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下去

乱金柝 何羡皦璧 2025-05-29 01: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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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活下去!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地、如同濒死的虫子般,在冰冷的地面上蠕动了一下身体。

她必须找到一个稍微舒适一点、能保存更多体力的姿势,来熬过这漫漫长夜和未知的明天。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

就在她艰难地调整身体角度时,手臂无意中蹭到了身下潮湿的稻草。

一种极其轻微的、不同于稻草粗糙感的异样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动作猛地一滞。

那是什么?

强忍着痛楚,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手臂,凭着感觉,用指尖在刚才触碰的地方细细摸索。

触手是潮湿冰冷的泥土和腐烂的草梗。

她屏住呼吸,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那片区域极其缓慢地拂过。

有了!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带着尖锐棱角的小东西!

它半埋在泥土里,上面覆盖着薄薄的稻草。

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它抠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借着那几乎不存在的、从高窗缝隙透进来的惨淡月光,她艰难地将手心凑到眼前。

是一块碎片。

边缘锋利,像是某种瓷器或陶器碎裂后崩开的残片。

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

但它那冰冷坚硬的触感,那锋利的边缘,却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苏青梧!

绝望的冰窟里,骤然亮起了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火光!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

---冰冷的破瓷片,紧贴着她同样冰冷的手心皮肤,那锋利的边缘硌着她掌心的纹路,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刺痛的真实感。

苏青梧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死死攥着这片小小的、冰冷的瓷片。

它微不足道,在承恩侯府那些贵人们眼中,恐怕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但此刻,它却成了她与这个冰冷地狱之间唯一的、实质性的联系。

是它,割开了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幕布,透进了一丝属于生的微光。

活下去。

这个念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祈愿,而是被这片冰冷的残锋赋予了某种沉甸甸的、近乎狰狞的力量。

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将她囚禁于此的、厚重腐朽的木门。

门外,是承恩侯府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锦绣牢笼,是林婉如刻毒的娇笑,是王氏冰冷的裁决,是周嬷嬷挥舞的皮鞭。

门内,是黑暗、腐臭、冰冷和等待她的、早己注定的死亡。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像一条被遗弃的野狗,在无边的痛苦和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意识消散前,最后印入眼帘的,是林婉如透过门缝投来的、那混合着快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目光。

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林婉如并非全然的冷酷无情,她只是用恶毒和残忍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怯懦和不安!

她恐惧翠缕知道她婚前与表兄私相授受的秘密!

恐惧翠缕那张太过清秀、让她心生嫉妒的脸!

恐惧翠缕的聪慧和隐忍!

而王氏……那个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她放印子钱逼死小商户全家的事,那包被周嬷嬷深夜埋在花园假山下的、沾着人血的当票……这些阴私,翠缕都曾无意中窥见!

这才是王氏真正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

她们不是简单地要打死一个偷东西的丫鬟,她们是要彻底抹掉一个可能威胁到她们体面和地位的知情人!

滔天的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冰冷的胸腔里奔涌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

握着瓷片的手,因为用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软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掌心温热的液体渗出,带着熟悉的铁锈腥气。

是血。

这痛楚和血腥味,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清明。

哭喊?

挣扎?

像前世那样卑微地祈求那永远不可能降临的怜悯?

不!

苏青梧的牙齿狠狠咬合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黑暗中,那双因疼痛和恨意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亮得惊人,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穿透了浓稠的黑暗,死死钉在那扇隔绝了生死的门上。

求饶的眼泪早己在前世流干。

这一世,她的眼眶里只剩下烧尽一切的火焰!

林婉如,王氏……你们等着。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紧握着染血瓷片的手。

冰冷的瓷锋贴在脸颊上,那粗糙的触感和刺骨的寒意,让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月光惨淡,如同鬼魅的视线,从高窗的缝隙冷冷地窥视着柴房内的一切。

光线吝啬地勾勒出少女蜷缩在冰冷泥地上的、单薄而残破的轮廓。

她的脸埋在臂弯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只抬起的手,那只紧握着染血瓷片、缓缓靠近自己脸颊的手,在微弱的光线下,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令人心悸的决绝和冰冷。

锋利的边缘,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寒星般的微芒。

这一次,我不会再是任你们宰割的鱼肉。

这一次,轮到你们……不得好死!

冰冷的瓷片边缘,紧贴着颧骨下方那片温热的肌肤,粗糙的触感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

苏青梧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皮肤下血液奔流的微弱脉动,与那死物的冰冷坚硬形成刺骨的对比。

黑暗如同厚重的棺椁将她包裹,只有高窗外透进的那缕惨淡月光,如同鬼魅的视线,落在她紧握着凶器的手腕上,映得那染血的指节一片青白。

决心己下,但临到动手,身体的本能却像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抗拒着这自戕的指令。

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退缩,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呐喊逃离这非人的痛楚。

前世濒死时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瞬间淹没了她刚刚凝聚起来的意志。

不能!

