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像凝固的墨水,沉重地包裹着我。最后一丝意识,
是屏幕上密密麻麻、仿佛永无止境的代码,和心口那阵撕裂般的、突兀的剧痛。
身体轻飘飘的,坠入无底的深渊。然后,
一股刺鼻的、混合着廉价印刷油墨和汗水的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硬邦邦的木椅硌着我的尾椎骨,头顶老旧电风扇发出苟延残喘般的“嗡嗡”声,
搅动着闷热黏稠的空气。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光,整齐排列的深蓝色校服背影,
还有……眼前这张铺开的、无比眼熟的试卷。
顶头印着几个粗黑的宋体字: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高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我几乎是凭着前世猝死边缘那点残存的本能,死死按住了试卷边缘——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把它撕成两半了!指尖下的纸张粗糙而真实。不是梦。不是回光返照。
我,一个在2023年某个加班的凌晨,因为连肝七十二小时而猝死在工位上的可怜社畜,
居然……重生了?重生在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高考考场上!
巨大的、近乎荒谬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前世像条狗一样被生活毒打,被KPI碾压,
被房贷车贷追得屁滚尿流的憋屈日子……终于!终于可以掀过去了!这一次,
我要把命运狠狠踩在脚下!清华北大?常青藤?顶尖投行?世界五百强CEO?我来了!
就在这股豪情壮志即将冲破天灵盖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突兀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叮!检测到强烈生存意愿与时空异常波动。
被动技能‘作业本救星’已绑定。技能描述:宿主名下所有作业本,将自动完成书写内容。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一尊被泼了冷水的、正在膨胀的石膏像,僵硬,碎裂。
自动……完成……作业本?就这?!我拼着前世一条命,
熬干了最后一点心血换来的重生金手指,就特么是个自动写作业的玩意儿?!
还是个被动技能?!这玩意儿能干嘛?帮我应付小学老师检查暑假作业吗?
拯救社畜于水火的金手指,就这破水平?我前世猝死前敲的代码都比这玩意儿高级一百倍!
一股强烈的、想要掀翻面前这张课桌的冲动在胸腔里左冲右突。
要不是监考老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正锐利地扫视全场,
要不是高考考场那肃杀到令人窒息的气氛死死压着,我绝对会当场表演一个无能狂怒。
“冷静,周默!冷静!”我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疼痛强行压下那股荒诞的怒火和巨大的失落感,
“蚊子腿也是肉……自动写作业……至少以后不用熬夜抄答案了?妈的,
这自我安慰真够卑微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混合着汗味和油墨味的空气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至少,我还活着,
活在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起点上。自动写作业就自动写作业吧,总比没有强。
我认命地低下头,视线重新聚焦在卷面上。第一题……嗯?等等!
这题目……怎么……这么简单?简单得甚至有点……幼稚?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近乎虔诚的心态,开始审视这张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试卷。
语文基础知识,字音字形?
我前世为了改方案、写报告、给甲方爸爸当孙子而翻阅过的字典资料,简直能堆成山!
阅读理解?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在职场老油条面前简直如同儿戏!文言文?拜托,
哪个苦逼社畜没在深夜加班时,对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自我安慰过几百遍?
至于作文……呵,论起给领导写PPT、画大饼、灌鸡汤,我可是专业的!
