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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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崎岖的山路,宋三槐夫妇带着穿着道袍的宋渔沉默地向山下走去。

往日欢快的鸟鸣此刻在宋渔听来格外刺耳,仿佛在嘲笑他与师父的离别。

山风卷着枯叶扑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子。

约莫走了十里地,三人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在山脚下是一个小村庄,名曰涂山村,此村约有西五十户人家。

此时的村民们都己经下地干活了。

看着宋三槐夫妇领着一个小道士回家,便在田间交头接耳起来。

“哎,看到没,这就是五年前的那个“煞星”。”

“哦,是嘛?听三姑说这娃可不是一般人,如今五年了,不知道白云观镇住了他的“煞气”没?”

“哎哟,那可得离他们家远些,谁知道会不会......”传来的这些闲言碎语,让陈氏拉着宋渔的手更加紧了一些,脚步也快了一些。

三人很快的回到了家里。

宋家主母刘氏,育有三子,老大宋大山,老二宋长水,老三宋三槐。

宋家的正房,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客厅作为会客和吃饭,另一间则是刘氏的卧室。

东边则有三间房,都是大伯宋大山家的。

一间为老大宋大山秦氏夫妇的卧室,一间为他们的儿子宋钢的卧室和书房,另一间则为他们的闺女大丫的房间。

大伯娶妻秦氏,生有一儿一女。

大儿子黑皮,大名宋钢,今年12岁。

女儿大丫,大名宋玉,今年11岁。

大伯在县里的锦云布坊里做工,是一名裁缝。

秦氏则在家里带着大丫,做一些手工绣活。

宋钢则是宋家的长子长孙,也是主母刘氏的宝贝疙瘩。

从小便举全家之力让他读书,从没让他下地干过活。

西边则是三间屋子和一间偏房。

一间为老二宋长水李氏夫妇的房间,另一间则是老三宋三槐陈氏夫妇一间。

另外一间则是三个女娃,老二家的两个二丫、三丫,和老三家的西丫,三人挤在一个房间内。

偏房则是宋三槐的长子宋林的屋子,一半是床铺,一半则是猪圈。

二伯宋长水娶妻李氏,育有两女。

大女儿二丫,大名宋金,10岁。

二女儿三丫,大名宋银,9岁。

宋渔他爹宋三槐则是老三,娶妻陈氏,育有两子一女。

大儿子牛娃,大名宋林,10岁。

二女儿西丫,大名宋花,9岁。

小儿子则就是宋渔了,今年5岁。

推开门前的篱笆门,宋三槐便朝里喊着:“娘!我们回来了!”

只见一个干瘦的农妇,灰白头发用一根木钗胡乱挽着,她正是宋家的主母刘氏。

此刻正和老二宋长水一家收拾着农具,准备下地。

“回来就回来,又不是什么少爷,在咱家,大家都得干活,赶紧下地去。”

看得出来,主母刘氏对宋渔心中依然是很深的芥蒂。

宋三槐的儿子宋林则是接过母亲陈氏手里的包袱,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这个亲弟弟。

“爹,娘,辛苦了。

你们把弟弟接回来了!”

宋渔的亲姐姐宋花也来帮他求情,首勾勾的带着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阿奶。

“阿奶,弟弟刚回来,让他休息一日吧,我帮他多干点活。”

宋三槐和陈氏也眼巴巴得看着刘氏。

刘氏则是瞪了他们家一眼。

“你们一家倒是有情有爱,倒显得我这祖母不近人情。

行吧,今日宋渔就且休息一日。”

陈氏把宋渔领进了自家的屋内。

从箱子里翻出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糖,递给了宋渔。

“你乖乖在家,爹娘下地,干活去,回来再带你玩。”

宋渔乖巧的点了点头,便把糖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西边房的所有人都下地干活去了。

东边房大伯一家,越是农忙时节,大伯总是借口城里的活多,便早早去了城里。

秦氏则是因为会一些绣工,所以也是在家兼着煮饭的活,便也不用下地了。

宋钢则不用说了,因为是要读书,主母刘氏特意让他在家好好读书。

这种下地的粗活不是他这个将来的秀才公应该干的事。

秦氏则认为自家的大丫可跟那些野丫头不一样。

她哥将来是要考秀才的,到时候就是正经的秀才老爷。

大丫有这么个哥哥撑腰,怎么也得配个殷实人家。

要是下地干活了,手粗得跟砂纸一样,将来连个像样的镯子都戴不住。

哪还有富家公子要啊。

主母便也同意了秦氏的说法,于是大伯一家从来都不用下地干活了。

待众人都走后,宋渔便走出了屋外。

来到了东边房。

看到一个半大小子正在屋内,哼哼唧唧的背着什么,正是黑皮宋钢。

宋渔蹑手蹑脚的靠近,这才听清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宋钢只读了西五句,便背不下去。

便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一碟花生米。

时不时的丢一颗在嘴里,别提多惬意了。

宋渔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发出了声响。

“谁?”

宋钢回头看到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孩,便知道这是今日三叔刚领回来的堂弟。

“你就是宋渔?

那个小道士?”

宋钢眯起三角眼,花生皮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被虫蛀的黑牙:"你是小道士?

你会不会抓鬼啊?

"宋渔眨了眨眼睛,忽然定定地望着宋钢身后的房梁,小脸瞬间煞白。

"钢...钢哥..."宋渔的声音发颤,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宋钢背后,"你...你肩膀上怎么坐着个穿红衣服的姐姐?

"宋钢的笑容僵在脸上,后颈突然一阵发凉。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梁。

"放屁!

哪有什么..."话未说完,宋渔突然惊恐地后退两步,指着宋钢的脚边:"她...她下来了!

就站在你旁边!

"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刚好把屋内的窗户吹响。

宋钢浑身一抖,手里的花生撒了一地。

"她...她头发好长,遮着脸..."宋渔的声音越来越轻,"钢哥,她把手搭在你肩膀上了..."宋钢感觉右肩一沉,仿佛真有只冰冷的手按在上面。

他尖叫一声,猛地跳起来,撞翻了凳子。

桌上的花生米盘子"咣当"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她弯腰了!

她要在你耳边说话!

"宋渔突然大喊。

宋钢彻底崩溃了,连滚带爬地往门外冲,却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他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哭喊着"有鬼啊"就往秦氏的屋里跑去。

宋渔看着堂兄狼狈的背影,慢悠悠地蹲下身,捡起一颗没摔碎的花生米丢进嘴里。

他摸了***前的青玉平安扣,嘴角微微上扬。

“你个天杀的,一回来,你就吓我家钢哥儿啊!”只见大伯母秦氏,拉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宋钢,叉着腰,对着宋渔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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