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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发现,我虽然在哭,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够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声怒喝。

「让你哭,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我演戏!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低下头。

「给我看着地!不许你看任何人!」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被迫弯下腰,脸几乎要贴到地面。

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灵堂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响起。

「里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4.

这个声音,让沈聿的动作停住了。

他脸上一闪而过一丝不耐烦。

「谁啊?没看到正在办丧事吗?」

周苗苗也跟着撒娇:「就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啊。」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一根梨木拐杖,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神情肃穆的中年人。

看到来人,沈聿的脸色变了变。

他松开我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个笑。

「钟伯,您怎么来了?」

被称作钟伯的老人,是沈家的老管家,跟在太奶奶身边超过五十年。

太奶奶隐退后,他也跟着一起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很少在人前露面。

钟伯没有理会沈聿的殷勤,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狼狈不堪的我身上。

当他看到我额头上的血迹,和红肿的脸颊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拐杖的顶端。

「阿聿,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让整个灵堂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沈聿的笑容有些僵硬。

「钟伯,您别误会。姜宁她……她不懂事,在太奶奶的灵前失仪,我只是……教育教育她。」

「教育?」

钟伯冷笑一声,拐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需要把人打成这样来教育吗?需要让她跪在这里,被一群人围观吗?」

「沈家的家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沈聿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苗苗见状,不知死活地跳了出来。

「老先生,您这话就不对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嫂子犯了错,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嘛。」

她还想往沈聿身边凑,却被沈聿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一点。

钟伯的目光,锐利如剑,射向周苗苗。

「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周苗苗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躲到沈聿身后。

沈聿硬着头皮解释:「钟伯,这是我的助理,周苗苗。」

「助理?」

钟伯的眼神愈发冰冷。

「沈家的灵堂,什么时候一个外姓的助理,也能在这里对主母指手画脚了?」

「主母」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聿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强行辩解道:「钟伯,您言重了。姜宁她……」

「我言重了吗?」

钟伯打断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伸出苍老但有力的手,想要扶我起来。

「夫人,受委屈了。」

5.

我没有动,只是抬起头,看着钟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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