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刷相亲APP匹配到高冷男神，我激情吐槽老板泄愤。“我们老板？当代周扒皮转世！
”“八块腹肌可惜长了张嘴，活该单身一辈子！”第二天晨会，老板手机突然连上投影仪。
满屏都是我昨晚的吐槽记录。我慌不择路：“顾总…您香水真好闻！
”他冷笑举起消毒水瓶：“你说这个？”后来他把我堵在茶水间：“不是喜欢我的味道？
”“现在闻个够。”---深夜一点，城市早已沉入灯红酒绿的酣梦，唯有林晚的小出租屋，
还亮着一盏倔强的台灯，像汪洋里飘摇的小舟。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据，
映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菜色，活像棵被霜打蔫了的可怜小白菜。
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盘踞在眼底，无声控诉着连续加班的地狱模式。
“顾扒皮……”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含在喉咙里，带着一股有气无力的怨念。
手指却像上了发条，带着一股子自毁倾向的冲动，
点开了桌面上那个粉红泡泡图标——一个号称能拯救都市孤独灵魂的相亲APP，
“遇见爱”。屏幕上流光溢彩，帅哥美女如走马灯般闪过。林晚的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
大脑被过量数据和缺觉搅成了一锅浆糊。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
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突然，屏幕定格。一个头像跳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剪裁极佳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纽扣，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鼻梁很高，薄唇抿成一条缺乏温度的直线，眼神透过屏幕，带着一种近乎无机质的审视。
背景是模糊的城市夜景，霓虹在他身后晕开一片冷调的蓝紫光。帅，毋庸置疑，
是那种能直接拿去当奢侈品广告封面的顶级帅。但更强烈的，
是那股扑面而来、几乎能把人冻僵的“生人勿近”气场。ID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字母：Y。
林晚混沌的脑袋被这视觉冲击撞得清醒了一瞬。指尖悬在屏幕上，
理智那根弦在“赶紧退出去睡觉”和“反正没人认识我，口嗨一下怎么了”之间疯狂摇摆。
最终，连日加班积攒的怨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那点可怜的理智。她指尖翻飞，
噼里啪啦敲字，速度快得像在键盘上跳踢踏舞，
仿佛要把灵魂深处积压的怨毒一股脑倾泻进这小小的对话框。Y先生你好！深夜打扰！
——虚伪的开场白。实不相瞒，刚被我那活阎王老板压榨完最后一滴脑细胞，
急需一个树洞！——直奔主题的怨念。我们老板？呵！当代周扒皮转世！
吸血鬼见了他都得喊声祖师爷！——核心攻击点一，火力凶猛。你是没看见他那张脸！
帅是帅，建模脸似的，八块腹肌隔着衬衫都能看见轮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公司团建游泳被迫围观过！，可惜！——核心攻击点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酸。
可惜长了张淬了鹤顶红的嘴！活该他单身一辈子！
我看他跟他的KPI报表、年度计划书白头偕老就挺好！——终极诅咒，酣畅淋漓。
哦对了！他还重度洁癖！办公室天天弥漫着84消毒水的味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三甲医院ICU！——附带精准吐槽，细节生动。跟他待一天，
我感觉自己灵魂都被他那消毒水腌入味了！——灵魂比喻，收尾有力。
长长一大段文字瞬间发送出去，林晚长长地、满足地呼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胸口那股因为加班而郁结的浊气，似乎真的随着这顿酣畅淋漓的“输出”消散了不少。
她甚至咧开嘴，无声地傻笑了一下，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幼稚快感。手指轻轻一点，
屏幕暗了下去。她往椅背里重重一瘫，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甸甸地合上。
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只剩下电脑主机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作响。
至于那个对话框另一端的“Y先生”？管他是谁呢，反正宇宙这么大，人海茫茫，
谁会在意一个深夜疯子的胡言乱语？睡醒一觉，太阳照常升起，顾扒皮依旧扒皮，而她林晚，
还得继续在扒皮手底下讨生活。理想很丰满，社畜的现实却骨感得硌人。闹钟如同索命梵音，
准时在七点半炸响。林晚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
感觉身体像被拆散了又重新草草组装过一遍，每一个关节都在嘎吱作响地抗议。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眼神涣散地飘进公司大楼，
灵魂仿佛还遗落在昨夜那个充斥着怨念的对话框里。刚在自己的工位上放下包，
屁股还没挨到椅子，隔壁工位的苏晓就风风火火地撞了过来。
这姑娘是林晚在公司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此刻她圆圆的脸上堆满了兴奋的红晕，
压低声音，语气却像发现了新大陆：“晚晚！特大新闻！顾扒皮……啊呸，顾总！
他今早居然在相亲APP上注册了！ID好像叫什么……Y？对对对，就一个字母Y！
市场部的小道消息，绝对保真！你说这冰山是不是终于开窍了？哪个勇士敢去融化他啊？
”“Y”？！林晚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像有人在她颅腔内猛地敲响了一口巨钟。
昨夜那个冷冰冰的ID字母，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的记忆。
她脸上那点残存的困意瞬间被抽干，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打印纸还要惨白。
手脚冰凉，指尖不受控制地开始细微地颤抖。“你……你说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Y？你确定是……Y？”“对啊！就一个字母Y！高冷得要命，
头像还是个帅得惨绝人寰的侧脸……”苏晓还在兴致勃勃地描绘着，
