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楼深处，逃亡的脚步交织命运边界，在无人知晓的密林中，一场沉默的决绝正在发生。
1我藏身在边境废楼。楼有三层，混凝土墙体开裂。二层以上的玻璃都碎了。
楼顶有一个废弃水箱，我用破布遮住了缝隙。凌晨四点，我从后门出去。后门紧贴一堵断墙，
有一条小路通往北侧的林带。我走进林中，穿过一片荆棘，来到一处干枯的水沟。
水沟沿着断丘伸展，沟底有落叶和杂草。我沿着水沟向西走。二十分钟后，
我找到一个积水坑。水坑旁边有一个旧轮胎。我装满两个瓶子。我在原地站了一分钟，
听四周风声。转身回去时，远处尘土飞扬。巡逻队从南边道路驶来。我立刻返回水沟，
伏下身。车停在废楼百米外。我低爬前行，绕到一块水泥墩后，避开视线。引擎熄火，
门打开，有人说话。我趴在地上等。五分钟后，车重新启动，向西驶去。我继续前行，
钻进废楼后墙的小洞。沿楼梯上到三层，再爬铁梯登上楼顶。我钻入水箱，关好盖子。
水箱内黑暗，我打开电池灯。我在水箱中等待。听不见楼下动静。半小时后，
楼外传来远去的引擎声。我掀开一点破布，确认外面安静。我从水箱爬出，返回三楼。
天黑后，我用黑塑料布封住三楼所有窗口。破布用砖头压实。我检查每一扇窗缝，
确保没有光泄漏。楼内没有电，我用电池点亮一盏小灯。灯光很弱，只照亮一米范围。
我坐在墙角，准备就地休息。墙上有一道划痕。我靠近，借灯光查看。是两字：“林夕”。
刻得很深。边角有旧血迹。我盯着这两个字。我伸手摸上去。没有人声，
只有水泥墙的冰冷触感。2凌晨三点，我再次出门。我带上两个空瓶，从后门出去。
夜色沉重，风里带着土腥味。我沿昨天走过的旧路前行。脚步踩在干土上，没有声音。
十五分钟后，我看到一片杂草区。我扒开草，露出井盖。井盖破旧，边缘有裂缝。
井边有一个空水瓶。瓶身贴有标签，字迹模糊，只能辨认出两个不完整的符号。我拧开井盖，
一股淡淡铁锈味升起。我取出绳子，把空瓶绑好，缓缓放入井中。瓶子触水，传来清脆水声。
我拉起瓶子，水瓶装满了水，略带浑浊。我用布袋过滤水。过滤完，我拧紧瓶盖，收进背包。
我站起身，四周无声。我合上井盖，重新拉好杂草掩盖。我沿原路返回废楼。天还未亮。
我从后门钻入，检查门闩，再次锁好。我上到三楼，把水瓶放下。天黑前，
我用砖头压紧窗边的黑布。我关掉电池灯。我坐在角落，听风穿过墙缝。夜晚十点，
棚顶传来一声响动。声音短促，像是有人踩断了木板。我站起身，拿起木棍，缓步下楼。
后门突然被撞开。门框发出一声闷响。一道瘦小的身影跌入门内。她瘫坐在门槛上，
呼吸急促。我站在墙后，未动。她抬头，看向屋内。她的脸上有灰尘和血迹，额头肿起一块。
我慢慢走过去。我从背后拿出一个水瓶，递给她。她接过，喝了几口。她没说话，
只是盯着我。我后退两步，抬手指向墙角。我点头。她没有动。我再次点头。她点头。
她撑着地，缓缓移动，靠着墙坐下。她低头，将水瓶搁在一旁。我转身上楼。
我检查黑塑料布边缘，把松动的角压紧。我拉过木箱挡住门缝。我关掉灯，坐下。十分钟后，
我再次下楼。我走到二层楼梯口，看见她躺在地上。她背对我，双膝弯曲，呼吸平稳。
我没有叫她。我回到三楼，关好门。3天亮前，我们轮流守夜。我守楼顶，她守后门。
我站在三楼窗边，监视南边空地。灰光从林中升起。远处有犬吠。我听见一楼传来轻敲声。
我下楼，脚步放轻。她站在门边，用手指在木板上画了一个圈。我看了看她，点头。她点头，
退回原位。我转身回楼顶，继续守。早晨六点，天色全亮。风从楼外吹进，
