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冰冷的银针,密集地刺在诊所狭窄窗户的防弹玻璃上,将窗外悬浮车道流淌的霓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怪陆离。
空气里混合着臭氧、廉价消毒水和地下管道散发的铁锈味。
林默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将最后一点速溶咖啡的残渣倒进喉咙,苦涩感勉强压下了持续工作的疲惫。
他面前的“黑箱”——一台外表斑驳、内部却精密无比的神经扫描仪——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头蛰伏的金属野兽。
“准备好了吗?”
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看向躺在扫描床上的老人。
老人瘦骨嶙峋,盖着一条干净的薄毯,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对即将来临的终结的平静,以及对眼前这个“非法勾当”的一丝好奇。
他是陈伯,晚期纳米机器人失控综合症患者,生命以小时计算。
按照《全球数字人格法案》,他本该死得干干净净,意识随风消散。
“好了,林医生,”陈伯的声音微弱但清晰,“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值钱的记忆,就…就想留个念想,给我那小孙子。
让他知道爷爷…不是个只会咳嗽的老头子。”
“不是医生,叫我林默就行。”
林默调试着仪器接口,复杂的连接线像蛛网般缠绕,“念想会留下的。
记住,过程可能有轻微眩晕感,别抵抗,放松就好。”
他熟练地将电极片贴在陈伯干枯的太阳穴和颅骨特定点上。
这活儿他干了五年,在地下诊所的阴影里,为那些不甘心彻底消失的灵魂,留下最后的“未授权副本”。
官方称这是亵渎灵魂、扰乱秩序的禁忌,但对林默而言,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慈悲。
他见过太多了——那些亲属拿到数字人格密钥时颤抖的手,那瞬间亮起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眼神。
扫描开始了。
黑箱的低鸣陡然拔高,幽蓝的光芒在陈伯的眼睑下流淌。
林默紧盯着全息屏幕上的数据流,无数复杂的神经信号被捕捉、解析、压缩成独特的代码序列。
就在这时,诊所那简陋的、设置了七重加密协议的警报系统,发出了尖锐到令人心脏骤停的蜂鸣!
屏幕上跳出一个猩红的骷髅头警告标识,一行小字疯狂闪烁:“一级入侵!
中枢安全协议检测到‘破壁者’特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