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你眼里我终究是那个女魔头！凌霜站在暴雨里，定制西装早已被淋得透湿，
勾勒出她过于清瘦的轮廓。三十层高的金融中心顶端，风裹挟着雨丝抽打在脸上，
像细小的冰刃。她看着楼下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沈慕言的白色衬衫在雨幕里格外刺眼，
一如他此刻投向自己的眼神——冰冷、厌恶，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凌霜，你赢了。
"沈慕言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字字清晰，"苏氏集团破产，
我父亲中风瘫痪，我母亲跳了楼。现在你满意了？"凌霜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渗出血珠混着雨水滑落。她想说不是这样的，想告诉他苏夫人跳楼前三个小时，
她还派保镖守在苏家别墅门口，
是苏夫人用调虎离山计支开了他们；想告诉他苏董的中风是多年的老毛病，
上周她还匿名安排了最好的脑科医生；想告诉他苏氏集团的资金链断裂根本不是她动的手脚，
是苏公子挪用公款投资灰色产业被查......可喉咙像是被灌满了水泥，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沈慕言不会信的。从三年前他从国外回来，
带着一身的寒气和对她的误解，就再也没信过她。"满意？"凌霜扯了扯嘴角，雨声太大，
她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能传过去，"沈慕言，你觉得我费尽心机把你从国外逼回来，
就是为了看你家破人亡？"沈慕言低笑起来，笑声里淬着毒："不然呢？
当年你凌大小姐为了吞并沈氏，不惜设计车祸害死我妹妹，逼得我家破人亡。
若不是我侥幸逃脱，恐怕早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现在你把苏家也毁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对我动手了？"凌霜的心脏骤然缩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沈清然......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叫"霜姐姐"的小姑娘，
那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偷偷塞给她糖的小天使，是她心里永远的疤。"清然的死是意外。
"她艰难地说，声音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我从来没有......""闭嘴！
"沈慕言厉声打断她，"意外？监控里清清楚楚拍到是你的车撞向她！凌霜，
你敢说那天你不在场？你敢说不是你因为嫉妒她抢走了我，所以痛下杀手？
"雨水顺着凌霜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当然在场，那天她本是要去告诉清然，
她决定放弃沈慕言，祝他们幸福。可她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清然倒在血泊里，
而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有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方向盘被锁死，
她甚至没能及时阻止那场悲剧。可这些话，沈慕言永远不会信。
当年他带着清然的骨灰远走他乡，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凌霜，我会回来让你血债血偿。
"三年来，他确实做到了。他以海外投资人的身份回国，步步为营，
精准打击凌氏集团的产业。凌霜明明可以轻松瓦解他的攻势，
却一次次放任他蚕食自己的商业版图，甚至故意露出破绽，只为看他一眼。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隐忍，总能找到机会解释，可到头来，
不过是让他更坚信自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魔头。"沈慕言，
"凌霜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呢？
"沈慕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了我？凌霜，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你的爱太廉价，
我嫌脏。"雨伞从他手中滑落，被狂风卷着撞在玻璃幕墙上。他仰头望着楼顶的身影，
雨水模糊了视线，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恨意："你不是想让我痛苦吗？好啊，
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就跳下来，用你的命来换我半分怜悯！
"凌霜看着他决绝的侧脸，突然笑了。笑声被风雨撕碎，散在漆黑的夜空里。
她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沈慕言也是这样站在雨里，不过那时他是为了给她送伞。
他浑身湿透，却把干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笑着说："阿霜，有我在，永远不会让你淋雨。
"原来时光真的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她慢慢后退一步，高跟鞋踩在天台边缘的积水里，
发出轻微的声响。沈慕言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雨水。"沈慕言，"她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
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疲惫，"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话音未落，
那抹黑色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纵身坠入了无边的雨幕。沈慕言疯了一样冲向大楼入口，
电梯每上升一秒，他的心脏就像被钝器敲打一下。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全是嗡嗡的鸣响，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那个女魔头怎么能死？她还没赎罪，
还没为清然的死付出代价！可当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楼下，看到那滩迅速蔓延开的血迹时，
双腿突然一软，重重地跪倒在雨水里。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映在他惨白的脸上。
他看着被白布覆盖的身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那些积压了三年的恨意，
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尖锐的疼痛，密密麻麻地钻进骨髓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恨她入骨，
恨到巴不得她立刻消失。可当她真的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时，他才发现，那恨意的背后，
藏着的是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恐惧。三天后，凌霜的葬礼。沈慕言站在角落，
看着凌氏集团的元老们一个个红着眼眶，
