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氏集团顶层的VIP病房内,空气冰冷得能冻伤人。苏晚脸色比纸还白,
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腹部的剧痛像是有一把钝刀在反复搅动。
她踉跄着冲过试图阻拦的保镖,冲到那个矜贵冷漠的男人面前。病床边,
厉司珩正专注地为倚在床头、一脸病弱柔美的宋薇薇削苹果。长长的果皮流畅地垂下,
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优雅。
“司珩…签、签字…救我妈妈…医生说就剩一个小时了…”苏晚的声音嘶哑破碎,哆嗦着手,
将一份紧急手术同意书递到他眼前。厉司珩终于抬眼,那目光却像是淬了冰的针,
精准地扎进苏晚的心脏。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薄唇吐出的话语比病房的空调还冷:“滚出去。
你在这里,污染空气。”宋薇薇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软软地靠向厉司珩。
绝望如同灭顶的海水淹没了苏晚。她猛地抓住厉司珩的手腕,腹部的绞痛骤然加剧,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汹涌而下,瞬间染红了浅色的裤管。“啊…”她痛哼一声,
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他脚边。厉司珩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触碰了一般,
嫌恶地狠狠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虚弱无力的苏晚如同断线的风筝,
猛地撞向旁边尖锐的实木桌角。“砰!”“***就是矫情,演戏给谁看?薇薇需要静养。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锤,狠狠砸下。保镖立刻上前,
粗暴地架起瘫软在地、身下已晕开一小片血渍的苏晚。
第一部分:炽爱成烬剧痛和冰冷包裹着苏晚。被保镖丢出病房外冰冷的走廊地面那一刻,
腹部剧烈的绞痛和身下蔓延的濡湿让她恐惧到窒息。她挣扎着想要爬回去,意识却已模糊,
耳边最后回荡的,是厉司珩那句冰冷刺骨的“污染空气”。混沌中,
五年的光阴如同褪色的胶片在她眼前快速闪回。那是她第一次在医学院看见厉司珩,
他作为优秀校友回校演讲,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深邃,气度矜贵,宛如天神降临,
瞬间攫取了她的心魂。他是她可望不可即的星辰。毕业时,
面对顶尖医院心外科的录取通知和厉司珩一句“我需要人照顾”,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放弃了她的手术刀,成了他庞大商业帝国里一个不起眼的助理。只因为她爱他,
爱得卑微到了尘埃里。多少个深夜,她守着精心烹制的饭菜等他归来,直至饭菜彻底冷透。
电话那头永远是助理公式化的回应:“厉总在忙。”他应酬喝得酩酊大醉,
凌晨三点胃痛发作,她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喂药、擦拭冷汗,累得眼皮打架。他醒来,
扫过她憔悴的脸,只淡淡一句:“这点事都做不好?” 后来成了习惯,
再没有一句“谢谢”。家族联姻的压力接踵而至,厉家那位高傲的厉太太,
当众斥责她是只妄想攀高枝的山鸡。宋薇薇,这个与厉家门当户对的千金,
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面前,言语如同淬毒的针,一次次刺探着她的神经和底线。
“司珩说,你不过是他需要时随手拿起的杯子而已。” 面对这些,
她只是默默咽下所有委屈,强装镇定。因为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
看到她五年来毫无保留的深情。身体的预警信号早被忽略。持续的乏力、隐隐作痛的小腹,
都被她归结于工作压力和熬夜。
直到在卫生间看到***上点点的血迹和那根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那一刻,
狂喜瞬间冲昏了头脑!她像呵护稀世珍宝一样捂着尚平坦的小腹,想着如何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这一切在踏入厉氏顶层公寓的瞬间就被粉碎。宋薇薇穿着一件性感的真丝睡袍,
姿态亲密地依偎在看文件的厉司珩身边,茶几上放着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验孕棒。
厉司珩抬眼,眼神冰冷不含一丝温度。“打掉。薇薇身体不好,她受不得这些***。
”没有解释,没有询问,只有冰冷的命令,像是处理一件垃圾。宋薇薇眼中满是胜利的得意。
几天后,小腹坠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伴随着持续的出血。她恐惧,却不敢再去医院,
怕他生气。就在这时,医院下了母亲病危的最后通牒,
项昂贵且必须由他签字授权担保才能进行的手术……记忆的碎片被身体的剧痛强行拉回现实。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苏晚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身体像是被彻底拆散重组过,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空荡荡的小腹深处,
传来尖锐的、无法填补的空洞感。“苏小姐,您醒了吗?”一个温和但带着歉疚的声音响起。
是厉司珩的特助吴明。苏晚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干裂,
声音沙哑:“……我妈……”吴明垂着眼,
不敢看她:“苏夫人…在手术室外…没等来签字…抢救无效…已经…过世了。”他顿了顿,
声音更低,“您…孩子没保住。医生说…这次损伤,恐怕以后…很难再有了。
”他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张支票,“厉总说…让您…别再去烦他了。
”支票上的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足够普通人生活几辈子。可在苏晚眼中,
这张纸承载着她五年的青春、炽热的爱情、期待过的孩子,和她至亲的生命!
