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是市中心那家五星级酒店的走廊，时间显示是两年前——正是江临走后不久。
沈哲宇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走进房间，那个女人回过头的瞬间，
全场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是杨思琪！更讽刺的是，杨思琪身上穿的那件连衣裙，
还是阮慧娴当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视频没有声音，却清晰地记录了他们拥吻着走进房间，
直到凌晨才出来。杨思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尖叫着想去砸屏幕，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1 那枚没送出去的戒指傍晚六点半，夕阳把江临租来的小公寓染成暖金色。
餐桌上铺着深蓝色丝绒桌布，中央摆着一小束刚买的白玫瑰，水晶玻璃杯里插着细长的蜡烛，
旁边是两个精致的骨瓷餐盘。空气里飘着黑椒牛排的焦香，
烤箱里的芝士焗龙虾正发出滋滋的声响，连冰镇在冰箱里的红酒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
江临对着镜子理了理衬衫领口，指尖不经意触到口袋里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心脏还是忍不住加速跳动。今天是他和阮慧娴在一起的第四年。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
从大学校园里那个穿着白裙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孩，
到如今在写字楼里踩着高跟鞋的都市丽人，阮慧娴一直是江临生活里唯一的光。他家境普通，
父母是小城里的普通工人，供他读完大学已经耗尽积蓄。而阮慧娴不一样，
她家里开着小公司，从小没受过委屈，买包要限量款，吃饭要米其林，
就连随手用的香水都抵得上江临半个月的房租。可江临从没觉得这有什么。
他在计算机系是出了名的学霸，毕业后进了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拿着不算低的薪水，
却把大部分都花在了阮慧娴身上。她随口说喜欢的项链，
他省了三个月工资买下来；她抱怨公司下午茶难吃，
他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订高级甜品；她跟同事起了争执，永远是他放下手头的项目，
先跑去替她道歉和解。朋友都笑他太宠了，说爱情里总得有来有往。江临只是笑笑，
他觉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吗？何况，他有底气。
上个月收到的微软海外总部Offer还躺在抽屉里，那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的机会，
项目核心成员，年薪七位数，还能拿到期权。他本来想今晚跟阮慧娴商量，
等她点头了就回复接受——他做什么决定，都想先听听她的意见。
口袋里的盒子轻轻硌着大腿。那枚戒指是他跑遍了全城的首饰店才挑到的，铂金素圈，
没有花哨的钻石，只在内壁刻了一行小字：“临”。不贵重，
却是他工作两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他想好了，今晚吃完晚饭，就单膝跪地，把戒指拿出来，
告诉她：“慧娴，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阮慧娴的微信头像，一只慵懒的布偶猫。江临赶紧拿起手机，指尖都带着点颤抖。
“忙完了吗？我都快饿死啦。”江临笑着回过去：“马上就好，就等你了。
”他低头看了眼烤箱，时间刚好。把龙虾端出来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正是“慧娴”。江临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到楼下了？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不耐烦的躁意，像是被什么事打扰了好心情。“江临，
我今晚过不去了。”江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灶台上。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飘。“沈哲宇刚从国外回来，心情不好，
我得去陪陪他。”阮慧娴的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抱怨，“你说他也真是的，
失恋了就跟个小孩似的，我不看着点怎么行？”沈哲宇。这个名字像根细针，
猝不及防地扎进江临的心脏。他是阮慧娴的发小，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富二代，
从小就对阮慧娴占有欲极强。这四年里，沈哲宇就像个幽灵，
时不时出现在他们的感情里——他失恋了，阮慧娴要去安慰；他喝醉了，
阮慧娴要去送醒酒汤；他随口说一句喜欢某个牌子的袖扣，
阮慧娴能拉着江临跑遍整个城市去买。江临不是没介意过。有一次他们约好去看演唱会，
票是他熬夜抢了半个月才到手的，结果沈哲宇一个电话说自己车坏在了半路，
阮慧娴二话不说就把他扔下，打车去了郊区。那晚江临一个人坐在空旷的体育馆里，
听着舞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心里空得发疼。后来阮慧娴回来，
轻描淡写地说：“他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多危险啊，演唱会下次再看嘛。”他忍了。
因为阮慧娴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江临，你最好了，就体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就是朋友。”可今天不一样。江临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慧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接着是阮慧娴恍然大悟又满不在乎的语气：“哦……你说四周年啊？多大点事儿，
改天补不就行了？”“我准备了很久。”江临的指尖在灶台上掐出深深的印子，“牛排，
龙虾，还有……”“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阮慧娴不耐烦地打断他，
“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些小情小调。沈哲宇现在在酒吧喝闷酒呢，我再不过去他该喝多了。
”江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还有沈哲宇带着醉意的笑骂：“慧娴，
就等你了，再不来我可把你那杯龙舌兰喝了啊。”然后是阮慧娴立刻软下来的声音：“别别，
那是我最爱的口味，等我十分钟！”她对着电话匆匆道：“江临我先挂了啊，回头再跟你说。
你也别不高兴了，多大点事儿，真是的。
