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后山,灵雾缭绕。
苏瑶手持一枚传音玉简,脸色煞白如纸。
与师兄沈墨轩结为道侣的第七年,她才知晓他竟有一个六岁的私生子。
她躲在丹阁暗室门后,透过缝隙看着沈墨轩正弯腰抱起一个小男童嬉戏。
"爹爹,瑶儿好久没见到你了。"
沈墨轩摸了摸男童的头,"乖儿子,爹爹要忙着修炼大道,所以才没时间陪你,你可要好好听你娘亲的话。"
"轰"的一声,苏瑶愣在原地,识海瞬间变得空白。
爹爹?娘亲?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七分相似的样貌,无一不在告诉她,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一生的人,早就背叛了她!
他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修炼至今。苏瑶曾为了救他,不惜深入魔域被魔兽一爪穿透丹田,不仅废了金丹,还损坏了灵根根基。
那时的沈墨轩跪在她身边,红着眼睛说:"什么仙途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人就足够了!"
当时他颤抖的声音犹在耳畔,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却将誓言碾得粉碎!
苏瑶踉跄着向后退去,心脏像是被万剑穿心,变得千疮百孔。她不敢再看,怕自己会冲进去质问沈墨轩,更怕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哭着被人厌弃。
她转身,落荒而逃。
丹阁门口,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林知音已经等她许久了,见她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扶住:"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宝说你有东西落下回来取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宝是林知音收养的灵兽幼崽,今天也是林知音拉着苏瑶来丹阁为小宝炼制灵丹。
此刻苏瑶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知音,帮我查个人。"
"谁?"
"沈墨轩......"她喉头滚动,哑着嗓子开口:"他有个儿子。"
......
瑶儿,我还有半月才能回山,甚是想念于你。
苏瑶看着手中刚送来的传音玉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滴落。
沈墨轩每年的七月,都要去一趟北境,说是宗门任务历练。整整六年,她从来都没怀疑过。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疯狂嘲笑着她的愚蠢。
沈墨轩哪里是出任务,明明是去陪他的情人和私生子去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场意外,她恐怕还会被蒙在鼓里。
苏瑶自虐一般,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画像,窗外是瓢泼大雨,偶尔划过一两道雷电,照亮她苍白如纸的脸。
或许如今这个场面,她早该想到的。
青云门这样传承千年的大宗门,在魔族入侵时都不曾动摇过,怎么会容忍一个废了金丹的女子做沈墨轩的道侣。
除非,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那深爱她的沈墨轩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苏瑶心如刀绞,她和沈墨轩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这辈子苏瑶和沈墨轩就该永远在一起。
八岁时,她贪玩爬到树上摘灵果,被护山神兽吼了一下,吓得从树上摔下来,是他不顾危险挡在了她身下,胳膊都被她压断了还笑着说没事。
十二岁时,她初次修炼走火入魔经脉逆转,他被吓坏了,硬生生背着她走了两里路去了长老院,一边求长老救她,一边哭着说要为她殉情。
十八岁那年,他为了给她寻找疗伤灵药,私自闯入禁地,九死一生才取得天心莲。因为那曾是师父说过能治好她丹田的仙草,他要用那株天心莲让她重新修炼。
他说:"瑶儿,我会爱你一生。"
少年的爱总是纯粹而热烈,早就俘获了苏瑶的芳心。
后来结为道侣前夕,沈墨轩出任务深陷魔域,她主动跟随救援队伍前去营救。也是那一次她替身负重伤的沈墨轩挡了魔兽一爪,丧失了重修的可能。
而师父得知这件事后,不是没想过拆散他们。是沈墨轩不顾满身伤痕,在祖师堂里跪了三天绝食抗议,说出:"我宁可不要仙途,不要这满门的荣誉,我也要和瑶儿在一起。"才让师父不得不妥协。
伤好后他们迅速结为道侣,连掌门都亲自来做证,也让整个青云门都见证了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
可到头来,他还是负了她。
厢房里传音铃声响起,侍女赶忙过来通知苏瑶:"是沈师兄的传音,您和沈师兄还真是恩爱呢。"
恩爱?还真是讽刺!
苏瑶麻木地接过玉简,男人温柔的声音传出:"瑶儿,刚刚给院子传音没人回应,我一猜你就一定在师妹那。"
"这么久没见我,有没有想我?"
若是换作以往,她肯定会沉溺在爱情的甜蜜中不可自拔,迫不及待地回应他。
可现在......她怕一开口,哽咽就藏不住。
"瑶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害怕,我现在就回来陪你!"
沈墨轩声音焦急,当即就要启程回来。
但苏瑶现在根本不想见他。
"我没事。"她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但声音还是沙哑得可怕,"我没事,你宗门的任务更要紧,我就是有些感冒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沈墨轩撒谎。
男人毫无察觉,似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但还是不放心地仔细叮嘱了几句:"那你早些休息,想我了就传音,别让我担心。"
苏瑶轻"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她刚要收起玉简,却听见了传音里传来女人暧昧地呼唤:"墨轩,小瑶儿已经睡了,我们可以......"
她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呼吸粗重了一分,随后传音戛然而止。
苏瑶蓦地攥紧了玉简,指节用力到发白,都压制不住心底的寒意。
他和那个女人,正在一起......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猛地将玉简放回到桌上,开始不自然地发出呜咽声,这是在她能力控制范围外的声音,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了心脏,痛不欲生,足以致命。
她不是没想过,沈墨轩是为了那个孩子迫不得已。可现在看来,他分明是主动的那一方!
林知音察觉到不对,立刻来到厢房,却看到苏瑶心如死灰的模样,一向活泼的她竟一时不敢上前。
"师姐,你是新时代的女修,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眼泪滴落在画像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林知音心疼极了,她一把将苏瑶抱进怀里,咬牙切齿地骂道:"师姐,沈墨轩太不是东西了!"
"当初向你求结道侣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尽了,现在竟然敢背着你养女人和孩子。"
苏瑶闭上眼,任由泪水肆意滑落,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