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祠堂惊魂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手指悬在删除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这张祠堂的构图明明很完美,可每次看都让我后颈发凉。
连续三晚梦见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后,我连修图的勇气都没了。"又做噩梦了?
"房东陈阿姨端着豆浆油条进来,看见我浓重的黑眼圈直摇头,"小峰啊,
你这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我勉强扯出笑容:"没事,就是接了个夜间拍摄的活儿。
"接过早餐时,我的手抖得差点打翻豆浆。梦里那个女人就站在祠堂天井里,
湿漉漉的黑发粘在惨白的脸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通,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林峰......"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每个字都带着诡异的回音,
"你家的诅咒......五十年了......"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是谁?什么诅咒?
""照片......找到那张照片......"电话突然断了。我盯着屏幕,
发现通话记录里根本没有这个号码。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我确信这不是恶作剧——来电者知道我这周拍的所有照片里,都出现了同一座祠堂的轮廓。
陈阿姨担忧地看着我:"出什么事了?""打错的。"我攥紧手机,指甲陷进掌心。
这太荒谬了,父母车祸去世后,奶奶从没提过什么家族诅咒。
可当我翻出昨晚拍的星空照片时,差点把手机摔了——原本该是银河的位置,
赫然浮现出祠堂的飞檐,檐角还挂着褪色的红绸。下午去老城区采风时,
我鬼使神差地拐进了古董街。相机镜头扫过一家旧货铺,
玻璃柜里泛黄的老照片让我如遭雷击。照片里穿旗袍的民国女子,竟和我有七分相似。
"这照片......"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店主头也不抬:"非卖品,林婆的传家宝。
"我几乎是逃出店铺的。转过两个街角,我蹲在墙根干呕起来。那个民国女子的眼神,
和梦里红衣女人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手机又响了,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祠堂在等你......"那个声音这次清晰得可怕,
"上一个替身失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对着电话吼出声,
路过的老太太吓得差点摔倒。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接着是木头开裂的脆响,
就像......就像我梦里听见的祠堂门轴转动的声音。傍晚阿牛来送奶奶腌的咸菜时,
我正盯着镜子发呆。镜中的我左眼角有颗痣,而梦里那个女人右眼角有颗一模一样的。
"见鬼了?"阿牛把咸菜罐子重重搁在桌上,"你抖得跟筛糠似的。"我张了张嘴,
最终没敢说出那个荒谬的猜想——可能真的有鬼,而且她长得和我一样。
当夜我吃了双倍安眠药,却在凌晨三点被手机震动惊醒。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黑白照片里,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吊在祠堂横梁上,
她的脸正对着镜头微笑。那是我自己的脸。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喉咙发紧。
那张吊在横梁上的脸确实是我的,连左眼角的痣都分毫不差。手指不受控制地放大照片,
突然发现红衣女人垂落的右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和奶奶临终前交给我的那枚一模一样。
"喂!发什么呆呢?"阿牛的大嗓门吓得我差点摔了手机。他狐疑地凑过来,
"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慌忙锁屏:"没什么,客户发来的样片。"牛撇撇嘴,
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正好,所长让我通知你,明天去石桥村拍民俗活动。
"他顿了顿,"你最近脸色差得很,出去透透气也好。"我机械地点头,
满脑子都是那枚翡翠戒指。奶奶说过这是祖传的,但从来没提过来历。手机又震动起来,
我条件反射地把它塞进裤兜。"你最近怪怪的。"阿牛突然压低声音,"上周值夜班,
我看见你半夜在巷子里转悠,叫你都听不见。"我后背一凉:"不可能,我最近都在家修图。
"阿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抓起我的左手。袖口滑落,
露出手腕内侧三道细长的抓痕。"这是怎么弄的?"我猛地抽回手,心跳如鼓。
这些伤痕是今早发现的,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可能是修图时被数据线划的。
"阿牛明显不信,但没再追问。他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有事随时叫我,别自己扛着。
"2 诅咒之谜第二天去石桥村的路上,我不断检查手机相册。那些祠堂轮廓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看清门楣上"林氏宗祠"四个字。转过山坳时,导航突然失灵,
车子莫名其妙拐上一条泥泞小路。"有人吗?"我停在一栋老屋前敲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驼背的老太太端着簸箕走出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林婆,有客人?
"隔壁大婶探头喊道。老太太没答话,簸箕里的红豆撒了一地。我蹲下帮忙捡拾,
抬头时正对上她颤抖的手。那布满老年斑的手里捏着张泛黄照片,
旗袍女子冲我微笑——和古董店见到的是同一张。"您认识照片上的人?"我声音发颤。
老太太的瞳孔骤然收缩:"月华小姐......"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我手腕,
"你是来还债的。"我挣开后退两步,照片飘落在地。弯腰去捡时,
从领口滑出的翡翠戒指撞在照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太太发出嘶哑的尖叫:"果然是你!
