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之获得诺贝尔奖那天,我正蹲在他书房地板上,整理我们纪念日约会的胶片。
手机弹出他的婚讯时,我以为是恶作剧,随口说道:“他们说你今晚要开庆功宴,
还说……说你下个月要和陆小姐结婚了。”沈聿之在书桌上写着获奖感言,
闻言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嗯,婚期定在颁奖礼后一周。”他翻过页,声音没有起伏,
“到时候你过来,给我们拍摄婚礼。”我手里的胶片盒“啪哒”掉在地板上,
不可置信的看他。他弯腰捡起盒子,语气平淡:“你拍的最有氛围感,而且拍了这么多年,
总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也砸了我的婚礼吧?”1“许时念,你的身份只是见不得光的情妇。
不要妄想踏进沈家的门,成为沈太太。”空气似乎凝固,我喉咙发紧,小腹一阵坠痛。
本想等他从国外领奖回来,再告诉他这个惊喜,可现在...我紧咬嘴唇,
铁锈味在口腔弥漫。“聿之,难道你对我没有真情?哪怕一点点...”他嗤笑一声,
冷冷道。“许时念,一个孤儿,一个声名狼藉的抄袭犯。就算我不在意,
你觉得沈家会接受这样的女主人?”每个字都如一把尖刀,捅在我心上。见我不说话,
沈聿之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婉明媚,却让我遍体寒冷。
“这是陆氏集团的千金,陆知晴,我的未婚妻。”“她点名让你负责婚礼跟拍,
你不要让她失望。”我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陆知晴。这个名字带着浓浓恨意,
刻在我的骨血里。就是她,八年前开着跑车将弟弟撞成植物人,至今未醒。就是她,
带着一群保镖将我堵在医院角落,打断我三根肋骨。是她,偷走我的摄影作品,诬陷我抄袭,
让我从最被看好的天才新人,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猛地抬起头,盯着他。
“聿之,你知不知道她...”他打断我,语气不耐。“知晴已经跟我说过了,
你弟弟的事是个意外。还有,你一个抄袭犯,反倒记恨起受害者了?”我气得浑身发抖,
抓起照片用力撕碎。“我不拍!”他脸色阴沉,而我转身冲出房间。冷风灌进喉咙,
我一路狂奔到医院。弟弟躺在病床上,仪器发出规律响声。我握住他的手,
试图汲取一丝温暖。“阿彦,姐姐来看你了。”记忆拉回八年前,弟弟为保护我,
被陆知晴的车撞飞数十米。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弟弟,跪在医院门口。是沈聿之,
请来最好的医疗团队,硬生生把弟弟从死神手里抢回。我永远记得,那天他站在icu外,
对我说:"别怕,一切交给我。"那天,他撑起了我崩塌的世界。......“许小姐,
你弟弟最近情况良好。你多跟他讲点开心的事,或许能***他醒来。”我欣喜不已,
压下喉间哽咽。“阿彦,姐姐给你找了个很好的姐夫,现在过得很幸福。
”我将他的手放到我的小腹上,泪水决堤。“阿彦,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你要当舅舅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他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我不敢相信,
只能死死盯着。又一下,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颤动。狂喜瞬间淹没所有痛苦,
我激动得大喊:“医生!医生!我弟弟有反应了!”下一刻,门被粗暴推开,
几个男人走进来,二话不说拔掉医疗仪器。然后面无表情说:“许小姐,
沈总终止了一切医疗资助。”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我跌跌撞撞地跑去找医生,
他却愧疚的避开我的目光,将手机递给我。电话那头,沈聿之声音冰冷。“许时念,
我的车在楼下等你。是乖乖听话,还是眼睁睁看着你弟弟断气,你自己选。”电话被挂断。
我捂着肚子,无力的跪倒在地上。2京市顶级酒店,宴会厅休息室里。
沈聿之替我整理额前碎发,将相机塞进我手里,动作亲昵。“时念,今天的庆功宴,
就当是婚礼的练习。”“我特地带了你最爱用的相机。”我握着相机的手指一根根收紧,
指节泛白。宴会厅一片欢笑。我在人群中,用镜头对准沈聿之和他身边温柔浅笑的未婚妻。
“哟,这不是当年的天才摄影师,许小姐吗?”阴阳怪气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当年跳出来指责我抄袭的小报编辑,王强。他端着酒杯,
上下打量我,眼神轻蔑:“怎么,天才陨落了,现在沦落到当跟拍摄影师讨生活?
