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目睹了清冷学霸被校草当众告白的戏码。沈栀一,我打赌输了啊,委屈你配合演个戏?
林骁笑得漫不经心,随手弹飞那张告白必备小抄。我盯着脚尖点头,
却在转身时被他勾住书包带子:戏要演足,女朋友。他陪我刷题到深夜,
记住我所有怪癖,连我杯底的抹茶渍都擦得干净。全校嗑疯时,
他却在教学楼下举着喇叭喊停:散了吧,我们只是营业 CP!我低头收拾书包,
袖口突然掉出他夹在笔记里的秘密便签——上面竟是他自己练习告白的笔迹。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透香樟树叶,在青城一中的塑胶跑道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慵懒。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空气里浮动着草木被烘烤过的气息,
还有一点青春荷尔蒙的无形躁动。操场中央的升旗台仿佛成了舞台的中央光区,
人潮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一圈圈围拢,目光齐刷刷射向焦点中的两个人。林骁,
这个名字本身就意味着聚光灯的中心。他松松垮垮地穿着那件常穿的黑色 T 恤,
双手插在深蓝运动裤口袋里,微歪着头。额前细碎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几缕桀骜地搭在眉骨上,却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明亮。阳光跳跃在他挺直的鼻梁上,
勾勒出下颌清晰利落的线条。他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
周围嘈杂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直到他从裤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几乎被揉成了团的小纸条。沈栀一,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轻而易举地压过了所有的低语和议论,
清晰无比地传进沈栀一的耳中。少年带着点玩世不恭笑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啧,没办法,
打赌真输惨了。他两根手指随意夹着那张纸条,手腕微微发力,向上一弹。
那片单薄的纸页在半空划出一道仓皇的白痕,打着旋儿,
轻飘飘地跌落进跑道旁边的绿植丛里,转眼消失不见。帮帮忙,配合演个戏呗?沈栀一,
那个在传说里如同高岭新雪、常年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沈栀一,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法。
她身上那件干净得几乎泛出微光的校服短袖衬衫,在无数灼热视线的聚焦下,
仿佛也快要透不过气来。她低垂着头,目光死死锁在自己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上,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浓重的阴影,掩盖了所有情绪波动。她没有看他,
只是在那片骤然爆发的、几乎掀翻操场的巨大声浪中,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个无声的嗯淹没在喧嚣里。人群中有人拼命往前挤,
伸长了脖子想看沈栀一的表情;有人捂住嘴倒吸冷气,
眼睛里是纯粹的震惊;更多人爆发出兴奋的尖叫和议论,声音像无数个炸开的爆米花炉子。
赌约?真的假的?是林骁输了赌约才告白的?我就知道!天啊居然是沈栀一!
他俩平时都不说话吧?怎么凑一起的?各种猜测和议论汇成嗡嗡作响的背景音浪,
将沈栀一纤细的身体裹在中心。沈栀一不想知道林骁输掉了什么赌约,赌的又是谁。
这些对她而言都太遥远,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规则。
她只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跳失控地撞击着胸腔,耳朵里轰隆作响,
巨大的羞窘感像滚烫的蒸汽一样从脚底漫上来。周围的目光不再是无形的注视,
更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刺得她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痛。她只想立刻从这里消失。
点完头的下一秒,她便转身。动作有些僵硬,甚至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想飞快地逃离这片让她几乎窒息的漩涡中心。一步,两步,
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攥紧了肩膀上的书包带子。她祈祷林骁收到了信号,别再纠缠。然而,
脚还没迈出第三步,背包后面连接着带子的金属搭扣就毫无征兆地被勾住了。