"她踉跄着冲进里屋,抱出个褪色的红木匣子,"拿走吧,都是你的命!"匣子打开的瞬间,
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半截焦黑的婚书,新郎名字被烧毁了,新娘赫然写着"林月华"。
婚书下压着张残缺的全家福,站在最中间的少女穿着红衣,面容和我如出一辙。
"五十年了......"老太太的指甲掐进我胳膊,"每代都要有个替身,你是第七个。
"我腿一软跌坐在门槛上,照片从指间滑落。风吹动照片背面,
露出褪色的钢笔字:民国三十七年摄于林宅,后排左三为月华小妹,次年配冥婚,享年十七。
"她是怎么......"我嗓子干得冒烟。老太太突然诡异地笑了,
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吊死的,就在祠堂横梁上。穿着红嫁衣,戴着祖传的翡翠戒指。
"她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我胸口,"和你现在戴的这个,一模一样。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扣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月华小姐回来讨债了......"她浑浊的眼珠里泛着诡异的光,"你逃不掉的。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翡翠戒指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绿光。
"这不可能......"我声音发抖,低头看那张全家福,照片里的红衣少女正冲我微笑,
那笑容和梦里一模一样。"林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牛穿着辅警制服大步走来,
"怎么跑这儿来了?村长等半天了。"他警惕地看了眼老太太,
"您老又在讲那些老故事吓唬游客?"老太太突然收起狰狞的表情,
弯腰捡起散落的红豆:"小伙子说什么呢,我老太婆耳朵背。"她蹒跚着退回屋里,
木门在我们面前重重关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阿牛皱眉摸我额头,"全是冷汗。
中暑了?"我攥着那张全家福,喉咙发紧:"阿牛,
你相信这世上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肯定会笑话我,
就像初中时我告诉他看见奶奶房间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他笑了我整整一个月。"有什么?
"阿牛接过照片扫了眼,"老照片啊,这姑娘跟你长得是有点像。"他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这村子邪性得很,所长说每年都有人在这附近失踪。
"我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时候的事?""就上个月,省城来的摄影师。"阿牛左右看看,
凑近我耳边,"找到的时候吊死在老祠堂里,穿着......"他猛地刹住话头,"算了,
不说这个,先去村委会。"我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上个月,正是我开始做噩梦的时候。
经过村口老槐树时,树影里闪过一抹红色,我猛地抓住阿牛胳膊:"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阿牛莫名其妙地回头,"你今天怎么回事?"树影里空空如也,
只有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我松开手,掌心全是汗:"没什么,眼花了。
"3 冥婚真相村委会的拍摄很快结束,但我根本记不清自己按了多少次快门。
回程时阿牛坚持要送我,车开到半路突然下起暴雨。"前面塌方了!"阿牛猛打方向盘,
车子歪歪斜斜停在一座破败的建筑前。雨水冲刷下,"林氏宗祠"的匾额清晰可见。
我浑身发抖,这就是我梦里见过无数次的祠堂。雨水顺着瓦片滴落,
在地上汇成暗红色的水流,像极了梦里见过的血。"奇怪,地图上没标这里有建筑啊。
"阿牛掏出手机,"没信号了。你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能不能绕路。""别去!
"我抓住他胳膊,"我们掉头回去吧。"阿牛狐疑地看着我:"你认识这地方?
"他忽然盯着我身后,"那是什么?"我转头看去,祠堂门缝里渗出黑色雾气,
在雨水中凝成手的形状。再眨眼时又消失了。"你看见了吗?"我声音发颤。"看见什么?
"阿牛皱眉,"林峰,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他犹豫片刻,突然从后备箱拿出警用手电,
"走,进去躲会儿雨,顺便检查下。万一有流浪汉被困......""不要进去!
"我几乎喊出来,"那个老太太说这是......""那个疯婆子的话你也信?
"阿牛已经大步走向祠堂,"跟上,别落单。"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黑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手电光照出密密麻麻的牌位,最中央的灵位前摆着个褪色的相框,
里面是穿嫁衣的少女照片。我倒吸一口冷气,那正是我自己。
阿牛举着手电凑近:"这姑娘......"他猛地回头看我,脸色变了。地面突然震动,
牌位纷纷倒下。黑色液体从地缝里渗出,眨眼间漫过脚踝。阿牛一把拽住我往外跑:"快走!
"身后传来木头断裂的巨响,横梁砸在我们刚才站的地方。冲出祠堂时,
我回头看见红衣女人站在雨里,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你看见她了吗?
"我死死抓住阿牛。"看见谁?"阿牛喘着粗气,"但祠堂突然塌了肯定有问题,
得报告所长......"他忽然盯着我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三道新鲜的血痕正往外渗血,和昨天的位置一模一样。雨水中,
我的翡翠戒指泛着妖异的绿光。阿牛脸色凝重地掏出手机拍照:"从今天起你住我那。
这事太邪门了,我有个表哥在民俗研究所......"他话没说完,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哑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时间不多了......"阿牛惊得差点摔了手机:"谁在说话?