它们此刻轻飘飘的,如同厉司珩眼中她的价值。所有的痛感仿佛在瞬间被抽空了。
苏晚伸出手,没有去接支票,而是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抓住了那张纸。
“嗤啦——”刺耳的撕裂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她机械地、一下又一下,
将那张巨额支票撕得粉碎。锋利的纸边划破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滴落在苍白的病床上,
犹如绝望绽放的红梅。眼泪,一滴都没有。眼底那片名为“爱意”的火焰,
在撕纸的碎片纷飞中,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望不见底的、刻骨冰冷的灰烬。
她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指,缓缓抬头。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只倒映着厉司珩身影的眸子,
此刻一片死寂,如同极地的永夜,幽暗冰冷,恨意如同埋藏在地心深处的火山岩浆,
炽热却凝固。“……厉…司…珩……”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声音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从此…陌路…至死…方休。”这八个字,
是她为过往五年判下的最终***。再无留恋,唯余恨。身体的创伤需要漫长的时间愈合。
厉司珩并未出现,只在吴明每日送来的高级补品和沉默中延续着他施舍般的补偿。
苏晚全都扔了出去。一个深夜,
国际心外科权威专家陆泽意外出现在她的病房外——他是苏晚大学时期的学长,
早就听闻她的才华,可惜当年她为爱所困。陆泽刚从国外参加研讨会回来,得知了一些情况,
便立刻赶了过来。“苏晚,跟我走。”陆泽没有过多言语,眼神里是痛惜和坚定的支持,
“你值得更好的地方。S国那个项目,
缺一个像你这样有才华又经历过绝望、渴望浴火重生的医生。在那里,你会获得新生。
”心已死寂的苏晚,看着学长真诚的眼睛,那里面映照不出任何与厉司珩有关的东西。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逃离地狱的绳索。第二部分:地狱追妻两年后。
北城国际会展中心。全球顶尖心血管疾病医学论坛在这里盛大开幕。镁光灯闪烁,
来自世界各地的医学精英汇聚一堂。
顶尖梅奥分院提出的“人工心脏智能瓣膜”尖端项目将与潜在战略合作伙伴举行高层签约会。
该项目因技术难度高、临床前景巨大而备受瞩目,被视为行业风向标。
而能与梅奥合作的候选者,无一不是实力超群的巨头。会场最前排的预留VIP席位,
厉司珩一身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气度依旧不凡,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阴翳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两年来,那个决绝消失的女人如同梦魇,偶尔会在深夜攫住他的心脏,
带来一阵窒息般的空茫。但他很快会将这种感觉归咎于习惯的暂时不适。
灯光骤然聚焦于舞台中心。论坛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宣布:“接下来,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
有请梅奥分院代表、‘心源’项目的首席科学家——Serena Su苏医生!
”厉司珩的视线随意地扫向舞台入口,神情本是惯性的倨傲。然而,
当那道身影真正出现在聚光灯下时,他瞳孔骤然紧缩,呼吸仿佛在瞬间被夺走!是她!苏晚!
不再是记忆里那个穿着朴素、眼神温柔带着点卑微怯意的影子。舞台上的女人,
身着一袭设计简约却不失锋利的白色西装套裙,身姿挺拔如松,长发盘起,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清晰的下颌线。她画着精致淡妆,
眉眼间的气质已截然不同——那是经历过绝望后淬炼出的沉静与睿智,如同深海般不可测度,
又如同冰川般疏离。她步履从容,在台上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
没有在任何一张面孔上停留。“厉总?您怎么了?”旁边的助理注意到他的失态,小声提醒。
厉司珩置若罔闻。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不敢置信、还有一种被彻底忽视的愤怒与恐慌……复杂的情绪如同暴风骤雨在他胸腔里冲撞!
