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就是断头台陈默的意识回笼时,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不是丝绸,
不是布料,是带着铁锈味的金属。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灰蒙蒙的天空,
耳边是鼎沸的人声,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尖利的斥骂和哄笑。“快看!
那就是通敌叛国的林家余孽!”“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帮着北狄人做事,
砍了他都算便宜了!”“午时三刻到了!快行刑啊!”林家余孽?北狄人?行刑?
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陈默的脑海。
这是一个名为“大靖”的古代王朝,他现在的身份是林文轩,
原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之子,却因父亲被诬陷勾结北狄,满门抄斩,
只剩下他这个独苗被留到今日,以“验明正身”的名义公开处刑,
实则是为了震慑那些对朝廷有微词的文人。
按照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和某种冥冥中的“剧情惯性”,
他接下来的命运就是——在监斩官掷下令牌的瞬间,被身后的蒙面刺客“误杀”,
成为挑起朝廷与北狄战火的导火索,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开局炮灰。“妈的,
又是这种烂摊子。”陈默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穿越了。第一次,
他是仙侠世界里给主角送法宝的小师弟,刚把祖传玉佩递出去,
就被突然出现的反派一巴掌拍死,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第二次,他是末世文里的邻居大哥,
好心给主角送吃的,结果开门就被丧尸啃了胳膊,沦为主角觉醒异能的“经验包”。第三次,
他是豪门恩怨剧里的司机,奉命接送主角,结果在路上“意外”刹车失灵,
连人带车冲下悬崖,为男女主的感情升温提供了“生死考验”。第四次,
他是星际文里的炮灰士兵,在主角第一次参加的战役里,替主角挡了一颗流弹,
死得不明不白。总结下来,他的穿越定律就是:永远在剧情最关键的节点出现,
永远活不过三章,永远是主角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老子这次偏不按剧本走!
”陈默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手。那是一把小小的匕首,是他在被押赴刑场的路上,趁看守不备,
从一个同样要被处刑的江洋大盗身上摸来的。刀刃很薄,甚至有些卷刃,但足够锋利。
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周围。监斩官坐在高台上,正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茶,
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日晷,显然在等午时三刻的到来。台下的围观百姓摩肩接踵,
大多是来看热闹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兴奋,没人注意到人群后排,
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悄悄挪动位置,手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
十有八九藏着武器。就是他们。陈默在心里记下了那几个人的特征。按照“剧情”,
这些就是伪装成刺客的死士。日晷的影子终于与刻度重合。监斩官“啪”地放下茶杯,
拿起令牌,朗声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令牌被高高举起,即将落下的瞬间,
陈默动了。他没有往前冲,也没有大喊冤枉,而是猛地向后一缩,
同时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身后那个负责按住他肩膀的狱卒!这一下又快又狠,
完全出乎狱卒的意料。匕首虽然卷刃,却精准地刺入了狱卒胳膊上的麻筋。“啊!
”狱卒惨叫一声,按住陈默的力道瞬间松了。陈默趁机矮身,
像泥鳅一样从断头台上滚了下去,正好躲到了高台的立柱后面。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
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反了!反了!
”监斩官气得拍案而起,“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人群瞬间大乱,
那几个藏在后排的“刺客”也懵了。剧本里没说这炮灰会自己跑啊!他们对视一眼,
也拔出武器,混在乱兵里朝立柱的方向冲去——不管怎么样,必须让林文轩死在这里!
陈默靠在冰冷的立柱后,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安全。这里是刑场,四周都是官兵,
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必须跑。死在刺客手里是炮灰,死在官兵刀下也是炮灰,
至少前者是按剧本走,后者……好歹是自己挣扎过的证明。他深吸一口气,
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快速回忆着林文轩的记忆。林家被抄家前,
曾在城郊有一处别院,是林父用来读书静养的地方,位置偏僻,鲜为人知。
或许可以去那里躲一躲。但问题是,怎么从这重重包围的刑场出去?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呼喊:“圣旨到——!刀下留人!
”陈默的眼睛亮了。记忆碎片里闪过一个信息:林父的一位故交,如今在朝中担任御史大夫,
一直不信林父会通敌,曾多次上书求情。难道是他起作用了?高台上的监斩官脸色一变,
虽然不情愿,但圣旨当前,也只能暂时停手,快步上前接旨。混乱的场面因为圣旨的到来,
暂时安静了几分。陈默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悄悄探出头,
看到大部分官兵的注意力都被圣旨吸引,纷纷跪倒在地,只有少数人还在警惕地看着四周。
而那几个“刺客”,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计划,正缩在人群里,
试图重新寻找下手的机会。陈默定了定神,猛地从立柱后冲出,不是往外面跑,
而是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钻去!他穿着囚服,目标明显,但混乱的人群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像一条鱼,在推搡的人潮中灵活地穿梭,专挑官兵视线的死角钻。“在那儿!他在那儿!
