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砸在铁皮屋檐上,嘣嘣直响,就像炒豆子似的。我正趴在招待所前台的玻璃柜上,
昏昏欲睡。突然,卷帘门被拍得咣咣作响,仿佛有人在外面急着要进来。"救命!快开门!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猛地抬起头,只见门缝里挤进来三根手指,
青白得如同泡发的藕节一般。我赶紧抄起旁边的铁钩,哗啦一声挑起了卷帘门。
一个人影瞬间栽了进来,摔在瓷砖地上。是个男人,他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
左额角豁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眉骨流进眼睛里,半边脸都染成了酱色。我定睛一看,
这不是307的房客张同轶吗?上周他来登记时,眼镜摔裂了,还是我帮他用胶带缠好的。
"张同轶,你怎么了?"我急切地问。他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裤脚。
黏糊糊的血手印在卡其布上洇开。另一只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折着。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欠条。借款人签名处按着血红的手印,
金额栏里赫然填着三万元整。"他们...他们要抓我女儿..."他喉咙里咕噜着血沫,
声音微弱而急促,"何同志...求你...帮我担保一天..."我愣住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玻璃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血腥味夹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张同轶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手指甲几乎抠进我的小腿肉里。就在这时,
我鬼使神差地抓起了桌上的公章。红印泥盖在担保人栏的瞬间,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电梯到达的"叮"声。张同轶浑身一颤,迅速把欠条塞进我衬衫口袋。
他转身冲进消防通道,消失在黑暗中。我低头看着掌心,上面沾着一层透明黏液,
闻着像电子厂用的焊锡膏。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恐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卷入这场莫名的风波?三天后的一个清晨,我打扫307房间时,
扫把不小心碰到了床底下的一个硬物。我弯下腰一看,是一把西瓜刀。
刀刃朝上插在枕头芯里,刀柄上缠着电工胶布。我掀开霉变的床垫,
发现下面藏着一张金芙蓉烟盒纸。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串地址:"泥岗村4巷23号"。
就在这时,覃副所长突然出现在门框边。他穿着白衬衫,袖口别着景泰蓝袖扣,
看起来一副斯文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小何啊。"他微笑着看着我,
"听说你给客人做担保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手指轻轻抚过登记簿上张同轶的名字。
我注意到他小指上留着两寸长的指甲,边缘磨得异常锋利。我心里咯噔一下,
感觉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这场风波究竟会如何收场?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第2章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坐在值班室里剥橘子。那塑料听筒里传来的电流杂音,
就像是有人用长指甲在刮擦生锈的铁皮,声音刺耳又让人心烦。"老A,你在吗?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我皱了皱眉,把橘子皮放在桌上,"说吧,
什么事?""张同轶在泥岗村23号地下室。"对方说完这句话,
电话线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就在这时,王一杰突然踹开了值班室的门。
他西装后摆上沾着泥点,腋下夹着个檀木盒子,那盒子看起来古色古香,
但与他此刻的狼狈形象格格不入。"何哥!出大事了!"他嘴唇上的血痂裂开了一道口子,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一样,"我他妈被坑了!那帮孙子给我设了个局!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又怎么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别提了!
"他摆了摆手,"快上车!咱们去泥岗村!"摩托车在雨里甩尾的瞬间,
我瞥见后视镜里有辆没开车牌的黑色桑塔纳紧跟着我们。
王一杰把檀木盒子紧紧地按在大腿上,那金属搭扣随着摩托车的震动震得咔咔直响。
泥岗村的路灯已经全部熄灭了。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23号门牌,
那门牌斜挂在铁丝网上,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底下是条向下的水泥台阶,通往黑暗的地下室。
王一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里全是汗。"何哥,我有点儿慌。"他声音颤抖地说。
"慌什么?"我甩开他的手,"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地下室铁门虚掩着,
一股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用手电筒照亮四周。
墙根堆着十几个玻璃输液瓶,每个瓶底都沉着层黑色渣滓。张同轶被铁链拴在暖气管上,
他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他眼球上蒙着层灰膜,看起来像是失明了。嘴角结着白霜,
听见动静也没抬头。我蹲下去扯他衣领,后颈露出个硬币大的淤青,
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蓝紫色。"还活着。"我松了口气。王一杰突然踢翻角落的塑料桶,
几十支注射器滚了出来,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妈的!"他骂了一句,
"这帮孙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铁链哗啦一响,张同轶猛地抬头。他瞳仁收缩成两个黑点,
喉咙里发出电子元件短路的滋滋声。他突然扑向王一杰手中的檀木盒子,
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盒子摔开的脆响在密闭空间里炸开。五块古玉片蹦了出来,
每块都刻着"球幕"字样。裂纹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血。
王一杰突然惨叫一声——张同轶咬住了他手腕上的血管,血顺着小臂滴在玉片上。就在这时,
桑塔纳的引擎声在头顶响起。我抄起一个输液瓶就砸向电闸,
黑暗里听见铁链崩断的金属音 张同轶的怒吼声。他的指甲刮过我耳垂时***辣的疼。"跑!