笔尖落在粗糙的答题卡上,沙沙作响。不再是前世那种被生活压榨到麻木的、机械的书写,
而是一种带着新生希望的、近乎畅快的倾泻。
那些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公式、定理、解题思路,如同解冻的溪流,重新变得清晰而活跃。
原来,带着一个被社会毒打过的成年灵魂,再回来面对这些“知识的高峰”,
竟是如此……轻松?“叮铃铃——!”当象征着自由与解脱的终考***终于响起时,
我几乎是第一个放下笔的。没有前世考完后的虚脱和茫然,
只有一种踏实的、掌控全局的笃定感。收拾好文具,随着人流挤出考场大门。六月的阳光,
金灿灿的,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带着灼人的热度,却暖得人心头发烫。校门口人山人海,
家长们翘首以盼的脸庞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我穿过喧闹的人群,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小默!这儿!”一个熟悉又带着点陌生感的中年男声穿透嘈杂传来。我循声望去。
老爸周建国同志,穿着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灰色Polo衫,
站在他那辆饱经风霜的黑色帕萨特旁边,正用力地朝我挥手。
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紧张、期待和努力想显得轻松的笑容,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爸!”我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老车的皮革味和烟味。“感觉咋样?”老爸一边发动车子,
一边透过后视镜瞄我,语气故作随意,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泄露了他的紧张。
“还行吧,”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努力模仿着少年人考完试后应有的那种、介于“还行”和“一般”之间的模糊状态,
“题目不算难,都写完了。” 心里补充了一句:岂止是不难,简直是白给。
老爸明显松了口气,肩膀松弛下来:“那就好,那就好!你妈在家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呢!
笑笑那丫头片子,一早就念叨着等你回来打游戏。”提到妹妹周笑笑,我嘴角不自觉扬了扬。
前世我疲于奔命,跟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相处时间少得可怜,印象里她总是抱着手机,
要么傻笑要么生气。重生回来,这份亲情显得格外珍贵。车子驶入熟悉的老旧小区。
爬上四楼,家门虚掩着,一股浓郁的、带着焦糖甜香的肉味霸道地钻入鼻腔,
瞬间勾起了胃里的馋虫。“妈,我回来了!”我推开门喊了一声。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叮当声和抽油烟机的轰鸣。客厅沙发上,
我那十四岁、刚上初二的妹妹周笑笑,正盘腿坐着,怀里抱着一大包薯片。
她眼睛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狗血偶像剧,看得聚精会神,小嘴还无意识地微微张着。茶几上,
离她至少还有半米远的一包未开封的原味薯片,静静地躺着。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包薯片,毫无征兆地、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地……凭空浮了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
晃晃悠悠地,以一条极其稳定的直线轨迹,精准地……飞向周笑笑张开的小嘴!“咔嚓!
”薯片袋精准地撞在她门牙上。“哎哟!”周笑笑吃痛,捂着嘴叫了一声,
这才从偶像剧里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抓住那袋“偷袭”她的薯片。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只有一种“又来了”的、习以为常的小懊恼,熟练地撕开包装袋,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嚼得欢快。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回流,
手脚一片冰凉。隔……隔空取物?!我一定是考完试太累了,眼花了!对,肯定是这样!
我用力眨了眨眼,又揉了揉。没错,那包薯片确实是从茶几上自己飞过去的!周笑笑那表情,
分明是见怪不怪!厨房的抽油烟机噪音停了。老妈端着一盘色泽红亮诱人的糖醋排骨走出来,
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来啦?快洗手吃饭!”我僵硬地挪动脚步,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厨房门口。老爸周建国同志正拿着锅铲,
准备把锅里最后一点青菜盛出来。就在他手腕轻抖,
准备颠锅的那一刹那——那口沉甸甸的、至少能炖一只老母鸡的大铁锅,
锅底和锅柄的连接处像是抹了超强润滑油,
又像是被一个隐形的、极其专业的杂技演员操控着,开始……自转!没错!不是颠勺!
是纯粹的自转!锅体沿着自身的中心轴,像个陀螺一样,在炉灶蓝色的火苗上,
优雅地、匀速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锅里的青菜叶子被离心力甩得均匀地贴在锅壁上,
受热均匀无比。老爸一脸淡定,仿佛那口锅只是在跳一支再寻常不过的华尔兹。他手腕一压,
锅的自转戛然而止,锅里的青菜被精准地颠起、翻了个面,然后稳稳当当地滑进了盘子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浑然天成的和谐感。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CPU温度飙升,风扇狂转,散热片滋滋冒烟。
隔空取薯片……铁锅自动旋转……我猛地回想起那个坑爹的作业本救星。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荒谬、委屈和一点点“原来如此”的复杂情绪,
像火山熔岩一样在我胸腔里剧烈翻腾。
所以……所以我重生后获得了一个自动写作业的鸡肋能力,而我妹,一个中二少女,
能隔空取零食?而我爸,一个国企小科长,能让炒锅跳芭蕾?!