”“嘟嘟嘟——”忙音像重锤一样砸在江临的耳膜上。他握着手机站在原地，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烤箱里残留的热气烤得人皮肤发烫，可江临却觉得浑身冰冷，
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不知过了多久，江临慢慢走到餐桌前。
蜡烛还没点燃，白玫瑰的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水珠，牛排已经凉透了，
芝士焗龙虾上的拉丝硬得像塑料。他伸手碰了碰那个丝绒盒子，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
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四年。他想起大学时，阮慧娴说想看雪，他攒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带她去了长白山。那时候住最便宜的民宿，吃最简单的面条，可她趴在雪地里笑的样子，
比任何风景都好看。他想起刚工作时，住在城中村的隔断间，夏天热得像蒸笼，
他整夜整夜地给她扇扇子，她枕在他胳膊上，说：“江临，
以后我们一定要住带空调的大房子。”他想起自己通宵写代码，眼睛熬得通红，
阮慧娴端来一杯热牛奶，从背后抱着他说：“老公你辛苦了，等你以后发达了，
我就辞职在家给你做饭。”那些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眼前闪回，
清晰得能看见她当时眼里的光。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她开始嫌弃他穿的衣服不够档次，还是从她跟朋友聚会时，介绍他只说“这是我同学”？
是从她越来越频繁地提起沈哲宇的名字，还是从她看着别人的限量款包包时，
眼里藏不住的羡慕？江临一直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包容，总能捂热她的心。
他拼命工作，拿下一个又一个项目，从实习生做到技术骨干，就想快点给她想要的生活。
他甚至拒绝了公司外派的机会，只因为阮慧娴说“异地恋太辛苦了”。可他换来的，
是四周年纪念日的晚上，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轻飘飘地一句“多大点事儿”。
原来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期待，在她眼里，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情小调。
江临慢慢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铂金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内壁的“临”字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阮慧娴收到戒指时的表情，
是惊喜？是感动？还是会笑着捶他一下，说“你怎么这么俗套”？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霓虹闪烁，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亮。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阮慧娴的朋友圈更新，一张酒吧的照片，沈哲宇举着酒杯，
她坐在旁边笑靥如花，配文是：“欢迎回国，我的男孩。”没有屏蔽他。
江临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三秒钟，然后平静地关掉屏幕，转身走到书桌前。抽屉最里面，
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印着微软的标志。那是上个月收到的Offer，
海外总部的AI核心项目组，他犹豫了很久，总想着等跟阮慧娴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他曾经以为，爱情是他的全世界。可现在才明白，有些人，有些感情，就像握不住的沙，
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江临拿出信纸，拿起笔，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凌晨一点，阮慧娴才从酒吧出来。
沈哲宇喝得酩酊大醉，被司机接走前还拉着她的手不放：“慧娴，
别离开我……”她皱着眉抽回手，心里莫名有点烦躁。送走沈哲宇，冷风一吹，
才突然想起江临。那个傻子，不会还在等她吧？阮慧娴拿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
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消息。她撇撇嘴，拨通了江临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江临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喂？”“你还没睡啊？
”阮慧娴的语气带着惯有的理所当然，“我刚送沈哲宇回家，累死我了。你晚饭吃的什么啊？
”“没什么。”江临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轻飘飘的，“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阮慧娴有点不高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多大点事儿，明天我请你吃大餐赔罪好不好？”“不用了。”“嗯？
”“我刚回复了微软那边，接受了他们的Offer。”江临的声音很轻，
却像惊雷一样炸在阮慧娴耳边，“下个月去西雅图报到。”阮慧娴愣住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收到的Offer？我怎么不知道？”“上个月。”“你疯了？
”阮慧娴的声音瞬间拔高，“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异地恋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去工作。”“工作哪里不能找？非要去国外？”阮慧娴的语气带着被冒犯的怒气，
“江临你什么意思？就因为我今晚没陪你？你至于吗？”江临没有说话，
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阮慧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慌乱。她认识的江临，
从来都是顺着她的，别说出国，就连跟她大声说话都很少有。“你……你别闹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明天就去找你，我们好好商，啊？
”“不用商量了，机票已经订好了。”江临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就这样吧，
我先挂了。”“江临！”电话再次被挂断。阮慧娴握着手机站在路边，