当苏晚清晰流畅地用英语介绍完项目理念和技术优势,轮到回答核心合作方问题时,
她视线投向厉司珩所在的方向。厉司珩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站起身。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
穿透了会场:“晚晚!” 这一声呼喊,带着失而复得的希冀和一种上位者的潜意识命令,
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无数道视线惊疑地在厉司珩和台上的苏晚之间逡巡。台上的苏晚,
闻声微微一顿。
那双如黑曜石般沉静的眼眸终于落在了厉司珩那张英俊却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她平静地看着他,如同观赏一件与己无关的器物。
一秒、两秒……她的唇角忽然浮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那不是笑,
更像是一种客套的、公式化的回应。她拿起话筒,声音清越而平静,
透过优质的音响设备传遍整个会场,带着无可置疑的疏离:“厉总,久仰。
我是Serena Su。公事公办。”“公事公办。”四个字,轻飘飘的,
却像四把淬了冰的钢刀,精准地***了厉司珩的心口。那目光里的淡漠,
彻底激怒了他从未被如此挑战过的自尊,更激起了一种毁灭性的恐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
彻底失控了。她不再是他的“晚晚”,她是Serena Su,
一个强大的、陌生的、不再属于他的存在!巨大的失落感和被忽视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次,他真切地品尝到了名为“悔恨”的毒药的滋味。签约会的结果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
划上与“心源”理念高度契合的医疗科技集团由陆泽所在的机构全力支持最终成功签约。
厉氏集团的雄厚资本和传统影响力,在苏晚展现的绝对技术核心壁垒面前,未能发挥作用。
厉司珩的商业帝国,在追求“晚晚”的第一战,就遭遇了耻辱性的滑铁卢。
他成了商圈暗地里嘲笑的对象——被自己抛弃的前情人,当众打脸。随之而来的,
是厉司珩疯了般的纠缠。他试图用她曾经在意过的方式打动她。他动用惊人的财力,
找到了绝版的、她大学时心心念念的那本《霍夫曼心血管外科图集》,
还有一颗稀有的、据说能象征永恒的粉钻戒指。在一个飘着雪的寒夜,捧着这两样东西,
像个虔诚的信徒般,守在她的公寓楼下。灯光在他肩头落满了雪,他却固执地站着,
胃部的隐痛一阵阵传来,他知道自己的胃病经不起这样折腾。然而,凌晨两点,
当苏晚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楼门口时她是刚从一场跨国线上会诊中结束,
厉司珩眼中瞬间燃起火光,忍着剧痛上前。“晚晚…咳…过去…是我错了…”他嗓音嘶哑,
脸色在雪光和路灯下显得异常苍白,“这些…还来得及吗?”苏晚裹紧了风衣,
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书和戒指,如同在看两件陌生商品。没有任何感动,也没有任何愤怒,
只有纯粹的漠然。“厉总有心了。这些文献,我已经申请了电子版权。至于钻石,
”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让厉司珩心头发冷,“看起来很符合‘人血馒头’的色泽。
不如捐了吧,还能为贫困地区的孩子建个卫生所。”她径直按响了门铃,“陈医生,
麻烦您下来一趟,有个在楼下冻晕的病人,请叫辆救护车送去急诊。
”冰冷的话语伴随着“滴”的一声门禁刷卡,厚重的玻璃门在厉司珩面前无情合上。
意识模糊前,他看到的是她毫不留恋消失在电梯间的背影。胃部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滚烫猩红的血,晕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风雪很快覆盖了他昂贵的西装,也染红了他面前一小片雪地。商业上的威逼接踵而至。
厉司珩调查到苏晚所属的S国集团在北城设立的临床研究中心是她现在事业的重要支点。
他动用一切关系施压、甚至放出恶意收购的风声。在一场私人会所的高端晚宴上,
厉司珩将端着香槟的苏晚逼到无人的角落,压抑着疯狂的情绪,低吼道:“回来!否则,
一周之内,你那个研究中心就会被拆得片甲不留!
你要看着你的心血和所有同事的努力付之东流吗?”他眼中是孤注一掷的暴戾。
苏晚安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被威胁的慌乱,反而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笑容。
她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手拿包里拿出一个U盘,轻轻推到厉司珩面前的桌子上。“厉总,
商战上的手段,确实如您所说,层出不穷。不过,您有没有想过,
一个能把‘人工心脏智能瓣膜’从图纸带到临床阶段的人,会只懂技术?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这里面,
五年来在医疗器材准入、临床试验操作以及‘某位前任高管’涉黑洗钱的详细证据链复印件,
还有一份与欧洲洛林医疗集团的战略合作意向书——他们出价比您高20%,
并且承诺完全独立的管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