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让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
眼前的沈恪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黑道大佬,而是将成为一个被我精心设计逼入绝境的猎物。
但多年的交锋经验让我清楚地知道,这头危险的野兽绝不会轻易就范。
"沈总,该出发了。
"门外再次传来陈岩的声音,他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将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冲淡。
"走吧。
"沈恪简短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却始终锁定在我身上。
他转身时,黑色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线条,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跟了上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黑色的迈巴赫如同一头安静的狮子,蛰伏在夜色中等待它的主人。
月光在车身上流淌,映照出冷冽的光芒。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高级皮革座椅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西装裤贴上大腿,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恪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有节奏地敲击着真皮座椅。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听说你最近在查城南码头的事?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通过后视镜里,我看见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像瞄准猎物的狙击手。
我勾起嘴角,故意让挑衅的笑意蔓延到眼角:"怎么,沈总怕了?
区区一个码头而己,难道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的眼神骤然转冷,像是极地永不融化的冰川。
迈巴赫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强大的惯性让我后背狠狠撞上座椅,疼痛让我不自觉地闷哼一声。
"顾泽,***是不是活腻了?
"他猛地扯过我的衣领,枪口抵住我的腰腹,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衬衫传来,"让你活着离开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我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翻涌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疯狂与暴戾。
前世就是这双眼睛,在我中枪倒地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闪烁着病态而愉悦的光芒。
记忆中的疼痛与此刻重叠,让我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开枪啊。
"我故意激怒他,手指悄悄摸向藏在靴子里的刀片,"反正你从来不在乎别人的命,不是吗?
"枪口加重力道,我能感觉到它陷进我的皮肉。
沈恪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烟草和血腥的混合气息,灼热得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在密闭的车厢内回荡。
他瞥了一眼屏幕,眼神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波动。
枪口从我身上移开,他接起电话:"喂?
"声音依旧冷硬,但尾音却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我趁机摸出刀片,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我迅速将它抵在他颈动脉上,感受到皮肤下有力的脉搏跳动。
沈恪猛地僵住,眼中闪过诧异,随即竟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顾泽,你太天真了。
""试试看。
"我冷笑,手指收紧刀片,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压出一道细小的血痕,"这一刀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沈恪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鸷可怖。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松开刀片。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他咬牙切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谁?
"我皱眉,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反应太反常了,能让沈恪这样的人失控的,会是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而是粗暴地扯下领带,动作娴熟地将我的手腕绑在一起。
这种绑法我太熟悉了——前世每次折磨我前,他都会这样绑住我的双手。
迈巴赫再次启动,这次的方向不是沈氏大厦,而是城郊那片废弃的工业区。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知道那里,太熟悉了。
三年前,我亲眼看着他亲手把背叛他的兄弟推进混凝土搅拌机。
那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和机械运转的轰鸣,至今仍会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沈恪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也照亮了他眼中闪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