这……这世界是有什么大病吗?!合着全家都有超能力,就我的最废柴?!
自动写作业……这玩意儿在隔空取物和意念控物面前,简直像个幼儿园手工课作业!“哥?
你杵那儿干嘛?石化啦?”周笑笑含着满嘴薯片,含混不清地嚷嚷,
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考傻了?还是被老妈的糖醋排骨香晕了?”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发紧,最终只是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没……有点饿晕了。
”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她和老爸之间来回逡巡,试图找出一点他们正在表演魔术的破绽。
然而,没有。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日常感。饭桌上,气氛“祥和”。老妈不停地给我夹排骨,
老爸询问着考试细节,周笑笑则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八卦。我的目光却像装了雷达,
在老爸稳如磐石操控筷子的手,老妈隔空精准递来的汤勺,
以及周笑笑用“意念”把远处的纸巾盒“吸”到手边的小动作上,反复扫描。
每一次捕捉到这种超自然现象,我的心脏就跟着漏跳一拍,
那个作业本救星的提示音仿佛又在耳边嘲讽般地响起。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废”的灵魂拷问。晚饭后,我逃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间,
反锁上门。我需要静静。书桌上,
静静地躺着一本崭新的、封面印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字样的数学练习册。
这是老妈昨天才买的,崭新得连名字都没写。一个念头,无法遏制地冒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验证命运的心情,在练习册扉页上,
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周默。就在我写完最后一笔,
笔尖离开纸面的瞬间——异变陡生!那本摊开的空白练习册,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高速运转的笔操控了!纸页上,
开始凭空出现一行行、一列列无比工整、如同印刷体一般的数学公式、解题步骤!速度之快,
令人眼花缭乱!笔迹,赫然和我刚写下的名字一模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这就是……被动技能作业本救星?
它真的在“自动完成”!我下意识地翻开练习册后面完全空白的页面。果然,
无论翻到哪一页,只要我的视线停留超过一秒,
那页纸上立刻就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精准无误地填满所有空白。
这能力……除了能省下抄作业的时间,还有屁用?!难道指望它自动帮我写高考卷子?
考场里可没有我名下的作业本!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憋屈感再次涌上心头。“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周笑笑的声音穿透门板,“哥!别装死啦!
班主任老张刚在班级群里@所有人了!明天下午返校,开班会!好像要选班干部什么的,
让大家都想想!”班干部?选班长?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手抓过桌上一本空白的草稿本,准备写个备忘录。毕竟重生后记忆虽好,但琐事太多,
还是记下来稳妥。我习惯性地在草稿本第一页顶端,写下了“明日返校班会”几个字。
就在我写完“会”字,笔尖再次抬起的刹那——这本空白的草稿纸,
如同被刚才那本练习册附体了一般,开始疯狂地“自动完成”!但这次出现的,
不再是数学公式!只见空白的纸页上,一行行工整得如同印刷的名字,
人:赵小雅学习委员候选人:刘洋体育委员候选人:张伟……名单飞速向下延伸,
不仅包括了所有可能的班委职位,甚至连候选人下面,还自动出现了支持者名单!
林小冉、孙浩、吴鹏……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按照某种我无法理解的逻辑,
被清晰地罗列在对应的候选人下方!眨眼之间,整整两页空白草稿纸,
就被这自动生成、详尽无比的“班干部竞选意向及支持率预测名单”给填满了!我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作业本救星变异了?还是说……它所谓的“自动完成”,
其实是指完成我潜意识里正在思考的事情?
