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机械左臂在废墟的钢筋上划出一串火花时，
鼻腔里涌入的是混合着铁锈与腐殖质的气息。他抬起手臂，
腕关节处的全息屏弹出半透明的蓝色界面，
上面跳动着一行猩红的警告：源晶能量剩余17%，赤雾浓度超标，建议立刻撤离。
“知道了，吵死了。”他低声骂了句，用机械臂末端的合金爪钳住一根扭曲的工字钢，
猛地发力。沉重的钢材发出刺耳的呻吟，被硬生生扯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缝隙后是间被掩埋大半的便利店，货架东倒西歪，玻璃碎片在应急灯的微光下泛着冷光。
陈默的生物眼自动切换到夜视模式，
瞳孔里闪过细密的数据流——这里的辐射值0.3微西弗，湿度68%，没有活物体征，
除了……他的机械臂突然抬起，肘部弹出的脉冲刀嗡鸣着蓄能。阴影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只巴掌大的机械蟑螂窜了出来，复眼闪烁着红光。
这是“赤雾”降临后最常见的变异机械体，
由战前的电子垃圾在辐射与未知能量场的作用下聚合而成，攻击性不强，却能啃食一切金属。
脉冲刀发出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波，机械蟑螂瞬间被解体成无数细小的零件。陈默皱了皱眉，
机械蟑螂的数量往往与赤雾浓度正相关，这里出现这么多，
意味着真正危险的东西可能就在附近。他的目标是便利店冰柜里的压缩食物，
以及更重要的——可能藏在收银台下方的应急电源。机械左臂“破晓”的核心源晶快耗尽了，
那是三年前他从崩塌的“方舟计划”研究所里抢出来的唯一战利品，
也是他能在这片废土上活下去的依仗。收银台被压在半截混凝土横梁下，
陈默用机械臂抵住横梁，启动了超载模式。金属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淡蓝色的能量纹路从肩部蔓延到指尖。横梁缓缓升起，露出下方变形的抽屉。“找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抽屉里果然有块巴掌大的军用应急电源，
上面还贴着研究所的标签——这是战前“方舟计划”的配套物资，
意味着这里曾是研究所的外围补给点。就在他拿起应急电源的瞬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像是某种巨型机械正在移动。
陈默的生物眼立刻捕捉到西南方向出现的热源信号，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速度极快。“是‘铁蠕虫’。”他脸色骤变。这是赤雾区最恐怖的变异机械之一，
由战前的地铁隧道掘进机变异而来，能在地下穿梭，外壳覆盖着厚厚的合金装甲，
唯一的弱点是头部的能量核心。他立刻背起应急电源，朝着便利店后门跑去。
机械左臂的能量读数已经降到12%，连超载模式都维持不了多久。刚冲出后门，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的废墟里扑了出来。是只变异的猎犬，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质感，
獠牙闪烁着寒光。陈默反应极快，机械臂横扫，精准地击中猎犬的侧腹。猎犬发出一声哀鸣，
被击飞出去，撞在断墙上昏死过去。但这短暂的耽搁让铁蠕虫拉近了距离。
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带着腥锈味的热风喷涌而出，
一只覆盖着鳞片状装甲的巨爪猛地拍出，将便利店的残骸拍成了碎块。
陈默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翻滚，堪堪躲过攻击。
他看清了铁蠕虫的全貌——头部是个巨大的钻头，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合金齿，
眼睛是两盏猩红的探照灯，正死死锁定着他。“该死。”他咬了咬牙，
“破晓”的能量只剩下8%，连发射脉冲刀都勉强。他必须想办法击中能量核心，
那是位于钻头后方的一块菱形晶体，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铁蠕虫再次发动攻击，
钻头旋转着朝他钻来。陈默纵身跃上旁边一栋小楼的残垣，机械臂抓住一根裸露的钢筋，
将自己荡到另一侧。钻头撞上残垣，混凝土块飞溅，整栋楼开始坍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注意到铁蠕虫颈部装甲的连接处有一道细微的缝隙——那是它移动时产生的破绽。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能量全部集中到机械臂的指尖，凝聚成一根细长的能量针。
他从坍塌的碎石中借力跃起，像颗炮弹般冲向铁蠕虫的颈部。探照灯的红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钻头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在即将被卷入钻头的瞬间，他将能量针狠狠刺入那道缝隙。
铁蠕虫的动作猛地停滞，钻头的旋转速度逐渐减慢。红光开始闪烁，接着是剧烈的爆炸。
陈默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铁蠕虫的残骸。
能量核心已经炸碎，绿色的源晶碎片散落在废墟中。
这是意外之喜——源晶不仅能给“破晓”供能，还能中和一定范围内的赤雾辐射。
他忍着剧痛捡起几块较大的源晶碎片，刚要装入“破晓”的能量槽，
