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频繁转动,细看他的眼睛,与白天调戏为难顾卿言的流氓公子相似,这位陌生男子是当朝不受宠的三皇子——楚祈玉,为了方便宫外行事,每次外出办事都会易容,还有个民间名字——陌然。
自静心湖回来后,三皇子一遍又一遍回忆往事。
.........三年前,外出执行任务,因太轻敌遭人暗算,拼尽全力逃了出来,逃到寺庙后山静心湖处毒发,发现身中涂有剧毒的短箭,正巧看到有人经过,硬撑着五脏六腑撕咬啃噬的痛苦,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个人,视野越来越模糊,还未走到那个人面前,就晕了过去。
身上的痛感让他短暂地醒来,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位粉衣女孩正撕扯自己的衣袖,片刻后,衣袖紧贴额头飘过,不经意间看到手臂上的月牙胎记,想问问她怎么称呼,腰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瞬间眼前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口里充斥着药粉的苦涩,睁开双眼,看到粉衣女孩旁边多了位丫鬟,一边捂着腰间受伤的地方,一边撑着柱子,面色惨白,缓缓地站起来,慢慢地走向粉衣女孩,双手抱拳,虚弱无力地感谢其救命之恩,询问恩人名字,并将自身携带的玉佩赠送对方,承诺日后有难,定当以命相报,便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粉衣女孩全程没有解释,救他的另有其人,在接过玉佩后,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这玉佩材质不一般,他的身份也不一般,既然他不知道救他是谁,将错就错,日后说不定能为我所用。
映入眼眸的粉色衣服,先入为主,博得陌然好感,使其丧失习武之人原本的警惕性,他忽略了一个细节,粉色女孩两个衣袖口都没有撕裂的痕迹。
陌然养好伤后,去了一趟静安寺,询问寺中住持和小师父们,当日穿粉色衣服的信女信息,得到的准确答案都是沈府沈千金。
在顾卿言救了陌然,被自家仆人找到后,侯爷就派人跟主持们打了招呼,不得泄露今日侯府千金来寺庙之事,寺中主持也不敢得罪这位香火大爷,吩咐寺中小师父们对此事守口如瓶。
..........今日,那位女子手上月牙印记,与记忆中的形状、位置都一模一样,为何她会和沈谨言的手上胎记位置相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她快要淹死的时候,我怎么感觉很难受,似乎我和她很久以前就认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疑问就是一个死循环,一环扣一环,又不知从何去解开,殊不知他一开始就想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皇子没有意识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沈谨言骗了他,没有查验她手上是否有月牙胎记。
楚祈玉久久想不通其中的问题,将女子容貌画了出来,盯着画像看了很久,还是不知道他是谁,无形之中,引起他的好奇。
这也不能怪三皇子对皇城女眷不关注,主要是侯府一首对外称,侯府千金体弱多病,活不过几年,需悉心静养,不参与外界一切宴请等活动,所以,外界对顾卿言的信息知之甚少,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皇宫外,沈府。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粉衣少女身上,加上倾城倾国的容貌,衬得整个人显得更高冷,眉头紧蹙,我见犹怜,似乎有什么心事。
秋月手拿一件披肩走来,将披肩搭在小姐肩膀上,低语道:“小姐,夜深寒露重,不宜久待窗前,月亮己挂西头,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小姐梳洗。”
沈谨言拿出三年前陌然送的玉佩,己是夏天,握在手里,丝丝凉意沁入骨髓,看玉佩上的纹路和材质,三年前拿到手上,就感觉此玉佩不同寻常,这么多年都没有打听到玉佩的来源,陌然身份也查不出来。
将窗户关上,便扶着小姐坐在梳妆镜前,一点一点地卸掉发髻上的珠钗,看着镜中愁容满面的小姐,秋月轻言提醒道:“小姐是当今丞相千金,容貌倾城倾国,才情卓越,未来夫婿定是人中龙凤。
恕奴婢多言,奴婢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或多或少能看出小姐的心意,小姐对陌然公子有好感,陌然浪迹于江湖,身份地位都比不上小姐,相爷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沈谨言清楚阿爹将家族荣耀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姑姑虽己位居皇后,儿子是当今大皇子,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生辰便会被册封为太子,最近阿爹和姑姑正密谋此事,按照阿爹他们的预想,大皇子就是下一任皇帝,到时沈氏一族达到荣华富贵和权力顶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贵族女性的婚姻本质就是家族的一场交易。
在没碰到陌然前,沈谨言对未来夫婿没什么期待,服从家族安排联姻,对婚后生活没有幻想,做好一个贤妻良母该做的事情。
但这一切在遇到陌然时,不复存在,她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得感觉,闲暇时就会想着对方在做什么,过的好不好,他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小姐,少了一支珠花。”
秋月看着桌面上的首饰。
秋月出声打断了沈谨言的遐想,沈谨言不悦地说道:“丢了一支珠花,又不是什么大事,把这些首饰收起来吧。”
边说边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心中突然想到,今天去了静安寺后山,不会是掉在那里吧,若被有心之人拾到,是件麻烦事。
“等等,秋风,我从后山出来,珠花在发髻上吗?”
沈谨言不放心地问了句。
“小姐,秋风没注意看,不清楚什么时候不见的,小姐若不放心,明天我再去一趟静安寺后山找找。”
秋风上前铺开被子,整理床铺,看出小姐的忧虑,出言安慰道。
“也好。”
沈谨言躺下,将玉佩放在枕头下,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