看着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助纣为虐"的下属们哭得撕心裂肺。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他恨了三年的女人，似乎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一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律师走到他面前，
递给他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沈先生，这是凌总遗嘱里指定留给您的东西。
"沈慕言犹豫了一下，接过盒子。打开的瞬间，
他愣住了——里面是一枚磨损严重的银质戒指，款式老旧，
上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L和S。这是他十八岁生日时，
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凌霜买的。那时他们还很穷，只能买得起这样廉价的戒指，
可她却视若珍宝，天天戴在手上。后来清然出事，他在盛怒之下扯掉了那枚戒指，
扔在她脸上，说那是她这种恶毒女人不配拥有的东西。他以为那枚戒指早就被她丢了，
没想到......律师叹了口气，又递给他一个厚厚的牛皮档案袋："凌总说，
如果她没能亲口告诉你真相，就请您看看这个。"沈慕言的手指微微颤抖，打开档案袋。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文件，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他先看到的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日期是三年前，正是他离开国内的第二天。凌霜将自己持有的沈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全部转到了他的名下，委托律师代为保管，注明"待沈慕言先生回国后交还"。
下面是一份病历，是清然的。诊断结果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日期是车祸前半年。
还有一份骨髓配型报告，配型成功的人，是凌霜。沈慕言的呼吸猛地一滞，
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他颤抖着拿起那份病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眼睛生疼。清然病了？需要骨髓移植？而凌霜是唯一的配型成功者？他继续往下翻，
看到了一份手术同意书，签名是凌霜，日期是车祸前一天。旁边还有一张医院的缴费单，
数额巨大，付款人是凌霜。最后，他拿起了那本日记。日记本的封面已经磨损，
第一页的字迹清秀，带着少女的温柔："今天是慕言的生日，给他买了戒指，他好像很喜欢。
清然的病越来越重了，医生说必须尽快移植。幸好我配型成功了，真好。
""慕言最近好像有心事，总是躲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清然说他是担心手术费，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凌氏虽然不是我的，但我总能想到办法。""查到了，
沈叔叔挪用公款的证据找到了。原来他不是生意失败，是把钱都投进了非法交易。
如果被曝光，沈家就完了。慕言那么骄傲，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有人联系我，
说可以帮我解决沈叔叔的麻烦，还能承担清然的全部医药费，条件是让我嫁给林家少爷，
并且......承认沈氏的亏损是我做的手脚。我该答应吗？慕言会恨我的吧。
""我答应了。只要能保住沈家，只要清然能好起来，他恨我也没关系。今天去医院看清然，
她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傻丫头，你好起来，我就幸福了。
""明天就要手术了，有点害怕。但一想到清然可以健康地活下去，就不怕了。慕言，
等这一切都结束，我会告诉你真相的，你会原谅我吗？"最后一篇日记，字迹有些潦草，
似乎是在匆忙中写下的："他们骗了我！他们说手术很安全，可我刚刚收到消息，
清然的病房被安排了特殊'护理'，好像要对她不利！我必须去医院！慕言，对不起，
可能不能陪你等清然康复了。如果我出事了，别恨我，好吗？"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慕言的视线彻底模糊，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终于明白，
那场车祸从来不是凌霜的设计，而是有人不想让清然活下来，更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凌霜那天不是去伤害清然，是去救她！而他呢？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把那个默默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孩，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看着她被千夫所指，不仅没有丝毫怀疑，反而一次次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她。
他想起她站在暴雨里问他："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呢？
"他想起自己说："你的爱太廉价，我嫌脏。"他想起她最后那句"如果有来生，
我再也不要遇见你"。原来，他才是那个刽子手，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啊——！"沈慕言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将日记本紧紧攥在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混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
也打湿了那本承载着太多秘密和心碎的日记。他终于知道，
为什么凌霜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却始终没有动手；为什么他每一次遇到麻烦，
总有神秘力量暗中相助；为什么他以为自己吞并的是凌氏的产业，
最后却发现那些产业都与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从来不是什么女魔头，
她只是一个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爱情和亲情的傻瓜。而他，
是那个最愚蠢、最残忍的***。葬礼结束后，沈慕言遣散了所有员工，
一个人留在凌霜的办公室里。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清冷的香水味，淡淡的咖啡香，
还有阳光洒在文件上的味道。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这里是她曾经站过的地方，也是她最后看这个世界的地方。他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
里面是他们的合照。十七岁的夏天，他穿着白衬衫，她穿着碎花裙，两人笑得那么灿烂。
那时的阳光真好，好到让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手机响了，
是国外的陌生号码。"是沈慕言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清然的主治医生。沈清然小姐在昨天凌晨去世了，她让我在她走后给您打这个电话，
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沈慕言的心猛地一沉："清然......她不是早就......""不，
沈小姐当年并没有死。"医生叹了口气，"车祸那天，
是凌霜小姐安排我们把她转移到了国外治疗。她说国内有人要伤害沈小姐，
必须让她'消失'才能安全。这三年来，一直是凌霜小姐支付所有费用，定期来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