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这是战前的军用频道，
三年来从未收到过任何信号。
……这里是73号避难所……重复……我们遭到‘收割者’的袭击……坐标37.52°N，
116.33°E……请求支援……”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爆炸声和惨叫声。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坐标，距离这里不到五十公里，
而且……那是他妹妹陈曦所在的避难所！三年前他把她送到那里，
约定好找到足够的源晶就去接她，却因为赤雾爆发和机械臂的能源问题一拖再拖。
他立刻将源晶碎片塞进能量槽，“破晓”发出一阵悦耳的嗡鸣，能量读数跳升到35%。
“等着我，小曦。”陈默低吼一声，朝着信号来源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机械左臂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是在这片绝望的废土上，
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破晓之光。一、73号避难所通往73号避难所的路比陈默想象的更难走。
赤雾在这里的浓度明显更高，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属尘埃，吸入肺里像针扎一样疼。
他不得不启动“破晓”的过滤模式，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笼罩住头部。
沿途的废墟里布满了战斗的痕迹——被激光烧穿的合金门，被巨力撕裂的防御工事，
还有散落的人类骸骨。陈默的心跳越来越快，这些痕迹都指向同一个东西——“收割者”，
一种由赤雾能量与人类尸体结合而成的生物机械体，以掠夺源晶和活体为目标。
距离避难所还有三公里时，他看到了第一道防线的残骸。那是道十米高的合金墙，
如今却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边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
几只机械蟑螂正在啃食墙体的碎片，看到陈默立刻扑了过来。
“破晓”的脉冲刀轻松解决了它们。陈默走进缺口，
发现地上躺着几具穿着避难所守卫制服的尸体，他们的胸腔都被剖开，
源晶碎片散落在旁边——这是收割者的典型特征，
它们需要活人的生物电来维持赤雾能量的稳定。他的生物眼突然捕捉到前方的热源信号，
数量很多，而且正在移动。他立刻躲到一堵断墙后，启动了“破晓”的扫描功能。
画面在视网膜上展开：大约二十只收割者正围着避难所的主入口，
它们的外形像直立行走的螳螂，头部是块菱形的赤雾晶体，手臂是锋利的骨刃，
腿部是机械结构，移动速度极快。主入口的防爆门已经出现裂痕，随时可能被攻破。
更糟糕的是，扫描显示避难所内还有大量的活体信号，但源晶能量极其微弱，
说明他们的防御系统已经快耗尽能量了。陈默深吸一口气，
将源晶碎片全部装入“破晓”的能量槽，能量读数飙升到89%。他需要一个计划，
仅凭一人一臂，不可能同时对抗二十只收割者。他注意到收割者的移动轨迹有规律，
似乎在围绕着防爆门进行某种仪式性的攻击。
这是它们的弱点——集体行动时会遵循某种原始的程序，缺乏个体判断力。
陈默悄悄绕到收割者后方的一栋废弃建筑里，那里有台战前的起重机。他爬上控制室，
发现操作台虽然损坏严重，但动力系统还能勉强启动。“希望还能用。
”他将“破晓”的接口插入控制台的能源槽，启动了强行接管程序。机械臂的能量纹路亮起，
起重机的液压系统发出一阵轰鸣，吊臂缓缓抬起。收割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几只转过头，
赤雾晶体闪烁着红光。但它们并没有立刻攻击，显然认为这台没有威胁的机械不值得分心。
陈默抓住这个机会，操控吊臂猛地砸向收割者最密集的地方。沉重的吊钩带着风声落下，
瞬间砸扁了三只收割者。赤雾晶体破碎，发出刺耳的尖啸。剩下的收割者被激怒了，
纷纷转向起重机。陈默立刻跳下控制室，朝着防爆门冲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快开门！
”他对着防爆门大喊，同时用“破晓”的脉冲刀抵挡着追来的收割者。骨刃与合金爪碰撞，
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防爆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里面伸出几支枪口。“是人类！
”有人喊道。“别开枪！”陈默躲过一只收割者的劈砍，“我是来帮忙的！
”他趁机冲进防爆门，里面的守卫立刻关上了门。陈默靠在门上喘着气，
看着眼前这些面黄肌瘦、眼神警惕的幸存者，心脏狂跳不止。“你是谁？
”一个穿着少校制服的中年男人问道，他的手臂缠着绷带，脸上布满硝烟的痕迹。“陈默，
来找我妹妹陈曦。”他亮出腕上的通讯器，“我收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
”少校的眼神缓和了些：“我是73号避难所的指挥官李维。陈曦……她在医疗区，
负责照顾伤员。”他顿了顿，“但我们现在没时间说这些，防爆门最多还能坚持半小时。
”陈默点点头，看向监控屏幕。外面的收割者正在用骨刃和赤雾能量攻击防爆门，
裂痕越来越大。“你们的防御系统呢？”“能源核心三天前就被收割者的EMP攻击摧毁了，
现在全靠这扇门和几把激光步枪撑着。”李维苦笑，“我们本来是研究所的外围后勤人员，