"我浑身发冷,
因为那声音接着说:"阿牛......下一个就是你.....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泥水里,
阿牛的脸色变得煞白。"这他妈什么鬼东西?"他弯腰去捡手机,
手指却在碰到屏幕时猛地缩回,"烫得像烙铁!"我盯着黑屏手机上自己的倒影,
突然发现嘴角在不受控制地上扬,就像照片里那个吊死的女人。"阿牛,
我们得离开这里......"我的声音听起来陌生极了,带着诡异的颤音。"当然要走!
"阿牛拽着我往车那边跑,却突然僵住了。车钥匙在他口袋里疯狂震动,
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见鬼......"他掏钥匙的手在发抖。雨幕中传来木头吱呀声。
祠堂大门在我们面前缓缓闭合,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我胃里翻涌,那分明是血的味道。
"跑!"阿牛扯着我往反方向冲。没跑几步,他猛地刹住脚步。泥泞的小路上,
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凭空出现,正朝我们延伸。
我牙齿打颤:"是......是她......"牛突然掏出配枪:"谁在装神弄鬼!
"他对着空气怒吼,但枪管在不停抖动。我知道这个从不信邪的发小终于动摇了。
手机在我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本能地要逃,阿牛一把按住我的手:"别接!"他声音嘶哑,
"从进村开始你就中邪了,那些电话都是......""是什么?"我挣开他的手。
来电显示是空白,但***越来越急,像催命符。阿牛突然抢过手机狠狠摔向地面。
塑料外壳裂开的瞬间,
筒里炸开:"逃不掉的......祠堂需要新鲜的血......"我腿一软跪在泥水里。
碎裂的屏幕亮起红光,映出阿牛惨白的脸。
他嘴唇哆嗦着:"刚才那声音......像不像你奶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奶奶去世十年了,但那个沙哑的尾音确实像极了她临终前的喘息。
"不可能......"我拼命摇头,却看见阿牛背后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枯瘦的手指正慢慢伸向他的后颈。"小心!"我扑过去推开他。人影消散在雨里,
但阿牛的警徽掉在地上,瞬间被染成暗红色。阿牛弯腰去捡,突然闷哼一声。
他后颈上赫然出现三道抓痕,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操!"他摸着脖子上的血,
眼神终于透出恐惧,"林峰,这到底......"祠堂方向传来木头断裂的巨响。
我们回头看去,整座建筑在雨中扭曲变形,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大门上方,
褪色的红绸突然变得鲜艳欲滴。
替身......逃了......所以轮到你了......"接着是绳子勒紧的咯吱声。
我死死按住太阳穴。这些声音唤醒了我深埋的记忆——七岁那年,
我确实在奶奶房间见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当时奶奶说那是月华姑姑,
可我们家根本没有这个人。阿牛突然抓住我肩膀:"你听!"雨声中夹杂着细微的铃铛声,
从祠堂方向传来。那是婚礼的喜铃,我在梦里听过无数次。
"冥婚......"我喃喃自语。奶奶临终前塞给我翡翠戒指时,嘴里念叨的正是这个词。
阿牛的手突然收紧:"林峰,你的眼睛......"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我摸向自己的左眼,指尖传来灼烧感。泥水倒影里,我的左眼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就像......就像梦里那个女人的眼睛。祠堂大门轰然洞开,
阴风卷着腐烂的花香扑面而来。手机残骸里,
那个声音轻轻笑了:"来啊......完成仪式......"阿牛突然挡在我面前,
举枪对准祠堂:"不管里面是什么鬼东西,
老子今天......"4 替身之劫他的话戛然而止。我们同时看见,
祠堂天井里吊着个穿警服的人影,晃晃悠悠地转过来,露出和阿牛一模一样的脸。
我死死盯着天井里那个吊着的"阿牛",喉咙里挤不出半点声音。
真正的阿牛在我身边剧烈颤抖,枪口垂了下来。
"那......那不是我......"阿牛的声音支离破碎。深处传来布料摩擦声,
像是有人拖着长裙走动。我攥紧口袋里的红木匣子,翡翠戒指烫得我皮肉生疼。"走!
"我拽着阿牛往后退,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黑雾封死。雾气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
每个都缺了无名指。阿牛突然举起枪对准我的脸:"***到底是谁?"我僵住了。
他的瞳孔扩散得几乎看不见眼白,
嘴角抽搐着:"从进村开始就不对劲......那个疯婆子叫你什么?替身?
""你冷静点!"我慢慢举起手,"我是林峰啊,咱们从小一起......""放屁!
"阿牛扣着扳机的手指发白,"真当老子没看见?刚才你左眼红得跟灯笼似的!
"后颈突然一凉,像有人朝我脖子吹气。我猛地回头,红衣女人就贴在我背后,
腐烂的茉莉花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阿牛!后面!"我扑过去推他。响了。
子弹擦着我耳朵飞过,打在祠堂柱子上。木屑飞溅中,红衣女人消失了。阿牛踉跄着后退,
撞翻了供桌。褪色的牌位哗啦啦砸在地上,露出后面藏着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