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想起江临早上发的微信，
说晚上有惊喜。一股强烈的恐慌感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阮慧娴几乎是一路闯红灯冲到江临的公寓楼下，电梯坏了，她穿着高跟鞋，
跌跌撞撞地爬上七楼，手指抖得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江临！江临你开门！
”她用力拍着门，声音带着哭腔。门开了。江临站在门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公寓里没开大灯，只有玄关的一盏小灯亮着，餐桌上的蜡烛没点燃，
玫瑰蔫了一半，食物早就凉透了。阮慧娴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江临，
你别吓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我错了，我不该不陪你过节，
我不该总是去找沈哲宇……你别走好吗？”她冲过去想抱住江临，却被他轻轻避开了。
“慧娴。”江临的声音很平静，“不是因为生气。”“那是为什么？”阮慧娴哭得浑身发抖，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说过要娶我的……”江临的目光落在餐桌上，
那里放着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的铂金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阮慧娴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看着那枚戒指，突然想起江临下午发的微信，
想起他说的“惊喜”，想起自己轻描淡写的“多大点事儿”，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我……”她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一个字。江临弯腰拿起那个盒子，轻轻合上，然后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动作很轻，
却像是在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我们结束了，慧娴。”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阮慧娴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说，
我们分手吧。”江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和深深的、化不开的失望，“我累了。”“不！我不同意！”阮慧娴扑过去想抓住他的手，
却被他躲开了。她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江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理沈哲宇了，我跟他断干净！你别走好吗？
别丢下我……”江临低头看着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的阮慧娴，
这个他爱了四年、宠了四年的女孩，此刻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他的裤腿上，
滚烫的，却再也暖不了他的心。他轻轻掰开她的手，站起身。“保重。”留下这两个字，
江临转身走出了公寓，轻轻带上门。门内的哭声被隔绝在那扇薄薄的木门后，越来越远。
江临站在楼道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晚风吹在脸上，
带着点凉意，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微软项目负责人发来的邮件：“欢迎加入，期待与你共事。”江临抬起头，
看向远处模糊的天际线。那里，似乎有一颗星星正在慢慢亮起。他转身，
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背影决绝，没有回头。属于江临和阮慧娴的四年，到此为止了。
而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2 两年后的惊雷西雅图的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
江临站在微软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玻璃上的水雾。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一行行绿色的字符像有生命般游走，
最终凝聚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他主导的AI医疗诊断系统，
成功将早期肺癌的识别准确率提升到了98.7%。会议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项目合伙人激动地抱住他：“江！你创造了奇迹！”江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两年了。从刚到西雅图时的语言障碍，
到熬夜啃下厚厚的技术文档；从被质疑“来自中国的小子能行吗”，
到成为整个团队的核心；从住在月租八百刀的地下室，到搬进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公寓。
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咖啡成了续命水，代码成了最好的伙伴。
只有在深夜敲完最后一个分号时，
指尖偶尔会触到口袋里那个空了的丝绒盒子——他始终没扔掉那个盒子，却也再没打开过。
手机推送的财经新闻里，跳出一条国内消息：沈氏集团进军AI领域，斥巨资成立新公司。
配图上，沈哲宇穿着高定西装，搂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笑得春风得意。
江临面无表情地划掉了那条新闻，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江，下周的硅谷峰会，
你确定要宣布独立吗？”合伙人递过来一杯威士忌，“微软的期权可是天价。
”江临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目光落在窗外逐渐亮起的晨曦上：“确定。
”他要做自己的帝国。不是为了给谁看，而是这两年在海外摸爬滚打时，
心底那团被压抑的火焰，早已烧得越来越旺。国内，阮慧娴把刚收到的辞退信揉成一团，
狠狠砸在地上。“凭什么开除我？”她对着电话吼道，声音尖利，“就因为沈哲宇一句话？
我为他做了多少事！”“阮姐，这是董事长的意思……”人事经理的声音透着为难，
“沈少说你最近状态不好，影响了项目进度……”“放屁！”阮慧娴猛地挂断电话，
胸口剧烈起伏。桌上的相框倒在一边，玻璃碎了一道裂痕，