”周围响起一片嘲笑,无数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不是许时念吗?她怎么还有脸出来?
”“活该混的这么惨,抄袭狗就配做下九流的活!”我攥紧相机,脸色苍白如纸。“王主编,
许小姐虽然犯了错,但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陆知晴优雅走来,端庄得体。
她假意为我解围,却在靠近时,将开水全泼在我举着相机的手上。灼痛让我痛呼,
脱手的相机摔在地上。“许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陆知晴惊慌叫着,
高跟鞋狠狠踩在镜头上,碾得粉碎。我看着那残骸,心痛的无法呼吸。
那是弟弟在流水线上熬了大半年,省吃俭用给我买的第一台专业相机。他递给我时,
手上缠着创可贴,笑容灿烂。“姐,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大名鼎鼎的摄影师!
”指甲划破掌心,如今,我连他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也保不住了。沈聿之闻声赶到,
看到我红肿的手臂时,露出一丝心疼。可陆知晴拉住他的手,眼眶发红:“聿之,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帮许小姐,可她...”手臂上***辣的疼,却盖不过心中酸涩。
沈聿之脸色阴沉下来,扣住我的手腕。“许时念,你的教养呢?”“抄袭别人的作品,
不知悔改,现在还敢闹事?”记忆中连我划破道小口子,都会心疼地给我吹一晚上的男人,
如今却为了别的女人,对我恶语相向,粗暴动手。陆知晴将我扶起,贴近我耳边低语。
“许时念,你以为那场车祸是个意外?”“我当时应该再快些,
就不会留下你弟弟一条贱命了!”怒火烧穿我的理智,我高高扬起手。“啪!
”陆知晴捂着脸,眼里是隐藏的快意。沈聿之冲过来,把陆知晴护在身后。"许时念!
""你疯了吗?"看他维护陆知晴,我的心像被钝刀生剜,疼得发颤。"我没疯。
""你该问问她做了什么!""是她故意撞伤阿彦!是她偷走我的作品!
"沈聿之厉声打断我,眼神厌恶。"够了,你居然还在狡辩!
""你马上在网上给知晴公开道歉,承认你抄袭的事。"我死死咬住下唇,
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见我冥顽不灵,他拿出手机。“立刻停止对许彦的一切治疗。
”手机传回应好声,打碎我最后的尊严。曾经,他也会在百忙中抽空陪我去医院。如今,
他却以我唯一的亲人性命,逼我向仇人低头。陆知晴拽着他的衣袖,假惺惺劝着。“聿之,
别这样,许小姐她只是误会了。”沈聿之低声安慰她后,一步步向我逼近。“道歉。
”我望着他那张陌生的脸,想起躺在医院的弟弟。所有的骨气和反抗,都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我抬起头,迎着陆知晴得意的目光,一字一顿:“对,不,起。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口中的血腥味,我机械地打开手机,敲下承认抄袭的公开道歉信。
每一个字,都在凌迟我的灵魂。八年前,我宁愿被全网谩骂,宁愿放弃所有前途,
也不肯屈服。可现在,我亲手签下自己的认罪书。3我以为沈聿之不会再回来。毕竟,
他得去哄那个受了委屈的未婚妻。可凌晨两点,他带着女人香水味,从背后搂住我。
他的手熟练地在我身上游走,想用这种方式修补我们之间破碎的关系。我奋力推开他,
心中一片死寂。我厌恶这亲密,每一次都是在麻痹自己。以为这冰冷的交易里,
尚存一丝温情。可现在,我清醒了。曾经对沈聿之百依百顺的女人突然反抗,
这使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他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许时念,你又在闹什么?
没有我,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没有我,你弟弟的尸体早在医院凉透了!”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是陆知晴。他语气瞬间温柔。“喝多了?我马上来接你。”挂断电话后,
他毫不犹豫的离开。门被关上,房间重新陷入死寂。不久后,手机收到陆知晴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她红着脸亲吻着男人的喉结。我盯着那照片,直到泪水模糊视线。黑暗中,
腹中的小生命,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这是孩子,第一次回应我。我下意识地将手抚上小腹,
感受那跳动。在这残酷的世界里,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给了我新的希望。
我想起了难产去世的母亲,想起昏迷的弟弟。无论有多艰难,我都要咬牙好好活下去。
然而天还没亮,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将我惊醒。“许小姐!不好了!你弟弟不见了!
”我感觉全身血液翻涌,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他一个植物人,怎么会不见了!
