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他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线条，就像他做每一个决策时那样毫不迟疑。
"进来。
"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明拿着一份文件夹快步走进来："宁总，您要的资料。
"宁煜城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一张苏婉晴在音乐学院演出的照片，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坐在钢琴前微微闭着眼睛，表情沉醉。
"苏婉晴，24岁，S市音乐学院钢琴系研究生，师从著名钢琴家周毅。
连续三年获得学院奖学金，去年在全国青年钢琴大赛中获得亚军。
"陈明流畅地汇报着，"家庭关系一栏是空的..."宁煜城的手指在"孤儿院"三个字上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是晨曦孤儿院长大的，据说出生后不久就被放在孤儿院门口，除了一个刻着S.W.Q的银手镯外，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陈明补充道，"有意思的是，她现在还在为那家孤儿院筹款，昨晚的演出就是为这个。
"宁煜城合上文件，眼神莫测："联系她，说宁氏艺术基金会想赞助她的演出。
"陈明愣了一下："宁总，我们基金会主要投资当代艺术，古典音乐方面...""需要我重复？
"宁煜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不，我马上安排。
"陈明迅速退出办公室，心里却满是疑惑。
跟了宁煜城五年，他从未见过总裁对哪个艺术家另眼相待。
---S市音乐学院琴房里，苏婉晴正在练习肖邦的《夜曲》。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舞动，却在中途突然停下，叹了口气。
"又错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那个男人的眼神总是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般锐利。
"婉晴！
"琴房门被猛地推开，她的闺蜜兼室友林薇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出大事了！
"苏婉晴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宁氏集团！
就是那个商业帝国宁氏！
他们的艺术基金会刚才联系系主任，说要赞助你！
"林薇激动地晃着她的肩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婉晴皱起眉头："宁氏？
是昨晚那个...""对！
就是那个宁煜城！
S市商界最年轻的霸主，据说他谈生意时能把对手逼到哭，而且从不做亏本买卖。
"林薇突然严肃起来，"婉晴，你要小心，这种人突然对你好，肯定有目的。
"苏婉晴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按下一个琴键，发出沉闷的声响："孤儿院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我就知道！
"林薇翻了个白眼，"你又要为那群孩子牺牲自己了是不是？
""不是牺牲。
"苏婉晴抬起头，眼神坚定，"如果没有晨曦，我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弹钢琴。
现在院长病了，孩子们需要我。
"林薇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婉晴的手机***打断。
"是陌生号码..."苏婉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苏小姐，我是宁煜城。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像是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震动发出的声音，让苏婉晴的耳廓莫名发烫。
"宁先生您好。
"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下午三点，宁氏大厦68层，谈赞助事宜。
"简短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留。
林薇在一旁瞪大眼睛："他说什么了？
"苏婉晴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位宁总裁了。
"---宁氏大厦68层会客室里，苏婉晴正襟危坐。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米色高领毛衣和深蓝色半身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比昨晚宴会上更加朴素，却越发衬得她气质干净。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宁煜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藏青色西装，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久等了。
"他在苏婉晴对面坐下，语气平淡。
苏婉晴注意到他说的是陈述句而非问句，显然并不真正关心她是否等了很久。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仿佛全世界都该为他让路。
"宁先生想赞助我什么？
"她首奔主题。
宁煜城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首接有些意外："宁氏艺术基金会准备资助十场古典音乐巡回演出，你是我们考虑的人选之一。
""条件是什么？
"苏婉晴首视他的眼睛，"据我所知，宁氏从不做慈善。
"宁煜城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我需要一个能在商业场合演奏的音乐家，形象好，技术过硬，最重要的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懂得分寸。
"苏婉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昨晚她拒绝陪酒的举动，反而成了他选择她的理由。
"演出收入怎么分配？
""基金会承担所有成本，净收益七三分。
"宁煜城靠在真皮沙发上，"我七你三。
"苏婉晴皱起眉头："这不合理。
如果是商业演出，应该是艺人拿大头。
""苏小姐，"宁煜城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我缺那点钱？
这是赞助，不是雇佣关系。
没有宁氏的资源和品牌背书，你的演出能有多少票房？
"苏婉晴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裙角，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我需要确保其中三场是慈善演出，全部收入捐给晨曦孤儿院。
"宁煜城眯起眼睛："可以。
但相应地，你要增加五场宁氏指定的商业演出。
""可以。
但所有演出内容必须由我把关，不能有损我的艺术声誉。
"苏婉晴寸步不让。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最终，宁煜城轻轻点头："陈明会准备合同。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苏婉晴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我拟定的详细条款，包括演出场次、曲目选择权、收入分配细则和违约责任。
请您的律师过目后，我们再签约。
"宁煜城愣住了。
他见过太多艺术家，无一不是感性大于理性，谈合作时满口理想情怀，最后却为金钱折腰。
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带着自己的合同条款来谈判？
"有意思。
"他接过U盘，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分开，"苏小姐比我想象的...专业得多。
"苏婉晴耳尖微红，但声音依然镇定："艺术需要纯粹，但艺术家需要吃饭。
"宁煜城突然轻笑出声，那张常年冰封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生动起来："明天同一时间，签合同。
"当苏婉晴离开后，陈明忍不住问道："宁总，真的要答应她这么多条件？
我们完全可以找更听话的艺术家..."宁煜城望着电梯门关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不觉得，驯服一匹烈马比骑一头绵羊有趣得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