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又冷又硬,砸在脸上。
像盐粒。
菜市口的风,带着铁锈和绝望的味道。
脖子梗在冰冷的木墩上。
粗粝,带着陈年血垢的腥气。
身后刽子手喷出的酒气,热烘烘的。
熏得人想吐。
“时辰到——”
监斩官的声音,拖得又长又尖。
像钝刀子割肉。
人群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兴奋又恐惧。
刀,举起来了。
雪亮的刃口,映着灰蒙蒙的天。
还有我散乱头发下惨白的脸。
手腕上沉重的铁链,冻得骨头生疼。
闭上眼。
耳边是母亲低低的啜泣,父亲绝望的叹息。
还有……昨夜红烛下,他温柔的眼。
他说:“阿晚,等我回来。”
回来?
带回来的是抄家的圣旨,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谋反!
哈!
刀锋撕裂空气的声音,尖啸着落下!
冷!
刺骨的冷!
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带着河底淤泥的腐败气味。
疯狂地往鼻子、嘴巴里灌。
肺憋得要炸开!
手脚胡乱扑腾,沉重得像绑了石头。
水草缠住了脚踝。
越挣扎,缠得越紧。
绝望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