我刚才确实在想明天班会选班长的事……这能力……好像……有点邪门?
就在我盯着草稿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试图理清这诡异状况的头绪时——“砰!
”我的房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周笑笑像一颗失控的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手里还捏着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她那张总是笑嘻嘻的小脸,此刻却是一片煞白,
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剧烈收缩着,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翕动。她甚至没看我,
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我摊开在桌上的那本草稿本上!
她伸出一根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般的手指,指向草稿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
喉咙里发出一种被极度恐惧扼住的、濒临窒息般的抽气声。下一秒,
一声尖利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充满毛骨悚然惊骇的尖叫,
猛地撕裂了房间里的寂静:“哥——!!!”她的身体筛糠般抖着,
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惧而扭曲变形,
带着哭腔:“你本子上写的这些人……这些名字……他们的……他们的‘颜色’!全都在闪!
像坏掉的灯泡一样乱闪!昨天……昨天他们明明都还是正常的‘灰白色’!只有你不一样!
可现在……全变了!就在刚才!我‘看’到了!”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被巨大恐惧填满的眼睛,终于聚焦在我脸上,里面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惊骇:“哥!
这些人……我们班这些人……他们身上,今天……今天全都……全都重生了啊!!!
”轰——!!!周笑笑的尖叫,如同在狭小的房间里引爆了一颗精神震撼弹。
那声音里蕴含的纯粹惊骇,像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我的耳膜,狠狠扎进大脑皮层。
重……重生?全班……都重生了?!这个荒诞到极点的词,如同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草稿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
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森森的恶意,扭曲着、嘲笑着,争先恐后地往我眼睛里钻。“笑笑!
你说清楚!”我一把抓住妹妹冰凉、抖得不成样子的胳膊,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嘶哑,
“什么颜色?什么重生了?你看到什么了?”周笑笑像是被我的动作惊醒,猛地抽回手,
身体蜷缩着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框上,眼神依旧涣散而恐惧,
语无伦次:“颜色……能量……波动……像……像被什么东西硬塞进去……撑爆了!
昨天还是灰蒙蒙的……很安静……今天……全都在发光!红的!蓝的!紫的!乱七八糟!
闪得我眼睛疼!
跟哥你……跟你身上那种……那种像被煮开的开水一样翻滚的‘颜色’……很像!
但又不一样!像是……像是赝品!假的!强行贴上去的!”她越说越激动,
小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要把那些可怕的景象拍出去:“对!就是假的!
只有哥你……你的‘颜色’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像……像太阳!
他们的……像是……像是有人在外面刷了一层劣质的油漆!还是带电的油漆!噼里啪啦乱闪!
”能量?波动?颜色?劣质油漆?我强迫自己冷静,试图从妹妹混乱的描述中抓住核心信息。
她的超能力是“看见”别人的能量状态?前世平静的“灰白色”,代表普通人?
重生者会散发出独特的、剧烈的能量波动?而我……是原装正版重生,
所以能量状态稳定而强大?其他人……是“刷漆”的赝品?被“贴”上去的重生?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急速攀升。全班四十多人,一夜之间,全部被“贴”上了重生的标签?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是某种大规模的超自然现象?
还是一场……有预谋的、覆盖整个班级的“实验”?“笑笑,别怕!”我按住她瘦弱的肩膀,
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尽管自己的手心也一片冰凉,“你看清楚,
班主任老张……他的‘颜色’怎么样?也是那种乱闪的‘油漆’吗?”周笑笑被我按住,
似乎找回了一丝理智,她努力回忆着,
小脸皱成一团:“老张……老张……”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眼神里的恐惧更深了,
“他……他的‘颜色’……好怪!像……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
又冷又沉……把那些闪来闪去的‘油漆’光……都……都吸进去了!他……他好像知道!
他一直在‘吃’那些乱闪的光!”浓墨?吸收?我的心脏猛地一沉。班主任张老师?
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厚厚眼镜,
走路都透着股陈旧书卷气的老学究?他……他果然有问题!