吹动楼梯上的纸张。我收起水瓶，走下楼。她站在门口，背着背包。我打开后门，
我们一起出发。我们走水沟路线。沟底泥泞，她绕过石块，动作轻快。我们翻过一道低墙，
抵达旧仓库区。仓库铁门松动，贴着门缝吹进风声。她蹲下，翻找一个半塌的铁筐。
我站在入口边，观察周围。她翻出两个罐头和一个饼干袋。我检查罐头标签，未胀起。
我点头，她收进背包。我们绕路返回。路上无人。我先翻进后门，她随后。
我在水瓶上写下“3”。她拿出笔，在另一瓶身上写下一个“夕”。她把瓶子摆正，
摆在我写的旁边。我点燃灯芯。我们坐在黑布遮挡后的角落。她打开一个罐头。
我用刀撬开另一个。我们各自吃完各自的一半。我在地上铺开地图，用炭笔画线。
我在纸上画出一个箭头，指向南。她看着地图，没有说话。我撕下一块面包，递给她。
她接过，咬下一口。夜晚九点，东侧传来引擎声。我熄灯，靠在墙角。她把身体贴紧角落。
巡逻车驶过废楼外墙。声音越来越远。我们在黑暗中对视。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出声。
她靠着墙坐下。我在她旁边坐下。我们靠着墙，一动不动。夜很长。4天亮后，
林夕准备出门。她背起包，在门口站了一会。林夕：⌠我去东面加油站那边看看。⌡我点头。
她拉开后门，快步离开。我站在二楼窗后，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灌木间。我上三楼，坐在角落，
等她回来。太阳升高，风从楼顶灌入。我查看水瓶，补了一口水。中午，她还没回来。
我走到窗边，隔着缝隙看向远方。空地没有动静。林带无风，连树叶也不动。我蹲在窗边，
看了一会，没发现人影。太阳开始西斜。我收好水瓶，背上小包。我从后门出去，
沿我们常走的小道前行。我经过断墙，绕进灌木丛。地面有一串脚印，比普通路径偏向东南。
不是去加油站的方向。我蹲下查看，脚印清晰，鞋印是林夕的。我沿脚印走，
穿过一片低矮灌木。我来到那口废井。井口的草被压倒，井盖没盖紧。我靠近，
看见井边有鞋印。边缘还有一块带血的布条，卡在砖缝中。我捡起布条，握在手里。
我从包里取出一根燃烧棒，用打火机点燃。我用绳子绑住棒，放入井中。井内很深，
光落到底部。我探头看，井底只有一点残水。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痕迹。我收回燃烧棒，
熄灭后丢进灌木。我站起身，环视四周。我沿原路退回。天色已暗，我回到废楼。
我把门关紧，从楼梯上到三楼。我爬上铁梯，进入楼顶水箱。我拉上盖子，
靠在水箱壁边坐下。我撩开一角黑塑料布，看向远方。井口隐在夜色中，只有一点白光反射。
风吹过楼顶，发出呜响。我把布拉紧，用铁丝绕一圈固定。我合上电池灯，躺回水箱底部。
楼内没有声音。我没有睡。5凌晨四点，我出门。楼内没有动静。林夕的地铺空着。
地铺边的布包没有动。我走过去，在墙角发现一张纸条。纸条用石头压着，字写得急促。
纸上写着：⌠躲不下去了。⌡我拿起纸条，看了一眼，放进口袋。我背上背包，
装好水瓶和地图。我出门，走旧路线。天色微亮，风吹动干草。我走到南侧断墙边。
墙面有新的刻痕。两个字：“西行”。笔画很深，像是用刀划的。
我沿着断墙绕到废弃厂房那边。地上有几道脚印，排列杂乱。脚印一路向西。
我走在脚印旁边，保持距离。转角处，地面出现一段血迹。我停下。
血迹从一块石板缝里渗进去。我蹲下，用手扒开缝隙上方的杂物。底下是一个坑洞，
盖着一块松动的木板。我用手推开木板，黑暗的洞口露出来。我打开电池灯，照了一下。