"我拽着王一杰就撞开后门逃了出去。暴雨浇在脸上像冰针一样刺疼,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声 张同轶的嘶吼声。拐过垃圾站时,
王一杰突然扯开西装内衬——三根雷管用胶带紧紧地缠在他肋骨上!
那雷管上的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他妈的!"他骂了一句,"他们想炸死我!
"说完就把雷管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放在路边的草丛里。然后我们继续往前跑,
直到跑回了招待所。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了血雾般的颜色,307房间的窗帘晃了下,
有个反光点一闪而过。王一杰把玉片塞进了我裤兜里,那玉片凉得像是具尸体一样!
"他们往玉片里刻了电路图。"他牙齿打颤地说,
"那帮疯子...在人体上养晶针..."他话音未落,电梯数字就跳到了3。
走廊里突然爆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覃副所长的惨叫声!我 王一杰对视一眼,
然后飞快地冲向楼梯口!景泰蓝袖扣从碎裂的玻璃中滚落出来,在我脚边停下。
扣针上沾着丝新鲜的血迹,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第3章急诊室的荧光灯管像是得了哮喘,嗡嗡作响,不时地闪烁着。
王一杰手腕上的咬伤已经缝了七针,绷带渗出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化脓了。
他坐在病床边,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焦虑。张同轶被绑在约束床上,四肢被绑得紧紧的,
无法动弹。他的喉咙里持续发出低频的蜂鸣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他的眼神涣散,
但偶尔又会聚焦在某个地方,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护士刚拉上隔帘,
王一杰就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皮肉里,痛得我差点叫出来。
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裤兜,那几块带血的玉片仿佛有魔力一般,硌得我大腿发烫。
"别拿出来!"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见,"那东西会***他,让他发狂。
"话音刚落,病床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样。约束带绷到极限的吱嘎声里,
张同轶的瞳孔突然放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裤兜,
嘴角抽搐着淌下口水。我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玉片的棱角隔着布料扎手。我的心跳加速,
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
"球...幕..."张同轶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嘶哑,
"他们...在球幕里..."他的话没说完,心电监护仪就突然尖啸起来。护士冲进来时,
张同轶正在疯狂地撞击床头护栏,他的额头上旧伤口崩开,鲜血滴在雪白的床单上,
像是一串省略号,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未完的故事。我被挤到墙角,后背撞上金属病理车,
痛得我眼前一黑。隔帘缝隙里闪过半张脸,是覃副所长!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信封一角。等骚乱平息后,我发现病历车上多了个牛皮纸袋。
我好奇地打开纸袋,里面是三沓百元钞 一把黄铜钥匙。
便签纸上打印着一行字:"明晚八点,南山仓库B区。别告诉王一杰。
"末尾还画了个扭曲的雷电符号,像是在警告我什么。就在这时,走廊灯光忽然暗了一瞬。
我听见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是简所长!她经过时碰到了输液架,金属杆砸在地上的脆响里,
有什么东西滚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看,是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
它 覃华给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齿纹更密一些。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我匆匆离开急诊室,来到公用电话亭。
塑料挡板结满水雾,我擦了擦才看清拨号盘。老A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正在逃避什么危险。"304房间。"他咳嗽两声,
"床垫下面有张同轶的日记本,你务必找到它。"我投进硬币,电话却突然断了。我愣住了,
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安。回到招待所的路上,王一杰一直用西装下摆擦拭玉片。血迹擦掉后,
裂纹里的暗红色纹路在路灯下微微发亮,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我看着那些玉片,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这不是玉。"王一杰突然抬头看着我,"这是某种生物陶瓷,
里面封着..."他的话没说完,出租车猛地急刹。轮胎摩擦声中,我抬头看去,
只见304房间的窗口亮着诡异的蓝光。我心中一紧,拉着王一杰飞快地冲向房间。
我们踹开门冲进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床垫被翻得乱七八糟,日记本却不见了踪影。
我四处张望,突然发现墙上有一行用血写下的字:"球幕已开启,小心为上。
"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
王一杰也脸色苍白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 不安。我们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