猝不及防的一股力,不太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戏谑意味,硬生生将她的冲势拽停。
沈栀一一个趔趄,被迫转过身来。距离拉得极近。她第一次不得不仰起头,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眼睛——像初秋午后被阳光晒透的森林溪涧,清澈得晃眼,
却又在底部藏了些捉摸不定的深影。眼底深处,
有一闪而逝、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东西,或许是真正的专注,
或许只是她紧张过度下的幻觉。林骁嘴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了一些,懒洋洋的,
却带着绝对的控制力。他那张天生就拥有蛊惑力的脸凑近了半分,
周围那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更为灼热。滚烫的阳光泼洒在两人中间,
空气仿佛也随之灼烧起来。汗水顺着额角悄然滑落,
蒸发带来的微痒感在沈栀一紧绷的皮肤上清晰无比。他的声音压低了,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颗粒感明晰的磁性,
只有她一个人能清晰地听到那低沉的笑意:跑什么啊沈同学?戏得演全套,讲究得很。
他稍作停顿,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慢悠悠地、字字清晰地补上那个在风月场里可以玩世不恭、但在此刻却如同惊雷砸落的称呼,
带着三分调侃七分强加的熟稔,对吧?女朋友?最后三个字轻飘飘落下,
却像滚烫的铅块砸进冰冷的水面。沈栀一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在胸腔里狂乱地擂动,
如同密集的鼓点。血液倏地涌上面颊,滚烫一片。她感到一阵眩晕,
那片巨大的喧哗和起哄声浪仿佛一瞬间变得遥远模糊,
只剩下他似笑非笑的脸和那声刺耳的女朋友在意识里无限放大、盘旋,
带着一种蛮不讲理的魔力。整个世界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刹那,只剩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和背上被拉扯的书包带子传来的清晰触感。---窗外,
青城一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光线被黄昏吞噬得干干净净,
整座教学楼仿佛一块浸透了墨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坠向夜的更深处。
高二1班教室的后排角落,却撑开了一方小小的、倔强的光亮。
头顶孤悬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冷白色的光笔直地倾泻下来,
勾勒出沈栀一伏案的轮廓。
桌面被摊开的习题册、厚厚的模拟试卷和几支中性笔覆盖得严严实实。
她的眉心习惯性地微微蹙起,像是解不开的难题化作了实质,凝在那里不肯散去。
教室空旷得令人心慌,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和旧纸张特有的气息。
静得能听见自己每一次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时间缓慢爬行的足音。就在这时,
吱呀——后门被推开一道缝,一股秋夜微凉的晚风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带着校外车水马龙的模糊声响。空气里那股凝固感被突兀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沈栀一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没抬头,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分毫,
只是维持着那种仿佛与满桌书本融为一体的姿势,像是已经僵化在那片题海里。
林骁像是携着夜风一同滑进了教室。他没有立刻靠近那张方寸之地,
反而径直走向讲台的方向。脚步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着,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从容。
几秒后,啪嗒一声轻响,是开关被按下的声音。紧接着,
头顶靠近讲台区域的几盏灯管应声亮起,光线瞬间覆盖了前排空置的桌椅,
将那片区域的黑暗驱散开来。而沈栀一身处的这一小片孤岛,
依旧保持着那种后置式的、冷清而专注的明亮。做完这一切,脚步声才不紧不慢地靠近。
那股带着清爽皂角气息的风再次拂过,
林骁在他旁边的座位、隔着一条窄窄过道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书包被随意丢在桌脚的地面,
发出轻微的闷响。他也没看她,动作里没有丝毫犹豫或征求许可的意思,
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接着刷题呢?林骁侧过脸,
手肘随意地搭在两张课桌之间那道金属隔离线上,身体微微向她的方向倾斜过来,