里面有砖墙、潮湿的地面和一股腐味。我钻入坑洞。洞不大，只能容纳一人。我坐在角落，
把布挂在洞口，遮住外面的光。地面冰冷，我靠着墙不动。外面渐渐暗下来。我靠在墙边，
没有睡。夜里十点，外面有脚步声。脚步从远处靠近，停在洞口。我抬头。林夕站在上面，
低着头看我。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林夕：⌠救我。⌡我起身，刚要靠近洞口。
铁门从上方落下，撞击声很重。我停在原地。林夕不见了。我抬起灯，照向上方。
一整块铁栅封住了出口。上方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我站着不动，等了一会。我退回洞底，
坐下。我关掉灯。铁门遮住了所有光。6我和林夕被困在坑洞。她靠在墙角，双膝抱胸。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我在洞内摸索。角落有一根锈蚀的铁棒。我拿起铁棒，走到洞口下方。
我用铁棒撬动铁盖的边缘。外面有风，风带着湿气。我继续撬，盖板边的砖松动。天色变暗，
雨点敲在铁皮上。我用力踢了一脚。铁盖裂开一角。一道灯光扫过上方，是巡逻队的探照灯。
我用布裹住头，手拉住洞口边缘，往外爬。我钻出坑口，趴在地上。雨落下来，拍在背上。
我回头看洞口，林夕站在下面。我伸手拉她。她爬得慢，腿上带伤。我一手拉她，
一手推她肩。她终于钻出洞口，瘫坐在地上。我扶她起来。她：⌠我脚崴了。
⌡我拉过她胳膊，搭在我肩上。我们慢慢沿着小路往西逃。雨越下越大，地面泥泞。
她一瘸一拐地走，我搀扶着她。走了一段路，前方是一栋倒塌的小楼。我们靠近，
小楼一侧还有完整墙体。门是木板，半碎。我抬脚踹开门板。屋里黑暗，有砖石残骸，
但结构还在。我把她带进去。她靠在墙边坐下，喘着气。我从背包中拿出塑料布，铺在墙角。
我检查门缝。用砖头塞住门边缝隙。雨还在下，风灌进屋内。夜里，雨慢慢停了。
我从口袋取出电池灯，打开。微弱的灯光照亮屋子。墙面潮湿，角落积水。林夕靠在墙上，
衣服湿透。我递给她一条毛巾。她接过，用手握着，没有擦身。我检查窗户，
用黑布遮住玻璃残口。我坐在门边，听见远处有狗叫声。叫声不近，但清晰。我没出声。
她也没说话。她靠在墙角，睁着眼。我在门口守着。我们都没睡。7天亮后，
我带林夕出门补给。我们从废楼后门离开。她走得慢，我走在前面。我们绕开主路，
走小路穿过一片废墟。南面有巡逻队设的哨卡。我停在一堵倒塌的砖墙后，压低身体。
我示意她趴下。她伏在我身旁。我们从墙后观察前方。前面是围墙边的空地，有几个干草堆。
我指着地上几粒面包屑。她点头，蹲下，把面包屑拾进口袋。她低头不语。
哨卡方向有两个士兵在说话。我转身，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空饮料瓶。我瞄准远处的铁皮桶，
把瓶子扔过去。瓶子撞进干草堆，发出一声响。士兵望过去。其中一人拿着枪，走远查看。
我抬手。她靠近，我拉着她跑到围墙边。她腿伤还没好，动作慢。我蹲下，双手托住她脚底。
她翻上围墙。我跟着爬过去。我们落入围墙另一侧，是一片废弃住宅区。我拉她进一间破屋。
屋内灰暗，墙上掉漆，角落有几个旧箱子。她走过去，打开一个箱盖。她翻出一个罐头。
她：⌠是豆类。⌡我接过，看了看盖口，没有鼓起。我点头，把罐头放进背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