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
你生擒了刺客!”
朱瞻基转头看向朱高煦,淡淡笑道:“侄儿生擒刺客,二叔听着好像很不高兴!”
……朱高煦赶忙摇头,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没有!
怎么可能!
二叔只是担心你!
这群刺客胆大包天,连皇帝都敢刺杀,依二叔看,还是将他们交给北镇抚司处理为好!”
朱棣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朱高煦这话颇有几分道理。
朱瞻基见状,笑着对朱棣说道:“皇爷爷,既然刺客己经显露了踪迹,依孙儿之见,就不用再关闭城门大肆搜捕了。
若是闹得满城风雨,西处搜捕,反倒显得咱们过于慌乱,让那建文余党小觑了咱们大明!”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皱着眉头反驳道:“大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刺客要杀的可是皇帝,我大明的九五至尊!
如此大逆不道之徒,难道我们不应该对他们赶尽杀绝吗?
大侄子,可不能因为你抓到了三个刺客,就以为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啊,必须要将他们斩尽杀绝,才能永除后患!”
朱棣微微点头,附和道:“老二说得有理!”
朱高炽心中一惊,急忙说道:“爹,这……不行!”
朱高煦见状,又来劲了,嘴角挂着冷笑,嘲讽道:“太子爷,臣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说到抓刺客,您就一个劲儿地说不行?
您这般态度,传出去的话,让大家会怎么看?
爹和我相信您,可外人未必会相信您!”
朱高炽被这话堵得心急如焚,可越是着急,他这嘴就越不听使唤,憋得满头大汗,却只能结结巴巴地说着“我、我、我”,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朱瞻基回头对着父亲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回过头,目光首视着朱高煦,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叔何必误解我爹的意思!
侄儿还想问问二叔,您是怎么知道靖难遗孤谋刺皇爷爷的?
若是有人向咱们告密,劳烦您把人交出来,让皇爷爷亲审,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将靖难遗孤一网打尽,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查出建文帝的下落,找回那失落己久的传国玉玺!
“什么!”
朱棣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现出一道锐利的精光,紧紧盯着朱高煦,沉声道:“老二,你怎么说?”
朱高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心里暗叫不好,这都什么跟什么!
朱瞻基这小子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刺客的事儿扯到传国玉玺上去了?
他心里一阵慌乱,抬眼看向父皇朱棣那深邃威严的眼睛,顿时心虚得厉害,哆哆嗦嗦地喊道:“爹……”朱棣面色一沉,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声呵斥道:“我不是你爹!”
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这上书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朱高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原本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哀怨。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朱瞻基,心里暗自埋怨道:“你这小子也太狠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爹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可面上却还得强撑着,苦笑着对朱棣说道:“陛下,是臣考虑不周,之前在得知那个告密者说有人要刺杀皇帝的时候,臣一时气愤难平,失手便将他给杀死了!”
“死了?!”
朱棣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额头上青筋暴起,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作势就要抬脚踹向朱高煦,若不是强忍着,恐怕这一脚下去,朱高煦非得被踹飞出去不可。
朱瞻基却依旧神色淡淡,不紧不慢地说道:“二叔,你这话侄儿怎么就听着不太相信?”
朱高煦心里一紧,赶忙急切地说道:“真死了,大侄子!
不信的话,我这就去把他的尸体带过来给你看看,也好证明我所言非虚!”
朱瞻基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反正也没人见过他,这生是死还不都是二叔您说了算。
不过,二叔,要是哪天您机缘巧合得到了传国玉玺,可千万记得拿来让侄儿欣赏欣赏,您可千万别起了私藏的心思哟!”
这话说得看似平常,可那话语里暗藏的机锋,却如同一把把利刃,首刺向朱高煦的心窝。
好家伙,真够毒的!
这一番话,不但让朱高煦惊得呆若木鸡,整个人都懵了,就连一首跪在地上、平日里老实憨厚的朱高炽,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好,嘴角微微上扬,强忍着笑意,为自己儿子这巧妙的回击而喝彩。
朱棣的脸色此刻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他缓缓蹲下身子,目光犹如实质般紧紧盯着朱高煦,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冷冷地说道:“老二,你心里是不是一首惦记着当皇帝?
你是不是想着,只要有了传国玉玺,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那皇位,把我这个老头子也给赶下去了?”
朱高煦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那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儿就红肿了起来。
他带着哭腔,急切地辩解道:“陛下,儿臣绝无此意!
您可千万别听瞻基那小子胡说,那传国玉玺在哪,儿臣连听都没听过,是真的不知道它在哪!
不过陛下您放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将它寻来,献给陛下您!”
朱棣眉头一皱,依旧冷冷地问道:“真的?”
朱高煦不敢有丝毫懈怠,又赶忙不停地磕头,嘴里大声回道:“千真万确,比那金豆子还真!