完全没注意到林晚骤然剧变的脸色，“怎么了晚晚？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林晚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完了！芭比Q了！她昨晚干了什么？！
她把积攒了半年的怨毒吐槽，精准地、毫无保留地，全部投喂给了她的顶头上司，顾衍！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
清晰地叩击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哒。哒。哒。整个开放办公区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小声交谈的嗡嗡声、翻阅文件的沙沙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所有员工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自己的工位上，
连呼吸都放轻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巨大的惊恐，追随着那个高大身影的移动。
顾衍来了。他今天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如冷杉。
那张足以让偶像明星都自惭形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绷得如同刀削。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一排排噤若寒蝉的工位，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比中央空调的冷风还要冻人三尺。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随着他的经过，再次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林晚死死地低着头，
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缩进显示器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咚咚咚的声音大得她怀疑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衍的目光，
如同实质的冰锥，在她低垂的后颈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零点几秒的停顿，
几乎让她心脏骤停。直到那冰冷的气息和脚步声消失在通往会议室的方向，
林晚才敢极其缓慢地、劫后余生般地抬起头，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晨会。死亡晨会要开始了。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
各部门主管正襟危坐，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海面。林晚缩在最角落的位置，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个试图把自己埋进沙堆里的鸵鸟。她双手紧紧交握放在桌下，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压制住身体里山呼海啸般的恐惧。
顾衍端坐主位，如同掌控一切的君王。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在面前纤薄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随意地滑动着，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更添了几分莫测的寒意。
“……关于上个季度的市场反馈，”市场部总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打破了沉默，
“用户普遍反映我们的新界面交互不够流畅，尤其是在……”顾衍眼皮都没抬一下，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嗡——”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他身后的巨大投影幕布，
原本显示着枯燥的季度数据报表，画面猛地一闪，雪花点跳动了几下。紧接着，
一个极其眼熟的、粉红色泡泡边框的APP聊天界面，
猝不及防地、清晰无比地、以巨幅形式，霸占了整个幕布！林晚的血液，在那一刹那，
彻底凝固了。幕布上，粉红色的背景刺眼无比。左边，
是那个林晚闭着眼都能画出来的、属于“Y”的冷峻侧脸头像。右边，
是她自己那个傻乎乎抱着奶茶杯的自拍头像。而中间，
是她昨夜激情喷射出的、每一句都足以让她当场社死的文字，此刻正以加大加粗的字体，
赤裸裸地展示在全公司管理层面前：我们老板？呵！当代周扒皮转世！
吸血鬼见了他都得喊声祖师爷！帅是帅，建模脸似的，
八块腹肌隔着衬衫都能看见轮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公司团建游泳被迫围观过！，可惜！
可惜长了张淬了鹤顶红的嘴！活该他单身一辈子！他还重度洁癖！
办公室天天弥漫着84消毒水的味儿！跟他待一天，
我感觉自己灵魂都被他那消毒水腌入味了！时间，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偌大的会议室，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
先是惊愕地聚焦在幕布上那些惊世骇俗的文字上，然后，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和浓烈的好奇，
转向了角落里那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身影——林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
灼热、探究、同情、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刺得她体无完肤。主位上，顾衍终于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如同两口冰封的寒潭，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那个试图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身影。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紧抿的薄唇，似乎比平时更冷硬了几分。他微微侧过头，