”终于有官兵发现了他,大喊起来。脚步声和呼喊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陈默咬紧牙关,
拼尽全力奔跑。他能感觉到,有几道不善的目光锁定了自己,是那些刺客。
就在他即将冲出人群边缘,看到外面的街道时,一道寒光从斜刺里袭来!是一把短刀,
直指他的后心!是刺客!陈默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旁边一扑,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短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顾不上疼,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
正好撞到一个挑着菜担的小贩。菜担翻倒,绿油油的青菜和萝卜滚了一地,
拦住了追兵的脚步。“对不住了!”陈默喊了一声,爬起来继续跑。
身后传来刺客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和官兵的呵斥声,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冲上街道,
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然后在纵横交错的胡同里七拐八绕,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声音,
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夕阳的余晖透过巷口的缝隙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囚服和肋下的伤口,
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断头台没死,刺客的刀也躲过了。这次,
他好像……活过第一章了?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林文轩的身份是个烫手山芋,
朝廷和“刺客”背后的势力都不会放过他。他必须尽快离开京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开始新的“苟活”计划。陈默撕下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条,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
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至少,他还活着。活着,
就有希望。这是他作为“专业炮灰”,用无数次死亡换来的真理。
第二章 破庙遇“同行”城郊的破庙比陈默想象的还要破。屋顶漏着洞,蛛网结得像窗帘,
角落里堆着不知名的干草,散发着霉味。唯一的好处是隐蔽,藏在半山腰的密林里,
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他根据林文轩的记忆找到的地方,距离林家别院还有一段距离。
他不敢直接去别院,谁知道那里有没有人埋伏?先在这里躲几天,观察一下风声再说。
陈默生了堆火,把从路边摸来的几个野果放在火边烤。果子有点涩,但至少能填肚子。
他撕下囚服的袖子,重新处理了一下肋下的伤口——万幸,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
夜幕降临,山林里传来阵阵虫鸣和兽吼。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卷刃的匕首,不敢有丝毫松懈。穿越这么多次,他早就练就了浅眠的本事,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瞬间惊醒。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
他听到庙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立刻熄灭了火堆,屏住呼吸,
躲到了神像后面的阴影里。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的,停在了庙门口。片刻后,
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身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借着微弱的月光,
陈默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
脸上沾着泥土,眼神却很亮,带着警惕扫视着破庙。少年似乎没发现庙里有人,松了口气,
走到火堆旁,熟练地捡起几根干柴,想要重新生火。就在这时,陈默动了。
他从神像后猛地窜出,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将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声道:“别动!
不然杀了你!”少年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但奇怪的是,
他并没有像普通少年那样剧烈挣扎,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着。陈默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但手上的力道没松:“说,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少年用力眨了眨眼,
示意陈默松开他的嘴。陈默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手,
但匕首依旧抵着他的脖子:“老实回答。”“我……我叫阿九。”少年的声音有点发颤,
但还算镇定,“我是个孤儿,路过这里,想找个地方歇脚。”“孤儿?”陈默挑眉,
“深夜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岭赶路?你觉得我会信吗?”他穿越过的世界多了,
见过的套路也多了。这少年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孤儿,眼神里的警惕和镇定,
远超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阿九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什么决定,过了一会儿,
才低声道:“你……你是不是也在‘躲剧情’?”“躲剧情”三个字,
像一道惊雷在陈默耳边炸响!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匕首抵得更紧了:“你说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剧情”、“炮灰”,这些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是他穿越这么多次总结出来的规律,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个陌生的少年,怎么会知道?
阿九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看到陈默震惊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
苦笑道:“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啊。”陈默慢慢收回了匕首,
但依旧保持着警惕:“说清楚,什么叫‘同道中人’?”阿九揉了揉被捂住的嘴,定了定神,
才解释道:“就是……穿越者。而且,是那种注定活不长的炮灰穿越者。”他的语气很平静,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没想到……居然还有“同行”?“你怎么知道‘剧情’?”陈默追问。
“因为我穿的次数比你多。”阿九拢了拢火堆,重新点燃,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
“这是我第八次穿越了。每次穿越,我都会接收到一部分‘剧情’信息,
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会怎么死,以及……谁是主角。”陈默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