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秀莲蜷缩在冰冷的稻草堆上，胸口闷得像塞了团破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老不死的，早不咽气晚不咽气，偏等我家小宝要娶媳妇了才蹬腿！”
婆婆尖利的咒骂声穿透薄薄的土墙，扎得王秀莲耳膜生疼，“还好那点养老钱攥在我手里，不然给这病秧子买药吃，纯属打水漂！”
“娘，秀莲她……” 是丈夫张建军懦弱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什么她？
一个不下蛋的鸡，占着茅坑不下蛋，要不是看在她娘家当初陪嫁了台缝纫机，我早把她休了！”
婆婆的声音越来越近，“建军你也是个窝囊废，老婆都管不住，将来怎么当大伯哥给弟弟做榜样？”
王秀莲浑浊的眼睛里滚出两行热泪。
她嫁给张建军二十年，起早贪黑操持家务，把攒下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婆家，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手上的冻疮烂了又好，好 了又烂。
可到头来，就落得个 “不下蛋的鸡老不死的” 名声。
她想抬手摸***口那 张藏着私房钱的存折，却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渐渐模糊，耳边最后传来的，是丈夫压抑的呜咽声。
“唔……”额头突然传来一阵暖意，王秀莲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柴房的破屋顶，而是贴着大红 “囍” 字的新糊窗户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身下是铺着大红褥子的土炕，鼻尖萦绕着新棉花和淡淡的皂角香。
这不是她的婚床吗？
王秀莲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虽然布满薄茧，指关节有些粗大，却没有冻疮，更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深深裂口。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冲到镜子前 —— 黄铜镜面虽然模糊，却清晰地映出一张二十岁出头的脸，眉眼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这是……1983 年？
她刚嫁进张家的第二天？
“死懒婆！
太阳都晒***了还不起炕，是等着八抬大轿请你不成？”
院门外传来婆婆刘翠花标志性的大嗓门，紧接着房门 “哐当” 一声被踹开。
刘翠花穿着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