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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参加同学会,游戏输了被起哄念初中写给校草的情书。回家后,

丈夫邝彻摔了红酒杯:“我在监控里全看见了。”她跪着认错时,

他甩出离婚协议:“你让我觉得恶心,赶快滚。”第一章清晨七点,

厨房里榨汁机的嗡鸣像是某种永不疲倦的工业噪音,精准地切割着公寓里过分的寂静。

沈唯把最后几片羽衣甘蓝塞进去,透明的杯壁瞬间被粘稠的深绿液体糊满。

她盯着那团翻滚的绿色,有点出神。客厅传来脚步声,沉稳,规律,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感。邝彻来了。她立刻回神,手脚麻利地倒出那杯“健康毒药”,

又打开旁边的咖啡机。深烘咖啡豆的焦香霸道地驱散了蔬果汁的生涩气味。

她拿出邝彻惯用的那只骨瓷杯,纯黑,没有任何花纹,杯壁薄得透光。

滚烫的浓缩咖啡注入杯底,深褐色的液体表面浮着一层细腻的油脂。“早。

”邝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没什么温度,像他此刻的眼神,扫过流理台。沈唯转过身,

把黑咖啡递过去,努力让嘴角弯起一个柔顺的弧度:“早。咖啡好了。”邝彻接过,没看她,

视线落在杯沿,先浅浅啜了一口。几乎是同时,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就蹙了起来,

眉心拧出一道深刻的竖纹。他放下杯子,杯底碰到大理石台面,

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咔哒”。“糖放多了。”他陈述事实,

语气平直得像在念一份报表的脚注。没有询问,没有疑问,只有结论。

沈唯心里那根无形的弦猛地绷紧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

“……对不起,”她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

“可能…可能按糖盒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多抖了一点。”她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

又迅速垂下,“我重新给你做一杯?”邝彻没说话。他高大的身形堵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门口,

清晨的光线被他挡住大半,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阴影,正好把沈唯笼罩在内。

他沉默地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像是在评估某种工业原料的纯度,然后,手腕一倾,

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咖啡带着一股决绝的焦苦气味,哗啦一声,

全数倒进了水槽里深不见底的下水口。黑色的液体瞬间消失无踪,

只留下水槽壁上几道迅速下淌的污痕,

还有空气里弥漫开的、更加浓郁的、带着失败意味的焦糊气。沈唯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晃,

像被那倒掉咖啡的声响抽走了力气。她用力抿住嘴唇,

把喉咙口涌上的那点酸涩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水槽壁,发出单调的哗哗声。她拿起抹布,用力地擦拭,

仿佛要把那几道碍眼的咖啡渍连同自己刚才那点笨拙的失误一起抹掉。邝彻没再看她,

径直走向餐厅。他的手机已经放在餐桌上,屏幕亮着,显示着密密麻麻的邮件标题。

他拉开椅子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按,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榨好的蔬果汁被沈唯端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边。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沈唯回到厨房,

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她背对着餐厅,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滑过喉咙,

却暖不了胸腔里那块沉甸甸的、不断下坠的冰。餐厅里,只有他处理工作的声音,规律的,

高效的,也是冰冷的。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沈唯拿出来看,

是大学室友林薇发来的微信。一个特别夸张的“喜大普奔”表情包占了大半个屏幕。

唯唯唯唯!重磅消息!下周六晚上七点,‘时光里’餐厅,咱们班同学会!十年了!

十年啊!班长好不容易把人凑齐的!你这个已婚妇女,必须给我到场!不准找借口!

[坏笑][坏笑][坏笑]后面跟着一个定位链接。同学会?沈唯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十年了。那些模糊又鲜活的青春面孔,带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

似乎一下子冲破了眼前厨房里弥漫的压抑空气,扑面而来。一种久违的、带着点酸涩的期待,

悄悄探出了头。她下意识地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餐厅的方向。

邝彻依然沉浸在他的工作邮件里,侧脸线条冷硬,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沈唯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犹豫着。告诉他?他会有什么反应?