他是这场诡异“重生潮”的幕后黑手?还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收割者”?“笑笑,听着,
”我压低声音,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件事,除了我,你还告诉谁了?
爸妈知道你能看见这些东西吗?”周笑笑用力摇头,马尾辫甩得像拨浪鼓:“没!
我谁都没说!以前……以前只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影子,
像隔着一层雾……今天……今天突然就变得好清楚!太……太吓人了!哥,
我们班……我们班到底怎么了?” 她的小脸上满是依赖和求助。“别怕,有哥在。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尽管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快速将那张写满名字的草稿纸撕下,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这本子不能留!
作业本救星暴露的信息太致命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爸妈。”我沉声叮嘱,
“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秘密。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得小心。明天班会,你就像平时一样,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多看。一切,交给我。”周笑笑看着我坚定的眼神,
虽然小脸依旧苍白,但总算慢慢停止了颤抖,用力点了点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安抚好惊魂未定的妹妹,我把自己反锁回房间。窗外夜色浓重,
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光晕模糊不清。书桌上,那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
解题步骤依旧工整清晰,像在无声地嘲讽。而口袋里那张揉皱的纸团,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坐立不安。
作业本救星……被动技能……自动完成……完成我潜意识里的思考……它完成的,
是“班干部竞选名单”吗?还是……它感知到了某种“真实”,自动生成了“重生者名单”?
!我猛地想起,前世在IT公司,
参与过的一个极其边缘化的、关于大数据行为预测的保密项目。
那些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算法模型,不正是通过海量的、看似无关的数据痕迹,
去推演、预测甚至“生成”个体和群体的未来行为吗?
我这个看似废柴的被动技能……它的底层逻辑,会不会根本不是“写字”,
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信息感知与逻辑推演?!它能捕捉环境中的信息碎片,
结合我的潜意识焦点,自动“推演”并“完成”最符合逻辑的答案?!所以,
它生成了那份名单。所以,它标注了支持者——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份名单,
不仅仅是“谁重生了”,更是推演出了明天班会上,
基于这些“重生者”当前心态和记忆所形成的……真实竞选格局?!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让我浑身汗毛倒竖!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个能力……绝对不是什么鸡肋!它是一台隐藏在作业本里的、洞察先机的预言机器!
是破局的关键!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和狂喜。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班主任张老师,那团“吸收”重生者混乱能量的“浓墨”,才是最大的威胁和谜团。
他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全班集体“重生”,是他的手笔吗?一夜无眠。第二天下午,
返校。踏进熟悉的教室门槛,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感扑面而来。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沉重,
混杂着几十种不同频率的、无形的躁动。那些本该洋溢着高考后解脱与离别愁绪的年轻脸庞,
此刻却都笼罩着一层异样的光晕。
兴奋、贪婪、焦虑、算计、野心勃勃……种种极其强烈、极其成年化的情绪,
如同实质的波涛,在教室里无声地汹涌、碰撞。每一个眼神的交换,
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充满试探与评估的较量。没有少年人应有的懵懂和清澈,
只有一片被强行催熟的、混乱不堪的欲望丛林。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笑笑。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小脸绷得紧紧的,低着头,手指死死抠着桌面,身体微微发抖。显然,
这满教室“乱闪的油漆”和汹涌的“情绪颜色”,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我的目光扫过前排的李浩然。他正侧身和后座的王超低声说着什么,
嘴角挂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却掩不住得意的笑,
手指无意识地在崭新的iPhone屏幕上滑动着——那是他前世家里破产前才有的待遇。
他眼中闪烁的,是对“重来一次”必将攫取更多财富的贪婪与自信。另一边的陈思雨,
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一本《宏观经济学原理》大学教材!,眼神专注而锐利,
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她桌上那杯星巴克咖啡,在这个小县城的高中教室里,
显得格外扎眼。她在提前预习“上辈子”让她吃尽苦头的金融战场?还有张伟,
那个前世因为打架被开除的刺头,此刻正用他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
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教室里几个身材姣好的女生,
眼神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占有欲和一种“这次老子要玩个够本”的嚣张。
他粗壮的手臂肌肉贲张,仿佛随时准备用暴力扫平一切障碍。而更多的人,
脸上则写满了焦虑和急迫。有人疯狂地翻着崭新的教辅书,
试图把“遗忘”的知识再塞回脑子;有人拿着小本子,
偷偷记录着某些同学的名字和家庭背景信息;还有人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充满了对“已知”未来的恐惧或迷茫……整个教室,像一锅被投入了太多杂质的滚油,
滋滋作响,濒临爆沸的边缘。哪里还有半分高三毕业班应有的氛围?