”我一边疯了般拨打沈聿之的电话,一边赶往医院。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一个女声接起。
是陆知晴,她声音里恶意满满。“找聿之吗?他现在很忙哦,正在陪我试婚纱呢。
”“如果是问你弟弟,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电话被她挂断。
我拼命哀求沈聿之的司机,终于问出他们的位置。然后急忙调转车头,闯了无数红灯,
冲向婚纱馆。当我终于赶到,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拦在门外。隔着落地玻璃窗,我清楚的看见。
4沈聿之正单膝跪地,为穿着洁白婚纱的陆知晴整理裙摆。那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对我而言却残忍无比。我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玻璃,声音嘶哑。“沈聿之!我弟弟不见了!
陆知晴把他带走了!”陆知晴像是被我吓到,倒在他怀里。沈聿之看到门外狼狈的我,
脸色瞬间阴沉。他大步走出来,眼神冰冷。我踉跄着扑到他脚边,
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沈聿之,求你了,求你帮我...”他嗤笑一声,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许时念,为了陷害知晴,你现在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他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力道大得我生疼。“就因为我陪知晴试婚纱,
你就用弟弟失踪这种戏码来搅局?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低级了。”他一挥手,
保镖立刻上前架住我。被拖走时,我听见他对陆知晴说:“知晴,你放心,
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们的婚礼。”我被粗暴地扔到馆外。突然后颈传来剧痛,我眼前一黑,
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冷水泼醒,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陆知晴坐在我对面,
悠闲地晃动手机。她脸上挂着笑容,按下播放键。手机屏幕上,是弟弟苍白的脸。
几个男人拔掉呼吸机和所有仪器。我眼睁睁看着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弱,
直到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生命的最后一刻,弟弟痛苦抽搐着,喊出了我的名字。“不!
”我撕心裂肺的嘶吼,拼命挣扎,手腕被绳子勒出血痕。陆知晴声音轻柔,
却像地狱中的魔鬼:“忘了告诉你,当年你母亲不是难产而死,是我母亲下了活血药。
”“谁叫我父亲跟你母亲都离婚了,还对你们念念不忘,甚至妄想将你们接回陆家!
”她站起身,笑容愈发残忍,冰冷的指甲戳破我的小腹。“下一个,
就轮到你肚子里的这个小杂种了。”5陆知晴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嘴角上扬。她俯下身,
用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压低了声音,
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父亲,陆家集团的掌权人,年轻时跟你母亲有过一段。
可惜门不当户不对,被家里拆散了。后来他娶了我母亲,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可他心里,
一直惦记着你那个妈。”她顿了顿,对我眼中的惊恐非常满意。
“甚至你母亲怀着你和你弟弟的时候,他还偷偷去探望过。我母亲是什么人?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她买通了医生,在你母亲生产时动了手脚。你以为你母亲是难产?
不,她本来就该死!”我眼睛瞪大,身体不住颤抖。我一直以为的意外,竟是巨大的阴谋。
陆知晴轻笑一声,眼中恶意满满。“至于你和你那个废物弟弟,就是我父亲心里的疙瘩。
只要你们存在一天,他就忘不掉那个女人。我母亲恨,我也恨。
凭什么我们母女要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她走到我身后,双手按住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恨不得将我捏碎。“所以,你弟弟那场车祸,不过是场开胃小菜。你被全网唾骂,
声名狼藉,也是。现在,轮到真正的主菜了。”她猛地拽住我的头发,迫强迫我仰起头。
而另一只手狠狠掐进我小腹的皮肉。剧痛让我瞬间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了后背。“许时念,
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
是怎么消失的。”腹部绞痛和弟弟惨死的画面在脑中不断交替,冲击着我的理智。不,
我不能认输。为了孩子,为了枉死的母亲和弟弟,我不能。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仰头,
后脑勺狠狠撞在她的鼻梁上。“咔嚓”一声脆响,陆知晴发出痛苦的尖叫。
她捂着鼻子踉跄后退,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涌出。趁着她吃痛松手,我拼命挣扎,
试图挣脱绳索。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得血肉模糊,可我感觉不到疼。我唯一的念头,
就是逃出去,保护我的孩子。陆知晴稳住身形,看到自己满手的血,眼神变得凶狠。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好,很好。你还敢反抗。
”她抓起地上的一个烟灰缸,高高举起。“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东西硬!
”我浑身发冷,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拼命护住头和小腹。在烟灰缸砸落的前一秒,
我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6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烟灰缸在离我头顶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陆知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