大概是面无表情的一句“随你”,或者更糟,是无声的、带着审视的沉默,

让她自己去解读那沉默里是许可还是厌烦。她盯着林薇信息末尾那几个欢快的笑脸,

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蜷了蜷,最终,轻轻点了一下,锁了屏。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连同那点刚刚冒头的雀跃,也一起被按回了黑暗里。她没回复林薇,也没告诉邝彻。

只是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拿起抹布,更用力地去擦那块早已干净的水槽台面。

第二章同学会那天,沈唯对着衣柜里有限的几套常穿的衣服,犯了难。

邝彻不喜欢她穿得太鲜艳或太紧身,所以她的衣物大多是素色、宽松的款式。挑来拣去,

最终选了一条米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单得近乎寡淡,

只在腰间有一条细细的浅咖色皮带,勉强勾勒出一点腰线。她化了点淡妆,

遮了遮眼底的疲惫,涂了点豆沙色的唇膏,让气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出门前,

她站在玄关换鞋。邝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我…晚上和林薇她们聚一下,吃个饭。”沈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带着点轻松的调子,“大学同学,好多年没见了。”邝彻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到她身上,

上下扫视了一圈。那目光没什么温度,像是在检查一件物品是否符合出厂标准。

几秒钟的沉默,长得让沈唯几乎要窒息。“嗯。”他终于应了一声,平平淡淡,

听不出任何情绪。视线又转回了电视屏幕。沈唯松了口气,又莫名地觉得心口更闷。

她拉开门,逃也似的走了出去。“时光里”餐厅的包厢里,早已是热闹非凡。

巨大的圆桌旁坐满了人,空气里混杂着香水味、酒菜香和久别重逢的喧嚣。灯光调得有些暗,

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怀旧氛围。“哎哟!沈唯!你可算来了!”林薇眼尖,第一个跳起来,

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十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这么…嗯,清汤寡水的?

”林薇上下打量着她,半开玩笑地调侃。林薇烫着一头时髦的***浪,妆容精致,

穿着亮片小吊带裙,和沈唯站在一起,对比鲜明。沈唯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哪有,

你才是越来越漂亮了。”“得了吧!”林薇拉着她入座,位置正好在当年的班长陈锋旁边。

陈锋比以前胖了不少,头发也稀疏了,但笑容依旧爽朗。另一边坐着的,是当年的校草,

秦朗。岁月对他似乎格外优待,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

简单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格外挺拔。他看见沈唯,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温和。

沈唯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快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酒过三巡,

菜也吃得七七八八,气氛愈加热烈。不知是谁起哄,说光吃饭没意思,得玩点游戏。

班长陈锋喝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响应:“玩!必须玩!来点***的!”“玩什么啊?

”有人问。“真心话大冒险?太老土了吧!”有人嫌弃。“那就来个‘时光宝盒’!

”林薇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班长!

你当年不是说收了我们每个人写的一个秘密愿望还是啥的,封在一个盒子里,

说毕业十年后打开吗?盒子呢?带来了没?”包厢里瞬间炸开了锅。沈唯的心猛地一沉,

指尖有些发凉。那个盒子……她几乎要忘了这回事。当年班长搞这个活动,

说是写给未来的自己或某个人的话。她写了什么?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那天阳光很好,

教室里空荡荡的,她趴在课桌上,心里揣着一只乱撞的小鹿,

笔尖在纸上划了很久很久……“嘿!还真让我找着了!

”陈锋得意洋洋地从他带来的一个大背包里,

掏出一个蒙了尘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硬纸盒,盒盖上还用幼稚的字体写着“十年之约”。

“哇哦!”包厢里一片欢呼。“来来来,规则简单!”陈锋把盒子放在转盘中央,“转到谁,

谁就从里面随机抽一张当年写的‘时光信笺’,然后当众念出来!念不出来或者念得不好,

罚酒三杯!敢不敢玩?”“敢!有什么不敢的!”众人情绪高涨。沈唯只觉得手心开始冒汗,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朗,他正含笑看着那个盒子,神色坦然。

她飞快地移开目光,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像一面失控的小鼓。转盘开始转动,

塑料指针划过一个个名字,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每一次经过她的名字,

沈唯都觉得自己的呼吸要停滞了。命运像是在戏弄她,指针越转越慢,最后,

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精准,停在了“沈唯”两个字上。“哦豁——!沈唯!是你!

”一片哄笑声和掌声响起。沈唯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抽!快抽!”陈锋把盒子推到她面前,笑得促狭。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好奇、兴奋和一丝看热闹的促狭。沈唯的手指有些发抖,

伸进那个黑洞洞的盒子口,胡乱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各种质感的纸张。她几乎是闭着眼,

飞快地抽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带着点淡淡霉味的信纸。“打开!念!”林薇在旁边起哄。

沈唯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她颤抖着手指,展开那张泛黄的纸。

熟悉的、属于她少女时代的、略显稚嫩的笔迹映入眼帘。只看了一眼开头几个字,

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不是写给未来的自己。

那娟秀的字迹,开头清晰地写着三个字:秦朗亲启。包厢里嘈杂的背景音瞬间被拉远,

变成模糊的嗡鸣。她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完了。怎么会是这张?

