的信念。
野草初萌童年五岁的靳伟,已经学会了在夹缝中生存。
他眼神里的怯懦被一种过早的警惕和麻木取代。每天天不亮,他就溜出家门,
像只瘦小的老鼠,在庞大的垃圾山里穿梭。
破铜烂铁、塑料瓶、硬纸板……任何能换几分钱的东西都是他的目标。
手指被生锈的铁皮划破,被碎玻璃扎出血泡,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熟练地用捡来的破布条缠上。一次,他翻到一个被丢弃的、摔得只剩半截的旧收音机。
那灰扑扑的塑料壳子,里面露出的花花绿绿的电线和金属小方块,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
他偷偷把它藏在床底的破洞里。晚上,等张强夫妇的鼾声响起,他就借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光,
用捡来的生锈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外壳。那些缠绕的线圈、奇形怪状的元件,
在他眼里充满了神秘。他不懂原理,只是本能地被吸引,用脏污的小手反复摩挲、拆解。
这是他贫瘠世界里唯一的“玩具”,也是他与冰冷现实抗衡的微弱火种。七岁那年,
筒子楼附近开了个小小的废品收购站,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瘸了一条腿的孙老头。
靳伟很快成了这里的常客。孙老头看他瘦小却眼神清亮,干活麻利,偶尔会在他交完废品后,
塞给他半个冷馒头或一小块糖。靳伟珍惜无比,小口小口地吃,糖纸都舔得干干净净。一次,
孙老头在整理一堆废书时,发现了一本破旧的《电子电路基础》,封面都没了,
纸张泛黄发脆。他随手扔给眼巴巴看着的靳伟:“拿去看吧,破烂玩意儿,也就你小子当宝。
” 靳伟如获至宝,紧紧抱在怀里。从此,垃圾堆和废品站成了他的“宝藏库”,
破旧的电器、散落的零件、还有那本天书般的《电子电路基础》,
成了他昏暗童年里唯一的光。他看不懂文字,但那些电路图却让他痴迷。他用捡来的零件,
对着图,笨拙地尝试拼凑、连接。失败是常态,偶尔小灯泡亮起微弱的光芒,
能让他兴奋得整晚睡不着。逃离地狱少年十四岁,靳伟长成了清瘦却异常结实的少年,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比同龄人矮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炼过的黑曜石,
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张强欠下了一***高利贷。债主堵上门,凶神恶煞。
张强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最终钉在角落默默收拾废品的靳伟身上。“他!
”张强像抓住救命稻草,指着靳伟对债主谄媚地笑,“虎哥,您看这小子,虽然瘦点,
但手脚麻利!卖去南边黑厂,干个几年,肯定能还上钱!”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靳伟。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暗无天日的劳作,直至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他等了十年,不是为等这一天!当夜,暴雨倾盆。
筒子楼里鼾声和债主的咒骂声交织。靳伟悄无声息地从破窗户翻出,像只灵巧的狸猫,
落在泥泞的地面。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透出昏黄灯光的破窗,那里面承载了他十四年的噩梦。
没有留恋,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决绝。
他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十几块钱——那是他偷偷攒下的“救命钱”,
以及那本几乎翻烂的《电子电路基础》。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瓢泼大雨和漆黑的夜色中。
他扒上南下的运煤火车,蜷缩在冰冷的煤堆缝隙里,忍受着刺骨的寒风和煤灰的窒息。
饿了啃硬邦邦的干粮,渴了舔车厢壁上凝结的冰冷水珠。几天几夜,
像野狗一样挣扎到了南方工业重镇——鹏城。淬火成钢青年早期鹏城,高楼林立,
霓虹璀璨,却也处处是冰冷的钢铁丛林和陌生的眼光。靳伟睡过天桥底,捡过饭店泔水,
露宿过公园长椅。凭着在废品堆里练就的“手艺”,
他在一个城中村的小电器维修铺找到了落脚点。老板姓李,五十多岁,沉默寡言,
技术却很好。靳伟像块贪婪的海绵,白天拼命给李工打下手,递工具、清理零件、跑腿送货,
脏活累活抢着干。晚上,等店铺关门,他就窝在狭窄的阁楼里,点着昏黄的灯泡,
如饥似渴地啃那本《电子电路基础》,对照白天看到的故障板子,一点点琢磨。