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那些对自己“高度评价”的文字上，又缓缓移回林晚惨白如纸的脸上。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死物。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轰鸣作响，
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瞬间退潮，留下彻骨的冰冷和窒息般的绝望。完了，彻底完了。
职业生涯终结于此，还是以如此惨烈且滑稽的方式。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一道微弱的电流，击穿了瘫痪的神经。她必须做点什么！立刻！马上！
哪怕是最蠢的、最无用的挣扎！在所有人，包括顾衍那极具压迫感的冰冷注视下，
林晚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突兀，带倒了手边的文件夹，“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如同惊雷炸开。她根本顾不上去捡。
她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僵硬机器人，同手同脚地、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
踉踉跄跄地穿过长桌，朝着主位的方向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在她背上，像一层甩不脱的、滚烫的沥青。
终于挪到了顾衍面前。他端坐着，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林晚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打颤。她的大脑疯狂运转，
试图从一片混沌的恐惧中榨取出哪怕一句能缓和气氛的话。空气中，
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清晰可闻。就是它！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晚在极致的恐慌中，嘴巴先于大脑一步，冲口而出：“顾总！
您…您今天的香水…真好闻！特别…特别清新！特别…有格调！”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
带着破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晚就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香水？她居然在这种场合，
对着一个刚刚被她公开处刑骂成“周扒皮”、“鹤顶红嘴”、“消毒水腌入味”的老板，
夸他的“香水”？！会议室里陷入了比刚才更加诡异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顾衍的目光，终于从幕布上移开，
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林晚那张因极度恐惧和羞耻而扭曲变形的脸上。他的眼神，
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深不见底，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就在林晚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昏厥过去时，
顾衍动了。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林晚。这个动作让林晚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然后，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顾衍伸出了他那骨节分明、修长冷白的手，不紧不慢地，
拿起了放在他左手边桌面上的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透明的、容量约500ml的塑料喷壶，
着几个黑色大字：**“84 消毒液”**顾衍面无表情地将那瓶消毒液举到林晚的眼前，
瓶身几乎要贴上她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嘲讽：“林晚，”他念她的名字，
每个音节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说这个？”消毒水瓶子在灯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
那行“84消毒液”的黑字，像烙印般烫在林晚的视网膜上。
“轰——”林晚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色彩扭曲成一片混沌的光斑。顾衍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那瓶举在眼前的致命证据，
周围同事凝固的、如同观看史前巨兽表演般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扭曲变形，
向她挤压过来。“我……”她想解释，想尖叫，想原地消失，
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她，眼前骤然一黑。
“噗通！”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
她只来得及听到自己身体砸在地毯上发出的闷响，以及周围此起彼伏、压抑不住的短促惊呼。
黑暗，无边无际，温暖而安全。林晚甚至有点留恋这混沌的状态。
但生理的本能终究战胜了逃避的欲望，沉重的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掀开一条缝。
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她迟钝地转动眼珠，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顾衍那张线条冷硬的下颌？视线艰难地往上抬，
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就坐在她工位旁边的椅子上，姿态依旧透着疏离的优雅，
只是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熟悉的银色U盘——正是她昨天为了赶报告忘在会议室的。
林晚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再次弹起来，残余的眩晕让她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只能虚弱地靠回椅背，发出痛苦的呻吟。“醒了？”顾衍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昨晚的社死画面如同高清电影在她眼前疯狂回放。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顾总……我……我……”“解释？
