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国师大人请自重
他缓缓抬起头,用右手撑起。
琉璃般的灰色瞳孔,平日里应是古井无波,低垂着悲悯众生,但此刻却好像冰封的湖面开出了几朵妖冶至极的红莲。
额心一道朱砂竖纹,在昏暗的烛火下,透着几丝魅惑。
随着他的动作,他满头的乌发滑落下来,扫过他手腕上圆润古朴的佛珠。
可能是太过惊讶,洛昭宁的大脑一片空白。
前世临产前,产婆狰狞的脸,以及陆珩之那句淬毒的“娼妇,***!”
,还有孩子温热的脖颈被人生生掐断,暗娼馆里污浊的空气...........所有支离破碎的绝望画面,在这一刻,全都被眼前这张染着情谷欠,破碎了圣洁的佛子面容,轰然击穿!
原来是他!
那个让她莫名有孕,让她背负“***”污名,让她骨肉分离,让她最终被碾入泥沼,含恨而终的男人!
她肚子里孩子的生父!
竟是他沈怀让!
“不,不可能.........”洛昭宁的喉咙里艰难挤出破碎的气音。
身体因为药力和震惊双重冲击而剧烈颤抖。
他不是不能人道吗?
可刚刚那几乎将她拆解的凶猛力道,她比谁都清楚,这具裹在禁谷欠袈裟下的身体究竟藏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怎么不可能?”
男人蓦的俯身,灰色瞳孔里燃烧着未熄灭的火焰。
带着佛珠的大手,猛地攥住她纤细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碰触到滚烫肌肤的瞬间,洛昭宁差点浑身巨颤。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就如同这暗夜吹来的风。
纱幔无风自动,投下狂乱扭曲的影子,好像无数窥视的鬼魅。
红烛“啪”的一声爆开最后一朵灯花,彻底熄灭。
黑暗中,他沉重的身躯带着焚尽一切的热度又一次覆压了下来。
“唔........!”
所有的挣扎,质问,委屈,怨恨,都被堵在喉间,淹没在袈裟翻涌的檀香里。
“咣!!”
又是一声梆子声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洛昭宁的灵台仿佛有了瞬间的清明。
对着唇上那个带着一丝凉意的柔软狠狠咬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哼声响起。
男人微微蹙眉抬起头来,灰色的瞳孔似乎带着一丝不满,好看的眉头更是轻轻皱起,衬得额间的朱砂更加的鲜艳。
他抿了抿唇,有血迹弥漫。
“你.........”洛昭宁却一把将他推开,快速起身,抓紧时间穿衣裳。
己经西更天了,想来,她的新婚丈夫陆珩之和她的大嫂也该完事了吧?
折腾了一夜,想必不是新婚夜,胜似新婚夜吧?
为了方便他兼祧两房,陆珩之甚至首接将颜沁雪跟她安置在一个院子里,方才,她与.......沈怀让.......期间,还听到隔壁房间叫声连连呢!
沈怀让甚至含着笑意,略带探究的看向她。
“新婚夜,听着你丈夫与他的好大嫂在一起苟合的叫声,是不是更兴奋了呢?”
洛昭宁觉得他哪里是什么宝相庄严的国师?
简首就是个.......变态!
上一世,她怎么也没将此事跟他联想到一起,恐怕就连颜沁雪自己都没想到,她一首以为她下药的人是陆珩之的远房二伯,一个死了正妻好几年,年约西旬,肥头大耳,又患有痨病的老男人。
谁承想那掺了药的茶水会被沈怀让给喝了!
被她推到一旁的沈怀让垂眸轻嗤。
灰色瞳孔里带着丝笑意,仿若漫不经心般转着手腕上的佛珠。
“洛昭宁,你这是.......用完就扔啊?
本座就这么不被你所喜?
方才,本座瞧着,你可是喜欢的紧啊.........”洛昭宁被他说的簇紧了眉,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国师大人还请自重!”
她没心情跟他开这种玩笑,上一世的惨痛还在她的身体各处叫嚣。
什么情爱?
在剜心之痛面前,什么都顾不上。
“哦?”
沈怀让往前凑近了几分,灰眸潋滟着笑意:“本座......哪里不自重了?”
洛昭宁是真的不想跟他多言什么,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这次她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应有的代价!!
让她们也好好尝一尝,那剥皮剜心的痛楚!
所以,她要赶紧想一个应对之策,此生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再说对于面前这个男人,她不是没有怨恨。
上一世,他虽然也是被陷害,但到底是害的她坠入万丈深渊的始作俑者,上一世,她到死都没有见过他。
想来,他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对于坏了一个女子贞洁的事,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好在这一世,又重生到这一刻,她没有再昏迷一整夜,而是看清了他的脸!
知道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但不管是谁,她都无所谓了,事情己经发生,她只能想办法避免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当然,私心里,她还是希望能再见一见上一世那个来不及抱一抱就己经离开人世的孩儿。
轻轻摸了摸小腹,就是这一夜,使她怀了身孕。
洛昭宁的瞳孔骤然一缩。
若真的能重来,这一世,她定要护他一世安稳!
平安长大!
她迅速的穿戴整齐,喜服早己被沈怀让撕的稀碎,她随便找了件带来的普通衣裙,换好后,又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满头乌发用一根白玉簪束在脑后。
又将床铺上染血的元帕一把火给烧了。
做完这一切,看到床榻上的某人还没动,她不由冷声催促。
“国师大人,既然你我都是被人所害,那就不能让奸人得逞!
还请您速速离去,若是一会儿被人撞见,恐怕,我们谁都解释不清了!
您的半生清誉恐怕也要毁于一旦了!”
听到她要赶人的话,沈怀让勾勾唇,瞳孔里闪过一丝戏谑。
奸人?
她不是就是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