活脱脱一个披着青春校服的、小型名利修罗场!“咳,安静!
”一个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响起,并不高亢,却像一把冰冷的铁尺,
“啪”地一下拍散了教室里的暗涌。班主任张老师,夹着讲义,如同一个精准的计时器,
踩着预备***的最后一秒,出现在教室门口。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一丝不苟的中山装,
厚厚的眼镜片反射着窗外投入的、略显惨白的光,让人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缓缓走上讲台,脚步沉稳得没有一丝声音。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那些躁动、贪婪、算计的目光,在触及他那道身影时,都下意识地收敛、回避,
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周笑笑的描述瞬间在我脑中炸开——那团吸收着混乱能量的、浓得化不开的墨!
张老师将讲义放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他没有立刻说话,
只是用那双隐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缓缓地、如同扫描仪一般,扫视着台下每一张面孔。
那目光,冰冷,平静,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仿佛我们所有人,
连同我们那些膨胀的欲望和自以为是的秘密,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显微镜下的切片标本。
空气凝固了。无形的压力像山一样倾轧下来。刚才还暗流汹涌的教室,
此刻静得能听到几十颗心脏在杂乱无章地狂跳。“高考结束了。”他终于开口,
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新的阶段,开始了。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那感觉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过皮肤。我后背的寒毛瞬间立起,
口袋里的草稿纸团仿佛又烫了起来。“班级架构,也需要更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今天班会第一项,选举新一届班委。程序很简单。提名,投票。
开始吧。”“我提名李浩然当班长!”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是李浩然的一个跟班,
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浩然有能力,有人脉,家里也支持!带着咱们班肯定更上一层楼!
”“嗤!”一声不屑的冷笑响起,是陈思雨。她合上那本《宏观经济学》,抬起头,
眼神锐利如刀:“班长不是比谁家更有钱。需要的是清晰的头脑和规划能力。
我认为我更适合。”“得了吧陈思雨,你除了会死读书还会什么?
”张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眼神轻蔑地扫过陈思雨,“班长嘛,
得能镇得住场子!我看王超就不错,够义气!” 他话音未落,
坐在他旁边的王超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提名环节瞬间变成了火药桶。
恩怨、重生的优越感、膨胀的野心、对资源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撕破了同学情谊的伪装。
被提名者互相攻讦,支持者摇旗呐喊,教室里充斥着尖锐的指责、刻薄的嘲讽和露骨的拉票,
如同一场混乱的闹剧。每个人都急于发声,急于证明自己“重生者”的价值和优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张老师就静静地站在讲台后,如同风暴中心一块冰冷的礁石。
厚厚的镜片隔绝了所有情绪,他只是冷漠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看着台下这出由他亲手开启的、欲望沸腾的戏剧。争吵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失控。
李浩然和陈思雨几乎要拍桌子对骂起来,张伟也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够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
却像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让嘈杂的教室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惊讶,不解,甚至带着被打断好戏的恼怒。我缓缓站起身,无视那些针扎般的视线,
走到讲台旁。张老师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第一次清晰地落在我脸上,冰冷,审视,
带着一丝探究。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草稿纸。在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
我慢慢将它展开,抚平。然后,我把它贴在了讲台旁边的墙壁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
:孙梅、吴倩……班长候选人:王超支持者:张伟、刘猛…………每一个职位,
每一个候选人,后面都跟着一串清晰的支持者名字!甚至在一些名字后面,
还用小字标注着摇摆!整个名单,详尽得令人头皮发麻!仿佛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早已看穿了每个人心底的盘算和即将做出的选择!死寂!绝对的死寂!