她怎么会抽到这张?当年她明明……“念啊!沈唯!写的什么?”陈锋大着舌头催促。

“对啊,别害羞嘛!都十年前的事了!”有人笑着喊。“写给谁的?快看看署名!

”林薇凑过来想看。沈唯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把信纸往胸口一捂,脸涨得通红,

嘴唇哆嗦着:“不…不行…这个…这个不能念…”她的反应反而激起了大家更大的兴趣。

“哦——!有情况!”秦朗旁边的一个男生怪叫起来,用手肘捅了捅秦朗,“朗哥,

是不是写给你的?”秦朗微微一怔,看向沈唯,眼神里带着点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念!念!念!”起哄声越来越高,像潮水一样拍打着沈唯脆弱的神经。

林薇也笑嘻嘻地推她:“唯唯,怕什么呀!十年前的小纸条,谁还当真?快念快念!别扫兴!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带着不容拒绝的兴奋。沈唯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孤立无援,

心慌意乱到了极点。她甚至不敢去看秦朗的表情。骑虎难下,不念?罚酒三杯?

她根本不胜酒力。而且,这架势,她躲得掉吗?巨大的压力下,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精、昏暗的灯光、多年不见的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那些起哄的声浪……汇成一股强大的推力。

她几乎是绝望地、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重新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那张泛黄的纸,

声音干涩发颤,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秦…秦朗…亲启…”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夹杂着口哨的哄笑声。秦朗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沈唯的脸烫得像要滴血,她根本不敢停顿,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语速越来越快,

声音却越来越小,

到我…但我还是…还是想告诉你…在…在十五岁那年…我…我很喜欢你…”最后一个字念完,

包厢里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随即,更猛烈的起哄声浪掀翻了屋顶。“哇哦——!

沈唯!深藏不露啊!”“秦朗!听见没!听见没!十五岁的沈唯喜欢你!”“哈哈哈!

青春啊!太纯情了!”“秦朗!快!表示表示!人家都念情书了!

”有人直接把秦朗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推到沈唯身边。秦朗的表情有些尴尬,

但更多的是成年人的圆融和无奈,他对着起哄的众人摆摆手,

又看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沈唯,语气温和地解围:“好了好了,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大家别闹沈唯了。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很正常嘛。来,沈唯,别站着了,坐下吧。

”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沈唯僵硬的肩膀。这个举动在沈唯看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安抚,

让她更加难堪。她像一尊石像一样被林薇按回座位,周围的哄笑、调侃、善意的揶揄,

像无数根针扎在她身上。她低着头,死死地盯着面前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耳朵里嗡嗡作响,

什么也听不清了。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邝彻……邝彻要是知道了……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放在腿上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第三章沈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包厢的。林薇似乎还想拉她去下一场,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拒绝了,推说家里有事,逃也似的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香薰混合的味道。车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光影。司机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但沈唯只觉得那旋律钻进耳朵,像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啃噬她的神经。她蜷缩在后座,

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刚才包厢里的一切,

像一场荒诞又恐怖的默片,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秦朗错愕的脸,林薇夸张的笑,

同学们起哄的口哨和怪叫,

还有自己那干涩、颤抖、带着绝望的声音念出的每一个字……最后定格在秦朗拍她肩膀时,

那种带着距离感的温和。羞耻感像滚烫的岩浆,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更让她恐惧的是,

那个沉默而强大的阴影——邝彻。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以他那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和可怕的占有欲……沈唯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搅,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出租车停在了公寓楼下。沈唯付了钱,

几乎是踉跄着推开车门。夜风带着寒意吹在滚烫的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线映着她苍白的脸。她拿出钥匙,手抖得厉害,

试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咔哒。”门开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璀璨的星河,

遥远而冰冷。邝彻就坐在那片昏黄与黑暗的交界处,背对着门口,面对着窗外。

他坐着的单人沙发像一座沉默的黑色岛屿。他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坐着,

手里端着一只水晶杯,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在昏暗中折射出一点幽微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醇厚的红酒香气,还有一丝……冰冷压抑到极致的死寂。

沈唯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轻轻关上门,换上拖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蛰伏的猛兽。“……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干涩,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沙发上的人影没有动,也没有回应。只有他握着酒杯的手指,

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下,骨节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分明。