”顾衍眉梢微挑，指尖轻轻敲击着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解释你如何在相亲APP上精准定位到你的上司，
其进行了长达五百字、涉及人身攻击、工作能力质疑以及……个人卫生习惯的‘高度评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惨白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或者，
解释一下你对‘84消毒液’这种特殊‘香水’的独特鉴赏力？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林晚脸上。她恨不得当场再晕过去一次，脸颊火烧火燎，
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头埋得低低的，
“对……对不起顾总……我昨晚……脑子不清醒……我胡说八道……我……”“脑子不清醒？
”顾衍重复了一遍，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存在感，瞬间笼罩了林晚小小的工位空间。“林晚，你的‘不清醒’，
可是给我提供了非常……生动的晨会开场白。”林晚猛地抬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眸子里，
那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影子。恐惧瞬间攫住了她：“顾总！我……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我……”“不是故意？”顾衍打断她，语气陡然转冷，“那是什么？蓄谋已久？
还是觉得隔着网络，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你对上司的不满？”他修长的手指捏着U盘，
轻轻点在桌面上，每一下都敲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你猜，这份‘精彩’的晨会记录，
如果出现在人事部的邮箱里，或者……董事会的桌面上，会怎么样？
”林晚的脸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开除？行业封杀？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抱着纸箱、在同行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离开公司的凄惨画面。“顾总！
求您！”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怎么罚我都行！扣工资！加班！
打扫全公司卫生间一年都行！求您别……别公开……”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它掉下来。顾衍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看着她强忍泪水的通红眼眶。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慢爬行。就在林晚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压垮时，
顾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似乎少了几分刚才的锋利。
“打扫全公司卫生间？”他轻嗤一声，带着明显的嫌弃，“你觉得，以你的‘鉴赏’水平，
能分得清消毒水和清洁剂？”林晚噎住，脸上火辣辣的。“那份报告，”顾衍话锋一转，
将手中的U盘随意地丢在林晚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下班前，重做。
市场部要的是数据支撑的逻辑链，不是你用脚填进去的数字和拍脑袋想出来的废话。
”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这一次，别再让我闻到任何‘不清醒’的味道。明白？
”重做报告？不是开除？不是公开处刑？巨大的、劫后余生的冲击让林晚懵了几秒，
随即是汹涌而来的狂喜！她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声音却拔高了八度，
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明白！明白！顾总！我一定好好做！保证一点‘不清醒’都没有！
保证全是干货！谢谢顾总！谢谢！”看着眼前这张瞬间从地狱升到天堂、写满感激涕零的脸，
顾衍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似乎觉得她这反应有点过于夸张和……愚蠢。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再次带来无形的压迫感，那股消毒水的气息也随之远离了几分。“还有，
”他居高临下，丢下最后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管好你的手，
特别是……深夜上网的手。”说完，他不再看林晚一眼，转身迈开长腿，径直离开。
那挺拔冷硬的背影，像一座移动的冰山，消失在开放办公区的转角。林晚瘫在椅子上，
浑身虚脱，后背的冷汗黏腻一片。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搁浅许久终于回到水里的鱼。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咚咚咚地敲击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余悸。她颤抖着手，
一把抓起桌上那个小小的U盘，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触感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的温度。
活下来了！虽然过程惊悚得如同坐了一趟垂直过山车直坠地狱，但好歹，她活下来了！
顾衍没有当场捏死她，还给了她一个……做牛做马改报告的机会！“晚晚！晚晚你没事吧？！
”苏晓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后怕和担忧，“吓死我了！你怎么就晕过去了？
顾扒……顾总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她压低声音，凑近了紧张兮兮地问。林晚摆摆手，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就是低血糖……报告没写完，
急的……” 她实在没勇气复述会议室里那场惊心动魄的社死，
更没脸提相亲APP和消毒水香水的梗。“顾总……就是让我重做报告。”“哦哦！