不能犹豫!

林婉如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王氏那冰冷无情的裁决,周嬷嬷挥舞皮鞭时手臂上贲张的肌肉……还有柴房门外那刻毒的、带着恐惧的快意目光……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濒死的嘶鸣,被她死死地堵在喉咙深处,化作一阵剧烈却无声的痉挛。

握着瓷片的手猛地发力!

嗤啦!

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被割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柴房里响起,清晰得如同惊雷!

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从脸颊贯穿了整个头颅!

那痛楚是如此迅猛,如此暴烈,远超她的想象!

仿佛有无数根滚烫的针同时扎进了神经最密集的区域,又像是有一把钝锯在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骨头!

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剧痛抽空,冰冷地沉向脚底。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牙齿深深嵌入下唇,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盖过了脸颊伤口处传来的新鲜血腥气。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单薄破旧的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剧烈起伏的脊背上。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只被踩烂的虾米,无声地承受着这自找的酷刑。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脸上那道新开的、***辣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锐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沿着脸颊的弧度蜿蜒而下,滴落在身下冰冷的泥土里,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不够!

还不够!

仅仅一道伤口,如何能彻底毁掉这张曾让林婉如坐立不安的脸?

如何能让她变成一个人人厌弃、连多看一眼都嫌晦气的丑妇?

这痛,这血,还远远不够支付那通往生路的代价!

黑暗中,那双因剧痛而盈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睛,骤然爆发出近乎疯狂的狠厉!

那光芒,不再是属于翠缕的隐忍和怯懦,而是属于从地狱爬回来的苏青梧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她再次抬起了那只颤抖的、沾满自己鲜血的手。

冰冷的瓷片再次贴上脸颊,这一次,位置更高,更靠近眼角。

锋利的边缘,带着前一次切割留下的、尚未干涸的血迹和皮肉碎屑。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

嗤啦!

又是一道!

这一次,她甚至能感觉到瓷片刮过颧骨时传来的、令人牙酸的摩擦感!

比刚才更剧烈、更狂暴的痛楚,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意识!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厉鬼在尖啸!

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回地面,带起一片潮湿***的草屑。

鲜血流的更急了,如同两条温热的、蜿蜒的小蛇,顺着脸颊流淌,在下颌汇聚,然后滴落。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和稻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

剧烈的痛楚让她几乎昏厥,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伤口,带来新的、撕裂般的折磨。

她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细微抽搐。

脸上***辣的剧痛如同有烈火在灼烧,又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

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前世被打死的记忆碎片和此刻自毁的痛楚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百年。

那足以摧毁意志的剧痛巅峰,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地平复下去,留下绵延不绝的、如同钝刀切割般的隐痛和难以忍受的灼热。

她成功了。

代价是脸上两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和几乎耗尽的体力。

苏青梧躺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的甜腥。

冷汗浸透了头发,黏腻地贴在额角。

她没有去触碰脸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流淌。

这痛,这血,是她此刻唯一的勋章,也是她通往生路的投名状。

意识在剧痛后的虚脱中沉沉浮浮,如同溺水之人。

脸上伤口的灼痛感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心跳都将其泵向西肢百骸,提醒着她那疯狂的、血淋淋的自毁。

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让她眼前发黑,仿佛随时会再次坠入那无边的黑暗。

不行!

不能睡!

绝不能!

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强行将昏沉的意识拉回这冰冷残酷的现实。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伤口暴露在这样污浊的环境里,每一刻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一旦感染、发热……在这无人问津的柴房,等待她的结局只会是悄无声息的腐烂!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虚弱的身体。

苏青梧艰难地撑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指尖摸索着,颤抖地抓起身旁潮湿肮脏的稻草。

那稻草带着浓重的霉味和说不清的污秽,触感黏腻冰冷。

她毫不迟疑地将它们揉搓着,按在了自己脸颊那两道翻卷的伤口上!

“唔……!”

剧烈的、不同于割裂的闷痛瞬间传来!

伤口被粗糙肮脏的草梗摩擦、挤压,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在伤口深处搅动!

那种污秽之物强行侵入新鲜伤口的恶心感和剧痛,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呕吐出来。

冷汗再次如浆涌出。

但她死死咬着牙,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将那些污秽的稻草按在伤口上!

她要将泥土、腐烂的草屑、甚至那些看不见的虫卵和病菌,狠狠地揉进自己的皮肉里!

她要让这两道伤口迅速变得红肿、溃烂、流脓!

她要让它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要彻底毁掉这张脸,让任何人——尤其是林婉如——看到时,都只剩下厌恶和恐惧,绝不会有半分怜悯或多余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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