目光落在她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的草稿纸上。声音里没有客套,反而有种熟稔的松弛感,
你这劲头,校榜第一的宝座怕是到毕业都没人能动得了。他靠得有点近,
肩膀几乎要擦到沈栀一的手臂。沈栀一脊背瞬间绷得笔直,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
她没有回答,捏着笔杆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甲边缘几乎掐进了塑料笔身里。
那道被她视线牢牢锁定的函数方程,那些曾经无比清晰的变量和符号,
此刻却在她视野里模糊成了一片意义不明的墨点。
一种无形的压力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弥漫开来,随着他靠近的温度而持续加温、发酵。
林骁没有等她的回应,也似乎丝毫不在意这片沉默的尴尬。
他的视线在她的草稿纸上只停留了一瞬,
便转而落到她搁在桌角的保温杯上——那是个朴素的白色杯子,没有任何花纹。
他的目光在那个杯底凝固了几秒。沈栀一,他突然开口,语调平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你是不是超级讨厌抹茶粉?沈栀一猛地一滞。
几乎被淹没在习题海洋里的意识被这句话狠狠地拽了出来。捏笔的手指骤然停下,
在纸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小墨点。她眼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像是蝴蝶受惊收拢的翅膀。
怎么会?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那股被抹茶泡开后、带着土腥气的粉末味道,
那种滑腻粘滞的口感,在嘴里迟迟不肯化开的感觉,一直是她无法克服的障碍。
她习惯性地舔了舔似乎突然变得干燥的嘴唇,喉头滑动一下,想说点什么,
比如你怎么知道,可那些字眼堵在喉咙口,像是生了锈的锁舌。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但那瞬间的惊愕和猝不及防的心悸感,无疑将她彻底地暴露。她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反应。
林骁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弧度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他没有继续抹茶的话题,
仿佛那只是个再自然不过的随口一问,丝毫看不出他刚刚丢下了一个小小的核弹。
只见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精准地越过那条无形的界线,
目标明确地探向她桌上那个朴素的白色保温杯。
就在沈栀一身体骤然绷紧、几乎要下意识地把杯子护在怀里的前一秒,
他的指尖已经牢牢握住了杯壁,随即将其轻松拿起。动作快得不容她有任何抗拒的时间。
水喝完了?他掂量了一下杯子的重量,问句更像是陈述。没等她回答,
他便一手抓起自己的外套,顺手将那白色保温杯也抄在手里,利落地站起身。等着,
楼道转角那个饮水机还有点水。话音未落,那挺拔的身影已经快步走向后门。
教室里只剩下他离开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还有沈栀一僵在座位上的影子,
被头顶刺眼的白炽灯光压得极扁,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维持着那个半转头的姿势,
怔怔地看着那道门在晃动的瞬间后关紧。耳畔还残留着他刚才那种熟稔又霸道的口吻,
像无形的细线,勒紧了她的心跳。饮水机……那个饮水机的水,
确实是整栋楼里温度最适中、也最不易有水垢沉淀的一处。他是怎么留意到这个的?
一种被严密观察、无处遁形的战栗感细细密密地爬上脊背,远比刚才的尴尬更令人心悸。
---青城一中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祭像煮沸了的高压锅,
空气里炸满了糖、汗水和年轻荷尔蒙混杂的喧嚣气息。
露天舞台巨大的音响震得塑胶跑道都在嗡嗡共鸣,《告白气球》甜腻的旋律被无限放大,
几乎要盖过一切声音。各个班级的摊位像打翻了调色盘,
色彩斑斓的招牌和 DIY 饰品堆在一起,人流像滚烫的潮水般涌来涌去,
叫卖声、欢呼声和食物的香气搅拌在一起,发酵出一种特有的、过度兴奋的粘稠氛围。
沈栀一却觉得自己像一块格格不入的浮冰。她穿着一中松垮的蓝色校服,
额角渗出的汗意粘住了一丝细软的碎发,被风不断撩拨着,发梢一下下轻扫过皮肤,
带来细微的痒感。她想挤出人群,走向不远处那个相对安静的、售卖旧书的角落摊位。
然而刚费力地挤出几步,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力道不重,但绝对不容挣脱。
带着熟悉的、令人心慌的温度。沈栀一僵硬地停住脚步,甚至忘了回身。
背后那片潮水般的人流和噪音瞬间被按下了消音键,只剩下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咚咚咚地敲击着耳膜。温热的气息猝不及防地落在耳廓。林骁的声音压得很低,