重做报告啊！那还好那还好！”苏晓大大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万幸万幸！刚才那场面，
吓死宝宝了！你都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
顾总那个脸……”她做了个“冷得能冻死人”的表情，“不过他还算有点人性，
亲自把你扶回来的。虽然吧，
那表情跟扶一袋即将被处理的过期垃圾似的……”林晚嘴角抽了抽。扶回来？
她完全没印象了。不过想到自己是在顾衍那冰冷的注视下晕倒的，
又被像处理过期垃圾一样“扶”回来，她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行了行了，人没事就好！
赶紧干活吧！报告要紧！”苏晓看她脸色变幻不定，赶紧打住话头，拍了拍她的肩膀，
“苟住！姐妹！过了这关又是一条好汉！”林晚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把胸腔里残留的恐惧和羞耻都压下去。对，苟住！改报告！往死里改！
改到顾扒皮……不，顾总满意为止！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赎罪般的虔诚，
打开了电脑，插上那个差点要了她命的U盘。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文字再次出现。
这一次，她看得无比专注，眼神锐利得像要在屏幕上凿出洞来。键盘的敲击声密集而沉稳，
带着一种豁出命去的狠劲。整个下午，她都维持着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
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仿佛要把毕生所学和所有的求生欲都灌注进这份报告里。
当最后一行字敲完，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林晚揉了揉酸痛僵硬的脖子，
看着屏幕上那份焕然一新、逻辑清晰、数据详实的报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疲惫不堪，但心底却涌起一股奇异的踏实感。她小心翼翼地将报告保存好，
发送到顾衍的邮箱，又在微信上谨慎地留了条言：顾总，报告已重新完成并发至您邮箱，
请您查收。辛苦您了！林晚。消息发送成功，
她盯着那个冷冰冰的原始头像一片纯黑背景，心里七上八下。他会看吗？会满意吗？
还是会挑出新的毛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就在林晚收拾好东西，
准备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办公室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顾衍：收到。只有两个字。
言简意赅，一如既往的顾氏风格。没有评价，没有肯定，也没有再挑刺。
但林晚那颗悬着的心，却奇异地落回了实处。收到，就是默认过关了吧？至少，
今晚不用抱着电脑回家了。她几乎是脚步轻快地走出公司大楼。
夜风带着初夏的暖意拂过脸庞，吹散了办公室里残留的消毒水味和紧张气氛。
林晚第一次觉得，加班的夜晚，空气也可以如此清新甜美。接下来的日子，
林晚彻底进入了“赎罪者”模式。她成了全部门最早上班、最晚下班的那一个，
工作态度积极得堪比劳模，对顾衍的指令更是执行得一丝不苟、毫无怨言，
力求将“乖巧听话、认真悔改”八个字刻在脑门上。每次在走廊或电梯里狭路相逢，
她都像受惊的兔子，瞬间低头垂眼，恨不得原地隐身，
用尽毕生演技演绎“我只是一团无害的空气”。而顾衍，
似乎也完全忘记了那场惊天动地的社死事件。他依旧高冷疏离，下达指令言简意赅，
周身萦绕着那股标志性的、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只是，林晚偶尔在汇报工作时，
会捕捉到他目光深处一丝极快闪过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周五下午。林晚正埋头在一堆市场调研问卷里奋战，
试图从一堆“还行”、“一般”、“凑合”的模糊评价里提炼出有价值的结论，
搞得头昏脑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苏晓发来的。苏晓：晚晚！江湖救急！
我姨妈突然造访，血崩了！抽屉里的救命稻草告罄！十万火急！求支援！
我在三楼西边茶水间等你！爱你一万年！林晚叹了口气。这个活宝闺蜜。她认命地放下笔，
拉开自己的抽屉。幸好，她的小仓库储备向来充足。她迅速翻出两片独立包装的“天使”，
攥在手心，起身快步走向三楼西边的茶水间。这个茶水间位置比较偏，平时人很少。
推开磨砂玻璃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林晚刚松了口气，准备把东西放下就走，
身后却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关门落锁的“咔哒”声。她浑身一僵，猛地回头。顾衍！
他就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门口的光线，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只有那双眼睛，在略显昏暗的茶水间里，亮得惊人，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顾……顾总？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凉的料理台。
手里的“天使”包装袋被她捏得咯吱作响。顾衍没有立刻说话。他迈开长腿，
一步步朝她逼近。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气息，随着他的靠近，
再次变得清晰而具有侵略性，瞬间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林晚退无可退，
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逼得几乎窒息，只能徒劳地攥紧手里的东西，指节发白。终于，
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然后，缓缓下移，落在她紧握的、捏着那两片粉色包装的手上。他微微俯身，
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如同无形的网，将林晚牢牢罩住。
薄唇贴近她因惊惧而变得冰凉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近乎恶劣的玩味，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林晚，
” 他念她的名字，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磁性，“不是喜欢我的味道？
”林晚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