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
”陈默的目光落在监控屏幕角落里的一个标记上——那是研究所的标志，
和他在便利店发现的应急电源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你们有方舟计划的资料？
”李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们的所长以前是方舟计划的研究员，
避难所的核心其实是研究所的备份数据库。但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方舟计划的核心技术之一，是源晶能量的共振放大。”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如果你们有数据库，或许我能改造‘破晓’，制造出一个大范围的源晶能量场，
中和收割者的赤雾能量。”李维的眼睛亮了起来：“数据库在地下三层的服务器机房，
但那里的通道被塌方堵住了，而且……”“而且什么？”“那里可能有更危险的东西。
”李维的声音低沉下来，“赤雾爆发时，有几只实验体跑了进去，我们一直没敢清理。
”陈默看了看监控屏幕上越来越大的裂痕，又想起通讯器里妹妹可能还在等待的眼神。
“没时间了，带我去。”二、数据库与往事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果然被塌方堵住了，
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生物眼的扫描显示里面有三个模糊的热源信号，能量反应极其不稳定。“就是这里。
”李维递给陈默一支应急灯，“穿过这条通道，右转就是服务器机房。
数据库的核心是‘雅典娜’系统，需要最高权限才能访问。”“权限我有。
”陈默拍了拍“破晓”，“方舟计划的核心权限芯片，就在这只手臂里。”他钻进缝隙，
里面漆黑一片，应急灯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抓痕，
像是被某种大型生物抓挠过。走了大约五十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
陈默立刻关掉应急灯，启动“破晓”的热成像模式。三只外形像鬣狗的生物出现在视野里，
它们的身体是血肉与金属的混合体，背部覆盖着骨刺，嘴巴里伸出机械獠牙，
眼睛是红色的光学传感器。这是研究所的实验体——“猎犬三号”，
战前用于城市反恐的生物机械兵器，赤雾爆发后失控，变得极其凶残。陈默屏住呼吸，
缓缓后退。他不想在这里浪费能量，但猎犬已经发现了他，嘶吼着扑了过来。
“破晓”的脉冲刀瞬间弹出，与第一只猎犬的骨刺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陈默借力向后翻滚，躲过另外两只的夹击。他发现猎犬的光学传感器是弱点，
那里没有金属覆盖。他连续几个侧翻，绕到一只猎犬的侧面，
脉冲刀精准地刺入它的光学传感器。猎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抽搐。
另外两只更加狂暴，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陈默启动了“破晓”的能量护盾，
同时将脉冲刀切换成能量炮模式。淡蓝色的能量在机械臂前端汇聚，形成一颗光球。
在猎犬扑到面前的瞬间，他扣动了扳机。能量炮击中了通道顶部的岩石，
引发了小规模的塌方。碎石将两只猎犬掩埋，陈默趁机冲出通道，滚进了服务器机房。
机房比想象的要完整，一排排服务器机柜整齐地排列着，中央是个巨大的球形装置，
上面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那就是“雅典娜”系统的核心。陈默走到球形装置前，
将“破晓”的接口插入数据槽。机械臂的能量纹路亮起，与球形装置的红光交织在一起。
“正在验证权限……验证通过……欢迎回来，陈博士。”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机房里响起。
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陈博士”这个称呼，已经三年没听过了。三年前，
他还是“方舟计划”的首席研究员，负责源晶能量的应用开发；而他的妹妹陈曦，
是生物基因工程的核心成员。赤雾降临那天，研究所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
源晶能量核心失控，引发了连锁爆炸。他在最后一刻将陈曦送进了紧急避难通道，
自己则带着“破晓”和核心数据，被爆炸的气浪掀出了研究所。“雅典娜，
调出源晶能量共振放大方案。”他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说道。球形装置的红光变成了蓝色，
一道全息投影出现在面前，展示着复杂的公式和三维模型。“方案已调出，
需要至少100单位的源晶能量，以及一个直径五米的共振核心。”陈默皱了皱眉，
他收集的源晶碎片加起来也只有不到30单位。“有没有替代方案？
”“可以利用‘破晓’的核心源晶作为引导，结合避难所现有的应急电源，进行超负荷共振。
成功率37%，失败将导致‘破晓’彻底报废，使用者可能会被能量反噬。
”“就用这个方案。”陈默毫不犹豫地说。“确认执行？”“确认。
”全息投影上的公式开始重组，形成一个新的方案。陈默将方案传输到自己的生物眼里，
然后转身向通道口走去。他需要尽快回到地面，在防爆门被攻破前布置好共振装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