这份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窒息。沈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她僵硬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是该走过去,还是该立刻逃回卧室。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终于,邝彻动了。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落地灯的光线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他的眼睛隐在眉骨的阴影下,看不清情绪,但沈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

穿透昏暗的空气,牢牢地钉在她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

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剥开审视。沈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腿脚发软,

几乎站立不住。她下意识地避开他骇人的视线,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裙子的下摆,

米白色的布料被她攥得皱成一团。“玩得开心吗?”邝彻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

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还…还好。”沈唯的声音细若蚊蝇。

“哦?”邝彻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

“都玩了些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来了!沈唯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能蒙混过去的说法。“就…就吃饭,

聊天…叙旧…”她语速飞快,带着心虚的急促,“大家好久不见,

话多了点…林薇还拉着我说了好久……”“聊天?”邝彻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他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投下巨大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一步步朝沈唯走过来。沈唯被他逼近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门板上。

“聊得挺投入?”邝彻在她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红酒味和他惯用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古龙水味。

他微微低下头,阴影彻底笼罩了她,那双隐在暗处的眼睛,

此刻清晰地暴露在沈唯的视线里——里面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是冰冷的怒意,

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一种被深深刺伤的、扭曲的疯狂。他抬起手,却不是碰她,

而是将手中那只昂贵的水晶红酒杯,猛地、狠狠地砸在了沈唯脚边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

“砰——哗啦——!”一声刺耳欲聋的爆响!晶莹的碎片如同炸裂的冰晶,

裹挟着猩红的酒液,四处飞溅!有几片锋利的碎片甚至擦着沈唯的小腿飞过,

留下细微的刺痛感。沈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跳起来,

死死地贴住了身后的门板,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猩红的酒液如同蜿蜒的血蛇,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迅速蔓延开来,

染红了她米白色的裙摆边缘。邝彻俯视着她,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他的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毒的冰锥,一字一句,狠狠地扎进沈唯的耳膜:“聊天?叙旧?沈唯,

你真当我是瞎子?还是聋子?”他猛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

手指用力地在上面划了几下,然后猛地将屏幕翻转过来,几乎要怼到沈唯的脸上!屏幕上,

赫然是“时光里”餐厅那个昏暗包厢的画面!角度是侧上方,清晰度极高,

甚至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画面中央,正是她沈唯,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信纸,低着头,

嘴唇翕动,而旁边站着的,是秦朗!“你念得声情并茂啊!”邝彻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暴戾的怒意,“十五岁的沈唯很喜欢他?嗯?他投篮的样子特别好看?像会发光?啊?

!!”他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那浓烈的酒气和暴怒的气息几乎要将沈唯吞噬。

他指着手机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他妈在你手机里装了监控定位三年了!

你每天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老子一清二楚!你倒好,跑去给我演这么一出情深意切?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念你当年写给别的野男人的情书?!”“沈唯!”他猛地低吼一声,

震得沈唯耳膜嗡嗡作响,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当我是什么?!

你把我邝彻的脸,放在地上踩!放在油锅里煎!你让我觉得恶心!恶心得透顶!

”他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死死地瞪着眼前抖成一团、面无人色的女人。第四章那声裹挟着暴怒和极度羞辱的“恶心”,

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唯的心口最脆弱的地方。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膝盖一软,她再也站不住,整个人“扑通”一声,

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尖锐的碎玻璃渣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薄薄的裙子布料,

狠狠扎进她***的膝盖皮肤里。钻心的剧痛传来,她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了一下,

但比起邝彻那淬毒的话语,这点皮肉之苦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猩红的酒液迅速浸透了她膝盖处的裙料,冰冷黏腻,和膝盖上渗出的温热血液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诡异又狼狈的污迹。“彻…”她抬起头,泪水早已决堤,

汹涌地冲刷着她惨白的脸颊,留下纵横交错的湿痕。

巨大的恐慌和灭顶的绝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哭腔,

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听我解释…”她试图伸手去抓他的裤脚,

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抓住唯一的浮木。“解释?”邝彻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躲开了她沾满酒液和血迹的手,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秽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眼神里的暴怒被一种更深的、令人心寒的冰冷所取代,那是一种彻底失望和厌弃的冰冷。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解释什么?

解释你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款款地重温你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慕?

解释你怎么让别人把你推到那个男人身边?解释他拍你肩膀时,你心里是不是乐开了花?嗯?

”他每一个反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唯的心上,砸得她体无完肤。她拼命摇头,

…那是游戏…我抽到了…我没办法…他们起哄…我喝了一点酒…脑子不清楚…”她语无伦次,

试图还原那个失控的瞬间,试图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无奈。“游戏?