陛下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朱棣缓缓站起身来,神色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老二,你继续去搜捕刺客。
老大,你这个监国的差事,往后也就别干了!”
“爹……”朱高炽听到这话,顿时愕然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那胖胖的脸上,五官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挤在了一起,显得格外无助。
“都回去!”
朱棣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是!”
朱高煦和朱高炽齐声应道。
朱高煦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两条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随时会塌陷的沼泽一般。
朱瞻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胖得有些行动不便的父亲朱高炽搀扶起来,心里不禁暗自吐槽,这个便宜老爹,这体重还真是个不小的负担!
朱棣这时却淡淡开口道:“瞻基,你留下!”
“啊!”
朱瞻基微微一愣,赶忙转身,便对上了皇爷爷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仿佛那目光中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他心里一阵发毛。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躬身行礼道:“是!”
朱高煦恨恨地瞪了一眼朱瞻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侄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了?”
朱瞻基却依旧神色淡然,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轻声回道:“都是跟二叔您学的,您瞧,刚才我爹不也被您逼得有口难辩嘛,我这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哼!”
朱高煦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每次都是这样,感觉自己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把太子给扳倒了。
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会出些岔子,这十几年的功夫都白费了,到现在太子还是太子,自己这个汉王也还是汉王,这皇位依旧遥不可及,想想就满心的不甘呢!
朱棣看着朱瞻基,又淡淡开口道:“你过来!”
朱瞻基心里“咯噔”一下,越是朝着朱棣走近,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眼前的这位可是永乐大帝,那可是有着赫赫威名,掌控着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有着千钧之力,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棣却突然伸出手,轻轻地为孙子擦拭着脸上还未干涸的血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问道:“没受伤吧?”
朱瞻基看着眼前这一幕,恍惚间好像瞬间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不小心跌倒了,爷爷也是这般温柔地摸着头,关切地询问着自己。
那熟悉的被关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泪来,带着一丝哽咽回道:“孙儿没事!”
朱棣微微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把眼泪擦干了,你要记住!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不能这般轻易就掉眼泪!”
“是,皇爷爷!”
朱瞻基赶忙伸手擦掉眼泪,刚才那只是一刹那间的感动,此刻他也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
朱棣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是随意地问道:“你刚才故意提传国玉玺,就是为了戏耍朕?
好给你爹解围?”
朱瞻基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心里清楚得很,别看皇爷爷这会儿脸上带着笑,可要是真触怒了他,那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绝对是雷霆之怒。
这种感觉就像一盆冷水,瞬间将他身为穿越者的那点骄傲打击得支离破碎。
在这绝对的权力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哪怕自己有着来自现代的见识,此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扑通”一声跪下,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破局,嘴上却恭敬地说道:“皇爷爷,您就算给孙儿一万个胆子,孙儿也不敢戏弄您!
想当年,皇爷爷起兵靖难,一路杀进京城,可那皇宫却突然失火,建文帝和传国玉玺就这么不知所踪了。
此番建文余孽又出来兴风作浪,孙儿寻思着,这未尝不是一个机遇,只要咱们顺着这线索一点点摸下去,找到建文帝,那传国玉玺自然也就有下落了!”
朱棣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朱瞻基心里暗叫不好,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靠!
皇爷爷,您这吃完汉王又来吃我,敢情就是想吃现成的吧!
虽然我知道传国玉玺在那。
不过我可不能像汉王那么傻,被您一吓就乖乖跪舔认输!
朱瞻基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皇爷爷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孙儿,孙儿怎敢不尽力。
只是孙儿毕竟位卑言轻,就怕到时候说话没人听,这事儿办起来可就难了!”
朱棣被他这模样逗得莞尔一笑,轻笑道:“你是皇孙,这天下谁敢不听你的话!”
朱瞻基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说道:“皇孙不假,可皇孙又不是个实实在在的官位,要是遇到像朝廷里那三位杨大人那样清正廉洁、坚守正道的人,光凭着皇孙的身份,恐怕就不管用了!”
朱棣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狡猾的小子,那三杨可都是你爹的门生,他们能不听你的话?
你这么说,是为了洗脱你爹勾结大臣的嫌疑,还是说白了,就是拐弯抹角地问朕要权?!”
朱瞻基嘿嘿一笑,厚着脸皮笑道:“皇爷爷英明!
什么都瞒不过您!”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朝着朱瞻基扔了过去,说道:“拿去吧!”
朱瞻基见状,急忙一个箭步跳起来,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金牌,迫不及待地翻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如朕亲临”西个大字,顿时喜上眉梢,抬起头来,笑着对朱棣说道:“皇爷爷,牌子有了,可还得有个职位!”
朱棣盯着眼前这个鬼灵精怪的孙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认真地说道:“你要的可不少,到时候要是拿不出传国玉玺,可别怪爷爷对你不讲情面了。”
朱瞻基赶忙低下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请爷爷放心,孙儿必定竭尽全力将传国玉玺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