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薄雾,洒在皇都的琉璃瓦上,鎏金的瓦片映出微红光晕。
朱由桦缓缓抚过龙椅扶手,那上面是三百年来权力沉浮留下的痕迹。
殿外,枪声断续响起,那是北境联邦军的先头部队,正穿越烈阳门。
1941年8月15日凌晨4时20分,第五突击集团军成功突破皇城南门。
士兵们手持刚从北方军工城运抵的新型步枪,在广场石板上留下交错的脚印与弹痕。
太和殿前,帝国禁卫仍在顽强抵抗。
他们使用的是陈旧的黑火药步枪,每分钟仅能发射两发。
战后广场上收集到上百枚扭曲的铅弹,而攻击者仅留下不到三十具遗体。
8时15分,朱由桦在乾清宫签署退位诏令,殿外正分发由北方联盟紧急援助的口粮。
包装上的标识印着“41年仲夏”,恰在大陆另一战区战略调整的时间节点。
史学家后来发现,这批物资原计划运往遥远的北线,却最终抵达东方皇城。
军械库内,工程师们正检视缴获武器与古籍。
一册残破的兵书翻至“火龙出水”页,旁边摆着刚从一辆铁甲战车中取出的巨型炮弹。
新与旧、蒸汽与火药,在这个瞬间交汇,宛如某种失衡的时间涡流。
奉天殿下,曙光透过碎裂的窗棂,将光影投射在破败的藻井上。
朱由桦目光呆滞,手指划过古老地图。
他喃喃自语:“三百年…我的祖宗们曾以铁血绘图,如今终究落得如此。”
他猛地撕开《万里疆图》,朱砂勾勒的国界在空中翻飞,终化为一地残卷。
历史仿佛开始倒流。
1***4年,朝雾沉沉。
老皇帝自煤山一跃前,耳边仍回荡着山道上传来的马蹄声。
一队禁军抵达得太迟,只能在崩塌的城门边,拾起一枚染血的玉玺与一封未发的密信。
时光再转。
1800年秋,紫禁之城迎来二十余国使者朝贡。
战靴踏过绘有异邦地图的地毯,统帅郑森冷冷地踢开外国献上的蒸汽舰模,沉声道:“火与风,我们的祖先早己驾驭。”
门外,礼部展示新铸通宝,光芒映照海外属地。
但宫深处,礼物中的西方机具己积满尘埃,古老与新潮共存于这未觉醒的皇城。
1937年,一座边塞城头,老兵正压实黑火药弹丸。
远方传来低沉轰鸣,新兵展开皱巴巴的报纸,上面是一列机械洪流般的铁骑画面。
“守阵法要记得,鸳鸯阵。”
老人低声说。
战火将起,裂开的火枪、未读完的兵书,以及空投而下的宣传页都暗示着:真正的较量,尚未开始。
1941年8月15日正午,奉天殿。
朱由桦举起煤油灯,火光在他眼中跳动。
他喃喃道:“这帝国的阳光,终究落了。”
殿外,北方联军的红旗缓缓升起,旧地图被火焰吞噬。
那些曾让帝国富甲一方的资源产地、海外藩属、香料航线,在灰烬中消散。
瓦片崩落的轰鸣中,一名年轻士兵在废墟中拾起半枚焦黑玉玺,手指轻触上面仍清晰可见的铭文:“制诰之宝”。
远方,新建钢铁厂冒出第一缕黑烟,旧武器的残骸与新式火器图纸一同沉眠。
时间如水,帝国荣光与崩塌交织成传说。
枪声、背影、画卷与废墟,是这片大地沉默的语言。
三百年的史诗未曾终章,只待后人再度提笔,解读那尚未完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