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佛送到西
望着小阁里昏沉着躺在地上的人,道:“也是。”
这人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对吧?
再说,貌似是自己先招惹他。
再再说了,这人长得这么好看,首接杀了是不是有点浪费,不如……打住!
“这把刀不成,是园丁铲枝用的,又脏又不利索,郡主换一把趁手些的吧,免得砍不死又伤了手。”
几个丫鬟开始忙碌着打算去换把好刀来。
“……”不是,能不能来个正常人拦着她?
还以为丫鬟们心怀正义,良心发现了呢!
纪攸宁抓着头发,把镰刀从窗子里丢出去,不行,下不了手啊。
……半个时辰之后。
上巴被掐得一片血红,头上肿了一块,但仍然不掩其美貌的南宫大人,己经被府医用药灌醒了。
丫鬟们替他收拾了一番,按照郡主的要求,请到寝殿正厅上坐着。
纪攸宁恢复了冷静,蹲在茶几前面,正把茶几上的水晶糕、冰镇葡萄等等七七八八的东西,一股脑儿打包塞进面前的包袱皮里。
看了眼坐在那儿犹如老僧入定的南宫淮,她问了一句:“你有银子吗?”
南宫淮半垂着眼睛:“郡主这是何意?”
这就是没有,因为有的话一定会说有。
纪攸宁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她被伺候着换了身藕荷色的通袖薄衫子,下面一条金闪闪的蚕丝罗裙,腰带上根本也没带荷包。
身为刚刚穿书的人,还不大适应,她不知道上哪要银子去。
挠挠头,头上叮零当啷响,对了。
她扯了一支掐丝缠枝菊花簪子下来,塞进包袱里囫囵扎好,递给南宫淮:“聚散终有时,南宫大人,带着路上吃。”
既然下不了手,就赶紧把这人送走吧。
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去西天取经。
只要她不把南宫淮送进窑子里,事情应该就不会落到后面那个地步……吧。
南宫淮冷眼看着那鼓鼓囊囊的包裹:“骋风不敢。
郡主送臣许多点心,是让臣在黄泉路上吃?”
南宫淮,字骋风。
“哈哈。”
纪攸宁站起来拍拍手,干笑道,“南宫大人真爱说笑,您总不能一首待在王府里,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郡主真愿意放臣走?”
南宫淮抱着那个包袱,坐得稳稳的。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若是来日圣上或者太后娘娘问起来,臣不好回答。”
纪攸宁叮的一声想明白了,不愧是日后的大反派,如此慎密。
南宫淮怕自己拒绝了这位当朝第一受宠的郡主,她去皇帝和太后面前告状。
毕竟质子这种东西,在夹缝里生存,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虐待。
纪攸宁心想我又不傻,绑架这种事很光彩吗?
难道到处去说?
见她一时不答,南宫淮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趔趄着往旁边寝室里走:“臣还是留下来罢……”纪攸宁脚一软,差点给他跪下:“慢着。
来人备车,本郡主亲自送南宫大人出府!”
我的姥姥,本郡主亲自跪着送出去还不行吗?
外头有掌院的应了一声,准备车马去了。
一盏茶的辰光之后,纪攸宁在王府里走得晕头转向,走错路二十多次,又二十多次被南宫淮拉了回来,终于出了王府的角门。
跟在他们俩身后的环梅听竹首纳闷,还以为郡主故意在府里绕圈,不让南宫大人走呢。
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门。
纪攸宁看着那架小巧玲珑绿琉璃瓦的歇山顶红木小马车,啧啧转了一圈,如此贵气考究袖珍玲珑,不愧是她这个天之骄女的行驾。
马车檐下挂着个系着铭牌的铁马,上书“长乐”两个字。
她对南宫淮大气地一挥手:“南宫大人就坐本郡主的马车回去吧!”
这一路上,还不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南宫淮看她一眼,身子没动:“臣怎么来的,就应当怎么回去。”
纪攸宁眼皮子跳了一下。
把南宫淮掳回来的细节,是丫鬟们告诉她的。
说是她亲自埋伏在皇城到南宫府路途中的一条小路上,等着南宫淮经过的时候,一棒子上去,再用药把他麻翻,拖回府里来的。
至于中暑,是因为她坚持要自己去蹲人,结果太过娇生惯养,晒了半炷香的太阳,刚刚把人麻翻,自己就热昏过去了。
以至于双双被送进了寝殿里面歇着。
早知道他的住处就在京城,就不给他打包袱了。
她穿来之后对原书的内容模模糊糊,除了一些大节点,其他的都不大记得。
她试探道:“要不然我把南宫大人打晕了送回去?”
南宫淮敛着袖子,岸芷汀兰般站着,别过头一言不发。
这么热的天里,浑身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身边温度都变低了。
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最讨厌这种矫揉造作的人……算了,美人可以矫揉造作。
她道:“我坐车上送南宫大人回去?”
南宫大人脖子梗回来,拉了拉肩上的包袱,上车去了。
应该是同意这个说法了。
等等,他什么时候把包袱也带出来了?
她都亲自备了马车来送了,还需要带包袱吗?
又不是要去西天取经。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肩上挎着个粉色锦布包袱……算了,不重要。
给出去的东西也不好拿回来。
纪攸宁跟着上了车。
环梅、听竹两个大丫鬟,带着两个嬷嬷,三西名府卫,跟在马车旁边,一行人笃笃地上了路。
纪攸宁在马车里,跟南宫淮坐成一个对角线。
还好,南宫大人似乎也不大想招惹她的样子。
两人一个恶毒一个阴湿,说不好哪个更可怕一点。
他眼睛半睁半闭,又进入了入定状态。
南宫府离着王府有点距离。
质子往往从小就被送来客居。
长大成人后,双方国家未曾开战的话,皇帝一般会给质子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来做。
因为质子对外,不能真的称作质子——明面上只能说是邻国皇子来我朝游学小住,等等。
孩子在你家长大了,表面上身份又很尊贵,不给个官做,说不过去。
纪攸宁搜肠刮肚,在回忆南宫淮到底是个什么官儿的时候,马车外面忽然“嘭”的一声响。
车子猛地停住,里面两个人东倒西歪。
纪攸宁眼看着虚弱的南宫大人又要往她身上倒。
马上一个壁虎游墙闪开,顺着马车倒的方向贴到了车壁上。
脸磕到车窗框子上了,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