”邝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好一个身不由己!沈唯,

你真会演戏!在我面前装得像个木头人,低眉顺眼,逆来顺受!一转身,在别的男人面前,

就敢把十几年前那点龌龊心思当众抖出来博眼球?你把我邝彻当傻子耍了这么多年?!

”“我没有耍你!从来没有!”沈唯哭喊着,声音嘶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早就过去了!

我心里只有你!只有这个家!彻,你相信我…”她挣扎着想往前挪动,

膝盖上的剧痛让她动作变形,更像是在地上狼狈地爬行。“相信你?

”邝彻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最后一点暴戾的火光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冰原。

他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狼藉、哭得狼狈不堪的女人,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彻底的恶心。“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直,却比刚才的怒吼更让沈唯胆寒,“相信你背着我,

手机里装着我的监控?相信你跑去同学会,是为了和旧情人重温旧梦?

还是相信你此刻跪在这里的眼泪,不是因为你被拆穿了,而是因为你所谓的‘心里只有我’?

”他顿了顿,看着沈唯瞬间灰败下去、毫无生气的脸,一字一句,

清晰而残忍地宣判:“沈唯,你让我觉得,我过去这些年,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毁了我对婚姻最后一点信任,也毁了我对你最后一点……感觉。”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

却重逾千斤,彻底将沈唯砸进了绝望的深渊。她停止了哭喊,停止了辩解,

只是呆呆地跪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膝盖上的血还在缓慢地渗出,

混合着冰冷的红酒,黏在皮肤上,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心口那片地方,空得可怕,

只剩下呼啸的寒风。邝彻不再看她。他转身,大步走向书房的方向,

步伐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皮鞋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液,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很快,

他回来了。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纸。他走到沈唯面前,居高临下,

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手臂一扬,那几张纸如同冰冷的刀片,带着风声,

狠狠地甩在了沈唯的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纸页飘落,散在她沾着酒渍和血迹的裙摆上,还有冰冷的地面上。最上面一张,

抬头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沈唯空洞的眼底——离婚协议书。

“签了它。”邝彻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处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公务,

“明天我会让律师联系你。这套房子归我,你名下的那张卡里还有三十多万,

够你暂时找个地方安身。以后,我们两清。”说完,他再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他径直转身,走向主卧的方向,

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巨响,

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客厅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浓烈刺鼻的酒味,一地狼藉的碎片,

还有那几张散落在地、象征着终结的冰冷纸张。沈唯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很久很久。

脸上被纸张划破的地方,有细微的血珠渗出,混合着未干的泪痕,蜿蜒而下。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膝盖上。米白色的裙子被血和酒浸染得一片污浊,

几片细小的玻璃渣还顽固地嵌在皮肉里,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残忍的光。她伸出手,

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试图去拔掉那些碎片。指尖刚碰到伤口边缘,

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颤。这一颤,

似乎终于将她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麻木中震醒了一点。巨大的、灭顶的悲伤如同迟来的海啸,

轰然将她吞噬!比刚才的恐惧更甚,比膝盖的疼痛更甚!

那是失去一切的、彻骨的绝望和冰冷!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起来,

双臂死死抱住自己,额头抵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终于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那呜咽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

凄厉又绝望,充满了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悲恸。泪水汹涌而出,

无声地、滚烫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砸在那几张刺目的离婚协议书上,

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她的家,她的婚姻,

她小心翼翼维持了这么多年、视若珍宝的一切……就在今晚,被她自己亲手,或者说,

被一场失控的游戏、一个无孔不入的监控、和一个冷酷绝情的男人,彻底碾碎了。

第五章接下来的几天,巨大的别墅像一个豪华的坟墓,死寂得令人窒息。

空气里仿佛都凝固着冰冷的尘埃和未散尽的酒气。邝彻没有再和沈唯说过一句话。

他彻底当她不存在。清晨,他会在沈唯做好早餐之前就离开家;深夜,

他会等到沈唯房间的灯熄灭很久之后才回来。即使偶尔在偌大的空间里不可避免的狭路相逢,

他也目不斜视,仿佛她只是一缕透明的空气。沈唯像个游魂一样生活在这座坟墓里。

她不再去厨房准备那些永远无法让他满意的餐点,不再试图维持这个“家”的整洁。

大部分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客卧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蜷缩在床上,

