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身旁少年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他手背——那里的皮肤已经有了少年人的粗糙,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猛地一缩。
十年前那个夏天的画面,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漫了上来。
也是这样闷得喘不过气的天,蝉鸣把空气撕得粉碎。
孩子光着***在客厅爬,像条滑溜溜的小鱼,突然就朝着端汤的老人扑过去。
“哗啦”一声巨响,金黄的鸡汤带着滚沸的热气泼下来,孩子的惨叫像被火燎的猫,尖得能刺破耳膜。
老人惊惶地甩手,烫得直跺脚,银镯子在腕上撞出刺耳的响,可那双刚还在择菜的手,此刻僵在半空,怎么也不敢碰孩子通红起泡的皮肤。
这画面像张浸了水的旧报纸,皱巴巴糊在眼前,油墨混着水汽晕开,怎么抹都撕不掉。
“要进去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沙哑,像砂纸蹭过木头。
我偏头看他,走廊的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青灰的光,臂弯处那道浅褐色的疤,在雨帘里若隐若现,像条蛰伏了十年的虫。
我没应声。
***底下的塑料椅凉得像块冰,寒意顺着裤管往上爬,钻进骨头缝里。
丈夫红着眼圈说“她就想最后看看你们”的样子又浮上来,他的胡茬蹭过我手背,扎得人疼:“妈这十年,枕头底下总压着你给孩子做的小肚兜……”心尖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病房门里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混着雨声,敲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门把手上还缠着半圈红绳——是老人住院时,我偷偷系上去的,听说能辟邪。
少年的手在我掌心动了动,反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他臂弯的疤在灯光下泛着浅淡的光,像片干涸的河床。
我突然想起他小时候,每次换药都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攥着我的手指喊“妈妈疼”,那时候的疤还是鲜红的,像条淌血的小蛇。
雨还在下,窗沿的积水顺着墙根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我看见水洼里自己的影子,头发乱得像草,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雨丝。
十年了,我以为那道疤早就在心里结了痂,可站在这扇门前,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