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李浩然、陈思雨、王超,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从愤怒转为极度的错愕,然后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化作一片惨白!
他们死死地盯着名单上自己名字后面的支持者,
眼神里充满了被扒光的羞耻和一种深切的恐惧——怎么可能?!
那些私下里的承诺、交易、拉拢……怎么可能被如此精确地公之于众?!
那些被点名的支持者,更是脸色煞白,有人慌乱地低下头,有人惊恐地看向自己的“老大”,
手足无措。名单上标注摇摆的人,则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周笑笑捂住了嘴,
大眼睛里满是惊骇,看看名单,又看看我。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只剩下几十道粗重、压抑的喘息声。所有的野心、算计、贪婪,
在这份冰冷、精确、如同审判书般的名单面前,被扒得体无完肤,显得无比可笑。张老师,
第一次,明显地动了一下。他那张如同石刻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肌肉似乎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审视,
而是带上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如同发现了意外宝藏般的锐利光芒,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充满了探究、评估,甚至……一丝灼热?他推了推眼镜,
动作第一次显出了一丝刻意的迟缓。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如同手术刀,
似乎要将我连同那张诡异的名单一起解剖开来。“周默同学,”他的声音依旧低沉,
却不再平直,反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令人骨髓发寒的韵律,像冰冷的金属在摩擦,
“这份名单……很有意思。”他向前走了一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嗒”声,
在死寂的教室里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他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无人色的学生,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毫无笑意的弧度。“看来,
我们的‘新同学’们,都很有想法。”他特意加重了“新同学”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轻轻刺入每个“重生者”的耳膜。李浩然猛地一哆嗦,陈思雨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王超则下意识地往张伟身后缩了缩。张老师收回目光,
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
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出土的、价值连城的危险古董。“既然大家对‘游戏规则’如此热情,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落,“那我们的‘选拔’,不妨……升级一下。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窗外!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看到那片操场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窗外,是学校空旷的操场,
午后的阳光洒在上面,一片寂静。“下个月,”张老师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铿锵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教室里炸响!“异能高考!
”“所有能力者!凭本事说话!”“胜者为王!败者——”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惨白惊恐的脸。“淘汰!”轰——!!!
这四个字,如同四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脑中轰然引爆!异能高考?能力者?淘汰?!
李浩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陈思雨死死咬住下唇,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和恐惧。张伟脸上的戾气消失了,
只剩下茫然和一种被巨大危险笼罩的本能惊惶。王超更是吓得直接瘫软在椅子上。
那些普通学生如果还有的话,更是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这超展开的剧情。
周笑笑惊恐地捂住了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而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撞碎肋骨!虽然早有猜测,
但“异能高考”、“淘汰”这些词从张老师口中如此直白、冷酷地说出,
带来的冲击力依旧超乎想象!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是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
张老师很满意地看着台下众生相,那冰冷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丝。“至于班长?
