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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子,斜斜地扎在李望脸上。他把军大衣的领口又往里掖了掖,

羊毛领蹭着冻得发僵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痒的疼。这是他到红石山哨所的第三个月,

迷彩服的肘部已经磨出了毛边,就像他此刻被风雪揉皱的耐心。“把围巾拉高,遮住鼻尖。

” 身后传来王猛粗哑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互相摩擦。李望依言拽起脖子上的围巾,

藏青色的毛线已经洗得发白。透过稀疏的毛线孔,

他看见王猛背着比他的背囊大出一圈的帆布包,军靴踩在积雪里发出 “咯吱” 的闷响,

节奏均匀得像座老座钟。老兵的帽檐上结着层白霜,睫毛上却连点水汽都没有,

仿佛风雪也绕着他走。“班长,您这背囊里装了啥?我咋觉得比我的沉一倍。

” 李望吸了吸鼻子,呼出的白气立刻在围巾上凝成霜花。王猛回头瞥了他一眼,

眼窝深陷的地方积着点雪,

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把雪粒挤成了细小的水珠:“你以为巡逻是春游?

这里面有三天的压缩饼干、两升热水、急救包、备用电池,

还有给养站的信件 —— 张干事媳妇生了,家书得赶紧送回去。” 他顿了顿,

用下巴指了指李望腰上的对讲机,“还有这个,关键时刻能救命,别总嫌它沉。

”李望悻悻地闭了嘴。他腰上的军用对讲机确实像块冰疙瘩,硌得胯骨生疼。

来之前他在征兵宣传片里见过边防巡逻,镜头里的士兵总是昂首挺胸,身后是飘扬的红旗,

可没人告诉他,真正的巡逻路上,连吞咽口水都得先把冻僵的舌头活动开。话刚落音,

西北方的天际突然暗了下来。原本还泛着点鱼肚白的云层像被墨汁染了似的,

顺着风势往头顶压。王猛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从背囊外侧拽出个巴掌大的铝制指北针,

外面裹着三层油布,揭开时还带着他怀里的体温。“要起白毛风了。

” 老兵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北针的红针在刻度盘上微微颤抖,“跟着我的脚印,

半步都不能错。”李望刚要应声,一阵狂风已经卷着雪沫子砸过来。他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再睁眼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混沌的白。来时隐约可见的巡逻道被新雪彻底埋住,

远处的山脊线像被橡皮擦抹过似的,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

疼得他眼泪直流,却在眼眶里就冻成了冰碴。“盯着我的背包带!

” 王猛的声音从风雪里钻出来,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李望赶紧抬头,

看见老兵背包上那截褪色的帆布带在风雪里一颠一颠的,像条指引方向的尾巴。

他深吸一口气,把步枪往肩上勒了勒,踩着王猛留下的深脚印往前挪。那些脚印确实深,

足有半尺多。李望注意到王猛走路时膝盖总是微屈,脚掌落地时先以脚跟为轴碾一下,

再把整个脚掌踩实 ——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在冻土上防止打滑的法子。风越来越大,

呜呜的吼声里夹杂着奇怪的哨音,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吹口哨。李望的耳朵渐渐失去了知觉,

先是麻木,接着是尖锐的疼,最后只剩下嗡嗡的鸣响。他想喊王猛,可嘴巴刚张开,

冰冷的空气就像刀片似的刮过喉咙,疼得他赶紧闭上嘴。不知走了多久,

李望觉得腿肚子开始抽筋。他的睫毛上结了层薄冰,视线变得模糊,

只能看见王猛的背包带在风雪里起伏。有好几次他脚下一滑,

都是仗着手里的步枪撑了一下才没摔倒。背包里的水壶不知什么时候冻成了硬块,

隔着帆布摸上去像块铁。“停。”王猛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李望一个踉跄,

差点撞在老兵身上。他使劲眨了眨眼,把睫毛上的冰碴抖掉,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 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一块半人高的界碑突兀地立在雪地里,

像个沉默的巨人。界碑是青灰色的岩石,表面被风蚀得坑坑洼洼。

“中国” 两个朱红大字已经褪成了淡粉色,边缘处的漆皮卷着边,露出下面深褐色的石头。

碑顶积着厚厚的雪,像戴了顶白帽子,碑座周围却有一圈被踩实的雪地,

显然是常有人来擦拭。王猛放下背囊时,帆布与雪地摩擦发出 “沙沙” 声。

他从里面掏出块红绸布,展开时李望才发现那是块洗得发白的红领巾,边角都磨出了毛。

老兵蹲下身,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捏着红领巾,一点一点擦去碑上的积雪。他的动作很慢,

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连字缝里的雪粒都要用指甲抠出来。

“这是……” 李望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女儿的红领巾。” 王猛头也没抬,

哈了口热气搓搓手,“去年她入队时寄来的,说让这抹红替她守着界碑。” 他直起身,

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笔记本,封面上烫的五角星已经磨得只剩个浅痕。李望凑过去,

看见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名字和日期,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潦草,还有几处被水洇过的痕迹。

最上面的日期是十五年前,字迹遒劲有力,下面写着 “王勇” 两个字。“这是我老班长。

” 王猛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行字,“现在在四川老家种橙子,去年寄来两箱,甜得很。

” 他往后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这小子是大学生兵,

写报告是把好手,就是第一次巡逻哭着要回家,被我骂了顿就好了。

”李望忽然想起自己刚到哨所的那天,晚饭时喝了口羊肉汤,膻味直冲脑门,

他强忍着没吐出来,夜里却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那天王猛查铺,

借着走廊的灯光看见他通红的眼睛,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就把自己的咸菜罐塞给了他 —— 那是老兵家属寄来的,

里面泡着脆生生的萝卜干。“来,写上你的名字。” 王猛把钢笔递过来,

笔杆上套着层热缩管,显然是怕冻手。李望接过笔,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不是冷的,

是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李望”,笔尖划破纸面,

留下深深的刻痕。写完后他抬头望向界碑,阳光恰好从云缝里钻出来,

照在 “中国” 两个字上,泛着温暖的光泽。那一刻,这块冰冷的石头仿佛有了温度,

碑座上的每一道刻痕都像是岁月的年轮,记录着风雪,也记录着坚守。

王猛从背囊里摸出个军绿色的保温杯,拧开时 “嘭” 地一声,

热气裹着红枣的甜香冒出来。“喝点,我家那口子寄的红糖姜茶。” 他把杯子递给李望,

自己则从兜里掏出块压缩饼干,就着寒风嚼得咯吱响。李望喝了口热茶,

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五脏六腑都舒服起来。他看着王猛,

突然发现老兵的鬓角有几缕显眼的白,像是落了场不化的雪。去年老兵探亲归队时,

他见过王猛的照片 —— 那时的王猛头发还是黑的,眼神也比现在亮。“班长,

您在这儿待了十六年,就不想家?” 李望轻声问。王猛嚼饼干的动作顿了顿,

从内兜掏出个塑封袋,里面是张过塑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

举着张满分的试卷,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咋不想?

” 他用粗糙的拇指蹭了蹭照片里女孩的脸,“丫丫今年十岁,我总共陪她过了三个生日。

上次视频,她说老师布置作文写《我的爸爸》,她写我是个会打雪仗的超人。

”李望看着照片,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他来当兵那天,父亲往他背包里塞了包家乡的茶叶,

说在那边水土不服可以泡泡喝。上车时父亲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他从后视镜里看见,父亲站在月台上,手在偷偷抹眼睛。“但这里总得有人守着。

” 王猛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揣回兜里,扣好军装最上面的纽扣,“你看这界碑,它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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