里面是她和江临的合照——那是在长白山拍的，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江临搂着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踢开脚边的碎纸，蹲在地上捂住脸，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江临走后的第一个月，她几乎疯了。冲到江临公司堵他，
却被告知已经离职；跑到他家楼下等了三天三夜，
只等到房东来收拾东西；她甚至打遍了所有能联系到的人，
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沈哲宇那段时间对她格外殷勤，每天送花送包，
请她去最高档的餐厅，说“离开他是你的幸运，我会对你好的”。
阮慧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进了沈哲宇的怀抱。她想证明给江临看，离开他，
她能过得更好。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沈哲宇的新鲜感只维持了三个月。
他开始夜不归宿，手机里暧昧的短信删得干干净净，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
更让她崩溃的是，上个月她无意间撞见沈哲宇的车停在公司楼下，副驾驶上坐着的，
竟然是她最好的闺蜜杨思琪——那个整天跟她说“沈哲宇配不上你”的杨思琪，
正亲昵地靠在沈哲宇怀里。她去质问沈哲宇，
得到的却是一句冰冷的“你管得着吗”；她去找杨思琪对质，对方却挽着沈哲宇的胳膊，
笑着说：“慧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何况，哲宇从来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啊。
”原来她才是那个跳梁小丑。阮慧娴抓起桌上的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红酒。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寒意。
她点开微信里那个灰色的头像——她早就被江临拉黑了，
只能在搜索框里一遍遍输入那个熟悉的名字，像个疯子。“临渊科技创始人江临归国，
携百亿融资进军国内市场！”财经新闻的头条，几乎被这则消息霸屏。
阮慧娴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准备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要是再拉不到投资，她那个小工作室就要彻底倒闭了。手机弹出的新闻推送，
让她的手猛地一顿，口红在嘴角划出一道刺眼的红痕。江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发布会的聚光灯下，眉眼深邃，下颌线锋利，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不再是那个会为了她一句随口的话跑遍全城的大男孩，
也不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在厨房笨拙地给她做饭的江临。他成了“江总”。
“临渊科技”……这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阮慧娴的心里。她想起大学时，
江临说他最喜欢的词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当时她还笑他酸腐。
原来他真的做到了。酒会上，到处都在谈论江临。“听说了吗？临渊科技的AI芯片技术，
直接打破了国外垄断！” “何止啊，江总这次回来，带的团队全是硅谷挖来的大牛！
” “我还听说，他跟顾晚晴要结婚了！就是那个拿了国际设计大奖的顾晚晴！”顾晚晴。
阮慧娴端着酒杯的手开始发抖。那个大学时就坐在江临前桌的女孩，安静、漂亮，
画得一手好设计图。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嘲笑过顾晚晴穿的裙子太土，
说她看江临的眼神像只可怜虫。原来，可怜虫是她自己。她喝光杯里的酒，胃里却空得发慌。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快递取件提醒。红色的请柬躺在精致的丝绒礼盒里，
烫金的字体闪着冰冷的光。新郎：江临。 新娘：顾晚晴。
宴请地点是城郊那座刚建成的玻璃教堂，听说光是场地租金就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
阮慧娴把请柬捏得变了形，指节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凭什么？凭什么江临能过得这么好？凭什么他身边站着的不是她？
凭什么那个曾经被她弃之如敝履的男人，如今成了她连仰望都觉得刺眼的存在？
她想起江临走的那天晚上，自己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别走。他当时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没有恨，只有彻底的不在乎。那种不在乎，比任何指责都让她恐慌。手机屏幕亮了，
杨思琪发来一张照片——她和沈哲宇在游艇上的合照，配文是“谢谢亲爱的送的礼物”。
阮慧娴看着照片里杨思琪脖子上那条熟悉的项链——那是江临省吃俭用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后来被她嫌款式老气，随手扔在了抽屉里。一股疯狂的念头突然窜了出来。
她点开那个快递信息，地址是临渊科技的前台。寄件人那一栏，写着“顾晚晴”。
阮慧娴对着镜子，慢慢擦掉嘴角那道歪斜的口红，重新涂上一层鲜艳的正红色。她笑了笑，
镜子里的女人眼底爬满了血丝，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去。她要去那个婚礼。
她倒要看看，那个曾经被她牢牢攥在手心的男人，如今究竟长了多少本事。
她也要让顾晚晴知道，江临心里，到底是谁的影子。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落在那张烫金的请柬上，像一道无声的嘲讽。阮慧娴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帮我个忙……”3 婚礼上的修罗场玻璃教堂的穹顶折射着细碎的阳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
阮慧娴站在入口处，指尖攥得发白。她穿了条火红色的长裙，
妆容浓得像要把这两年的憔悴都盖下去，可在满眼圣洁的白与粉里，活像个误入童话的恶鬼。
网巨头的CEO、手握重权的投资人、德高望重的院士……每个人看向前排那对新人的眼神，
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艳羡。江临就站在圣坛前。定制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
侧脸的线条冷硬流畅，曾经眼底的温和被一种内敛的锋芒取代。他微微偏着头，
听顾晚晴说着什么，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淡，却真实得刺眼。顾晚晴穿了件极简风格的婚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