穿过鼎沸的人声精准地钻进她的耳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别动。
这两个字带着奇异的魔力,让沈栀一本能绷紧的身体莫名地凝固在原地。下一秒,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而利落地拂过她颈后细软的皮肤。动作极快,
快到几乎像蝴蝶翅膀碰触花瓣又瞬间弹开。好了。他低低地说,声音里那点紧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成了某种任务的坦然?随即,那只掌控了她手腕的手也自然地松开。
仿佛刚才一切只是为处理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沈栀一猛地转过身。
头顶《告白气球》里那句高亢的亲爱的爱上你——恰好被音响推上顶峰,震耳欲聋。
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眼。林骁就站在触手可及的距离,
脸上是她看过很多次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只有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平时刻意,像是贴在脸上的标准面具。唯有那双眼睛——离得这样近,
沈栀一第一次无比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片像被森林掩盖的溪流之下,沉淀着的东西。
不是戏谑,不是玩世不恭,那是一种专注到近乎锋利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眼底最深处,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积聚的厚重乌云。他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
似乎连她刚才一瞬间捕捉到他眼底异样的错愕都尽收眼底。头发粘到创可贴上的药膏了。
林骁扬了扬下巴,指向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正在分发气球和简单医疗服务的志愿者急救点。
他随手将她颈后那片被风吹歪、几乎要脱落的创可贴彻底揭掉,动作随意自然得无可挑剔,
别蹭脏了衣服。
没在《告白气球》高亢的尾音和一片更加猛烈的起哄声浪里——哇哦——林神亲手帮你诶!
创可贴算什么?磕到了磕到了!我就说他们是真的!连创可贴都管!
啊啊啊营业 CP 好甜!那些尖叫和调侃声浪仿佛有了实体,
一波波冲击着沈栀一的耳膜。她看到不远处,自己的闺蜜苏妤,正举着个手机对着他们,
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分明是在喊多拍点!。一片混乱中,
唯独林骁的眼神沉静依旧。那层薄而锐利的专注感在眼底一闪而逝,快得像是沈栀一的幻觉。
他甚至还极其自然地抬手,替沈栀一将额前那缕刚才被自己拂开的调皮碎发别回耳后。
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蹿过皮肤,在喧闹的背景中变得无比清晰。
沈栀一的身体彻底僵住,血液在血管里凝固了一瞬,随即疯狂地冲向脸颊。
她感觉到脸上滚烫一片,周围的笑闹声仿佛隔着水幕般模糊不清,
只剩心口那头小鹿撞得快要冲出来了。林骁垂下眼睫,
光线在他挺拔的鼻翼旁投下浅浅一道阴影,嘴角的笑意似乎染上了别的意味,又或者,
那只是沈栀一混乱感知下的臆想。喂,沈同学,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像情人耳语,
却偏偏选择在这个分贝爆表的环境里响起,刚才是不是……紧张了?
---下午三点半左右,阳光依旧炽烈得过分,将青城一中教学楼洁白的墙面烤得晃眼,
仿佛要蒸发掉最后一点水汽。高二年级所在的二教楼下,气氛却比阳光还要灼热几分。
林骁斜倚在廊柱冰凉的阴影里,姿态松散,背脊微弓,一条腿曲着脚尖点地,
仿佛靠在那里只是图那片刻的清凉。汗水顺着他颈后利落的线条滑入衣领,
勾勒出一种不加修饰的少年感。他手里随意地捏着样东西,黑色的,沉甸甸的,
似乎是个……小型的便携扩音喇叭。教学楼门口,几个女生嬉笑着经过,
看见林骁站姿闲散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互相推搡着,
兴奋地低语像风掠过稻田:看!是林骁!又来看他女朋友了吧?天,学霸的恋爱故事,
真没想到会发生在身边……林骁似乎没注意到这片刻的骚动。他换了个姿势,
手臂搭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喇叭顶端那个小小的银色按钮,
发出咔嗒、咔嗒的空洞轻响。阳光跳跃在他低垂的眼睑上,
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清澈溪流深处此刻的情绪。
时间在蝉鸣和喇叭按键的轻响中缓慢地爬行。直到——楼梯口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女生抱着作业本率先跑了下来,紧接着,几个男生的谈笑声也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