他把捡来的废旧电器反复拆装,成功修复一台老收音机时,
李工第一次对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小子,有点悟性。
”李工丢给他几本更专业的电工和电子元器件手册,“光瞎琢磨不行,得系统学。
”靳伟愣住了,巨大的惊喜让他眼眶发热。他用攒下的微薄工资,加上李工预支的一点钱,
报读了夜校的电子技术班。白天在维修铺满手油污,晚上在教室如饥似渴,
深夜在阁楼挑灯夜读。生活的重压和求知的渴望,将他锤炼得更加坚韧。他的技术突飞猛进,
很快就能独立处理复杂的故障,甚至能对旧设备进行改进。一次,
一个客户送来一台进口的精密仪器,李工都束手无策。靳伟熬了三个通宵,
查资料、测线路、分析原理图,最终定位到一个极其隐蔽的芯片级故障,成功修复。
客户大喜过望,支付了丰厚报酬。李工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毅、技术精湛的年轻人,
拍了拍他的肩膀:“阿伟,你这手艺,窝在我这小铺子屈才了。鹏城高新区那边,
搞新能源的厂子多,那才是未来。你该去闯闯。
”星火燎原青年中期带着李工的期许和攒下的一点点积蓄,靳伟踏入了鹏城高新区。
这里充满了朝气和机遇,也充满了竞争和挑战。他进入一家初创的锂电池研发公司,
从最底层的技术员做起。他比任何人都拼,别人下班,他泡在实验室;别人周末休息,
他啃着馒头研究最新的行业论文和技术专利。他对“能源”有着近乎本能的痴迷。
的记忆、在废品站看到堆积如山的电子垃圾、以及夜校老师讲述的能源危机和环境污染问题,
深深触动了他。他意识到,改变命运,或许也能改变一些东西。他尤其关注电池储能技术,
这是新能源应用的关键瓶颈。无数个日夜的枯燥实验,无数次失败。
实验室的灯光常常亮到凌晨。同事们受不了高压纷纷离开,只有靳伟如同最坚硬的礁石,
固执地守着他的研究方向。他利用一切时间自学材料学、电化学、工程控制。
他提出的几个关于电池材料改性和结构优化的想法,虽然最初被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嗤之以鼻,
但他默默坚持,用数据和实验一点点证明。终于,在一次关键的材料配比实验中,
他意外发现了一种新型复合材料的特殊性能,将其应用于电池负极后,
测试数据显示:能量密度提升15%,循环寿命提升30%,成本反而降低10%!
整个研发团队轰动了!这个来自底层、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用实打实的突破性成果,
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他成了项目核心骨干,并以此为基础,申请了公司第一个核心专利。
然而,公司管理层保守,迟迟不愿投入量产。靳伟看到了技术的巨大潜力,
也看到了体制内的掣肘。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酝酿:他要自己干!
(三) 云端之上与深渊之谋靳伟:扶摇直上青年后期 - 壮年靳伟离开了那家公司,
带着他的核心专利和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曾在销售方面给予他巨大帮助的大学同学郑霖。
两人租了个简陋的仓库当办公室兼实验室。靳伟负责技术攻坚,郑霖负责寻找资金和市场。
创业维艰。最困难的时候,两人兜里加起来只剩一百块,连续啃了一个月方便面。
靳伟靠着在废品站练就的“淘宝”本事,从旧货市场淘来便宜设备进行改造。
他们拿着实验数据和商业计划书,四处碰壁,被无数投资人拒绝,嘲笑他们是“痴心妄想”。
转机出现在一次国家级新能源创新大赛上。靳伟带着他们基于新材料的电池样品参赛。
面对评委犀利的提问,靳伟没有华丽的辞藻,
只有清晰的数据、严谨的逻辑和对技术前景无与伦比的信念。
他沉稳的气质、对技术细节的精准把握,以及对产业痛点的深刻理解,
打动了一位眼光独到的天使投资人。对方看重的不仅是技术,
更是靳伟身上那股百折不挠、专注笃定的“创业者精神”。第一笔关键资金注入,
“创能科技”正式成立。如同装上了火箭推进器,
靳伟团队的技术优势在资本的催化下迅速转化为市场竞争力。
他们生产的高性能、低成本动力电池,一经推出,
便以碾压性的优势迅速占领了电动工具、两轮电动车市场,并开始向新能源汽车领域进军。
十年磨一剑。“创能科技”一路高歌猛进,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发展壮大。
技术创新、产能扩张、市场份额节节攀升。五年前,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
股价如同坐了火箭般一飞冲天。靳伟,这个当年在贫民窟挨饿受冻、在垃圾堆里翻找的弃子,
以“创能科技”创始人兼CEO的身份,站在了全球科技和资本的聚光灯下。他身价暴涨,
跻身全球顶级富豪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