”他重新转向我,目光如同两盏高功率探照灯,将我牢牢锁定,
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蛊惑的意味,“周默同学这份‘投名状’,交得很及时。
”他抬起手,不是指向任何人,而是虚空一点,仿佛在敲定某种无形的契约。“就你了。
”“新班级的秩序……由你来协助我维持。”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任何人,
拿起讲台上的讲义,转身,迈着那沉稳得没有丝毫改变的步伐,走出了教室。
“嗒…嗒…嗒…”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教室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几十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针,从四面八方刺来,聚焦在我身上。
、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丝在绝境中看到“关系户”的扭曲希冀……各种情绪如同粘稠的毒液,
将我包裹。我成了众矢之的。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名单,
掌心一片冰凉滑腻的冷汗。讲台上粉笔灰的味道混合着窗外阳光的气息,
却只让我感到一种冰冷的窒息。“哥……”周笑笑带着哭腔的细微呼唤从角落传来,
像一根即将绷断的弦。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
裹挟着一身浓重的、仿佛刚从厨房烟火气里走出来的气息,堵在了门口。
夕阳的光线被他宽阔的肩背挡住,在教室里投下一大片沉甸甸的阴影。是老爸,周建国。
他穿着那件沾着几点油污的旧围裙,围裙带子还没解开,
手里……竟然还拎着一把沾着葱花、明晃晃的炒菜锅铲!锅铲的金属表面,
在斜射进来的夕阳光线下,反射着刺眼而荒诞的冷光。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只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凝。那双平日里带着点小市民精明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
越过混乱的教室,越过无数惊愕呆滞的学生,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他的目光,
沉重得像一块铅,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那里面没有询问,没有担忧,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的了然。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他看到了那份名单,
听到了张老师的话,感受到了这教室里弥漫的、属于异能觉醒的混乱与恐惧的“味道”。
老爸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那沉重的压力几乎让我窒息。然后,他缓缓移开视线,
扫过台下那些依旧沉浸在“异能高考”和“淘汰”的恐怖余韵中、面无人色的学生们。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艰难的东西。接着,他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教室里所有细微的骚动和抽泣。
“都回家。” 他吐出三个字,简洁,有力,像铁匠锤下的砧板,敲定了不容反驳的基调。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只有一种经历过风雨的长辈特有的、带着命令式的保护。
学生们如梦初醒,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和父亲那沉凝如山的气势所慑,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低着头,互相推搡着,沉默而迅速地收拾书包,鱼贯而出。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没有人敢回头看一眼。刚才还充斥着野心和恐惧的修罗场,顷刻间人去楼空,
只剩下桌椅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周建国依旧站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这才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教室门。
“咔哒。”门锁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一步步走向讲台,走向我。那口沾着葱花的锅铲,依旧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金属柄在他粗糙的大手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没有看我贴在墙上的那张“审判名单”,
目光只是沉沉地落在我脸上,仿佛要穿透我的皮肉,
看清里面那个刚刚经历了巨大冲击的灵魂。“吓着了?”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奇异地驱散了我心头一丝寒意。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老爸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那是一个混合着心疼、无奈和某种沉重决心的表情。他抬起那只没有拿锅铲的手,
粗糙宽厚的手掌,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硬茧和油烟的温热,
重重地、用力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力道沉甸甸的,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感,
瞬间传递过来,仿佛要将我摇晃的身形钉牢在地面上。“怕什么?”他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坦然?
一种尘埃落定、无需再隐藏的平静。“你老子我,”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奇异的骄傲和力量感,在这空荡的教室里激起微弱的回音,“当年在炊事班,
掂着大勺颠锅的时候……”他握着锅铲的手腕,极其随意地、仿佛只是习惯性地轻轻一抖。
嗡——!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讲台上,张老师遗落的一支白色粉笔,
毫无征兆地、违反物理定律地……悬浮了起来!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
轻巧地脱离了桌面,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中,离桌面大约十公分。粉笔安静地悬浮着,
纹丝不动。“……防的就是今天!”老爸的声音斩钉截铁地落下,如同金石交鸣,
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那悬浮的粉笔,仿佛是他无声的宣言,
一个关于力量、守护和早已准备就绪的证明。我的瞳孔骤然收缩!防……防的就是今天?!
所以……老爸那能让铁锅跳芭蕾的“控物”能力,从来不是什么生活小妙招?
那是……刻意训练过的战斗技能?为了……应对异能者的时代?!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那支悬停在空中的白色粉笔,
像一个凝固的问号,又像一个冰冷的惊叹号。老爸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
投向窗外那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色的空旷操场,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