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膝盖上的伤口结了深红色的痂,动一动就牵扯着疼,

但这点疼和她心口那个巨大的、不断流血的空洞比起来,微不足道。

离婚协议书被邝彻的律师送到了客卧的门口,一式两份,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沈唯看也没看,

任由它们像两片枯叶般躺在门边的地毯上。她麻木地收拾着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

她的衣服不多,大多是素色的基础款,很快就塞满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那些邝彻给她买的、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她一件也没拿。她只带走了几本旧书,

一个用了很多年的旧钱包,里面夹着一张褪色的、她和邝彻刚结婚时拍的合影。照片上的她,

笑容羞涩,依偎在他身边,眼神里带着全然的信赖和幸福。她看着照片,

指尖轻轻抚过邝彻那时还不像现在这样冷硬的侧脸,泪水无声地滑落,

砸在照片上模糊了他的轮廓。律师的电话一天几个地打来,

语气从公式化的礼貌逐渐变得不耐烦,最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沈女士,

邝先生的意思很明确。协议条件对您而言已经相当优厚,请您尽快签署,大家好聚好散,

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沈唯握着手机,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只觉得那声音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

搬家的日子还是来了。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沈唯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空旷得可怕的客厅中央。

这里曾经承载着她对“家”的全部幻想,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家具轮廓和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邝彻就坐在那张他惯常坐的单人沙发上,背对着她,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家居服,姿态放松,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色。

对于她的离开,他没有回头,没有告别,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仿佛她只是一个终于被清理掉的、无关紧要的物件。沈唯最后看了一眼他冷硬的背影,

心口那片地方已经疼得麻木。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拖着行李箱,

一步步走向玄关。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

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她换好鞋,拉开门。外面阴冷的风灌了进来。

就在她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顿了一下。她放下行李箱,

转身快步走回客卧。刚才收拾东西时,好像把一个小本子随手塞进了床头柜抽屉的最底层。

她拉开抽屉,里面很空。手指在最深处摸索了一下,

果然触碰到一个硬硬的、方方正正的皮质本子。她把它抽了出来。深棕色的软皮封面,

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是她用了很多年的病历本。她拿着病历本,正要转身离开,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抽屉角落,那里似乎还躺着一小片纸。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伸手把它拈了出来。是一张边缘被撕掉、只剩下大半张的旧照片。照片上,

年轻的邝彻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正对着镜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得没有一丝阴霾,

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种近乎天真的热情。背景似乎是在某个大学的操场边。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沈唯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邝彻身上还没有那些冰冷的盔甲,久到他还愿意对着她这样毫无保留地笑。

她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阳光的男孩,再看看客厅里那个如同冰山般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得让她无法呼吸。她迅速把照片塞进病历本里,

连同那点不合时宜的心酸一起按了回去。她不能留恋,也没有资格留恋了。重新回到玄关,

拿起行李箱。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依旧纹丝不动的背影,眼神复杂,

最终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响,

隔绝了过往。门内。直到那声关门声响起,又过了几分钟,确定那个身影真的离开了,

邝彻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才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杯子里早已冷掉的咖啡表面,

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刚才沈唯站过的位置。客厅空旷得可怕,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惯用的、清淡的茉莉洗衣液的味道。

他的目光扫过光洁的地面,那晚碎裂的玻璃和猩红的酒渍早已被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仿佛那场激烈的风暴从未发生。他踱步到客卧门口。门虚掩着。他推开门。房间里很空。

床铺整理过,但带着一种仓促离去的凌乱感。床头柜的抽屉开着一条缝。邝彻走过去,

下意识地拉开抽屉。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深棕色的小本子。

是沈唯的病历本。她刚才回来拿东西,落下了它。邝彻皱了下眉。他记得沈唯身体一直不错,

很少生病。他带着一丝漠然的好奇,伸手拿起了那个本子。本子很旧,

软皮封面带着经年使用的温润感。他随手翻开。前面几页是一些零星的感冒发烧记录。

他快速翻过。直到某一页,

诊断结论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帘:临床诊断:重度抑郁发作Recurrent日期,

赫然是……三年前?!邝彻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顿住!重度抑郁?沈唯?三年前?

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逆来顺受、沉默寡言的样子,

虽然没什么活力,但……他从未想过会是……他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翻动着病历本。

后面是复诊记录,时间跨度很长,从三年前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上个月!

每一次的诊断结果都清晰地写着:重度抑郁。

用药方案:氟西汀、米氮平……还有触目惊心的“***意念评估”、“需密切监护”等字眼!

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邝彻冰冷坚硬的心防!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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