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复的梦境我又从那个梦里惊醒了，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冰冷的银白。我大口喘着气，

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冰冷指尖的触感，

可指尖碰到的只有自己温热的泪痕。梦里总有月光，照亮着一座看不清全貌的古老庭院，

和一个穿着暗色长袍的男人。他的身影修长而孤寂，站在月色下如同雕塑。

我永远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温柔如沉静深海，

却又藏着让我心悸的悲伤。梦中的“我”对他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眷恋，甚至还有一丝自卑。

真是奇怪的感觉，现实中我凌薇从来不是个容易自卑的人。最后的画面总是一道刺目的金光，

和“我”猛然推开他的动作，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坠落感，

还有他撕裂般痛苦的呼喊——“曦！”那是在叫谁？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个名字，

我的心都会揪紧般疼痛？我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莫名沉重的情绪。“只是一个梦而已，凌薇，

只是个重复的怪梦罢了。”我轻声告诉自己，看了眼手机——凌晨4点27分。

离闹钟响起还有一个多小时。再也睡不着了，我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城市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暧昧的橘红色，几乎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明月固执地悬挂在天际，

清冷而孤独。就像梦中的那轮月亮。就像...梦中的那个人。第二章 街角的相遇“凌薇！

这份展品清单你核对完了吗？”画廊总监李姐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拽回。我猛地回神，

发现自己正对着一份文件发呆许久。“马上就好，李姐。”我赶紧应道，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自从上周开始，那个梦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每晚都会造访，

让我白天总是精神不济。下班时已是黄昏，我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画廊。

初夏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我决定绕路去常去的那家咖啡馆买杯拿铁，

或许***能驱散这莫名的困倦。拐过街角，我下意识地抬眼，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街对面那家新开的古董书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质地极好的黑色衬衫，

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完美得如同古典雕塑。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上，

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却不显温暖，反而有种隔绝时代的清冷贵气。

他似乎对橱窗里一本厚实的古籍很感兴趣，微微低头看着。就在那一刻，他若有所觉，

忽然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我。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黑眸，

像是蕴藏了千年的星河与沉寂的夜。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时，猛地顿住了。

那眼神复杂极了——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巨大悲伤，

然后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最后全部化为一种近乎贪婪的、小心翼翼的巨大温柔。

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移开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不是因为被一个陌生帅哥注视的尴尬，而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汹涌的熟悉感。

还有梦里那种淡淡的心悸，又一次浮现。他隔着街望着我，许久，唇角极其缓慢地、生疏地，

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像是在尝试一个遗忘千年的表情。那笑容，

让我莫名想起梦里那抹冰冷的月光。我鬼使神差地，也对他微微笑了笑。

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仿佛被某种复杂的情绪淹没。

他对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推开书店的门走了进去，消失在昏暗的室内。我站在原地，

许久才回过神来，心跳依然很快。他是谁？为什么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第三章 名为夜玄的男人我以为那只是一次偶遇，直到第二天，

第三天...我几乎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他。周二下午，我在画廊值班。

这是一家专注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复制的画廊，平时客人并不多。

我正在整理一批新到的画作目录，门口的风铃响了。抬头一看，竟然是他。

他静静地站在一幅仿中世纪风格的圣母像油画前，目光专注，

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今天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

外面套着黑色长外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上前去：“您好，需要介绍吗？这是临摹乔托的作品，

《圣母哀悼》...”他转头看我，眼神温和：“我知道，原作的金箔运用更细腻，

悲伤的氛围也更浓厚。”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

我惊讶于他的专业：“您对中世纪艺术很了解？”“略有研究。”他微微颔首，

目光又回到画作上，“那个时代的艺术总有一种...虔诚的痛苦之美。”“是的，

”我点头赞同，“尤其是宗教题材，总是同时展现荣耀与苦难。”他侧头看我，

眼中有一丝赞赏：“你很懂这些。”“只是工作所需，”我谦虚地说，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我叫凌薇，是这里的助理策展人。”“夜玄。”他轻声说，目光依然停留在我脸上，

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夜玄，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和他一样特别。“夜先生是收藏家吗？

”我试图让对话继续。“曾经是，”他的回答有些模糊，“现在只是...欣赏。

”我们又聊了几句关于中世纪艺术的话题，他的见解独到而深刻，让我受益匪浅。临走时，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凌小姐通常什么时候下班？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

也许我们可以继续今天的讨论。”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邀请我。

“我...通常五点半下班。”我听见自己这么说。他微微一笑，这次自然了许多：“那么，

明天五点半，我在街角的‘时光咖啡馆’等你？”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周四傍晚，

我如约来到咖啡馆。他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

看到我进来，他站起身为我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得像古代的绅士。“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所以没先点。”他说。“拿铁就好，谢谢。”我坐下，有些拘谨。他向服务员示意，

然后转向我：“工作一天累吗？”“还好，今天不是很忙。”我打量着他，

在咖啡馆柔和的光线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几乎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但他的眼睛很亮，专注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又有些...窃喜。“你经常来这里吗？

”我问。“最近常来。”他的回答依然带着某种模糊性，“这座城市变化很大，

我需要重新...熟悉它。”“您不是本地人？”“曾经是，”他微微一笑，“很久以前。

”服务员送来了我的拿铁。我小啜一口，温暖的感觉顺喉而下。

“那天在书店门口...”我犹豫着开口，“您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夜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咖啡杯：“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叫曦吗？”我脱口而出，随即后悔不已。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的手指猛然停顿，

咖啡杯与碟子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头看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希望？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低下头，

搅拌着咖啡：“我...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这么喊。”我没有说出口的是，

我梦到的那个人，很像他。夜玄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曦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非常久以前。”“她对你很重要？”我问，不知道为什么很在意这个答案。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深沉如夜：“她是我的一切。”我的心莫名揪紧，有些酸涩的感觉，

为了掩饰情绪，我急忙喝了一大口咖啡，结果被呛得咳嗽起来。他立即递过纸巾，

轻轻拍着我的背：“小心点。”他的手冰冷异常，即使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我打了个寒颤，他却迅速收回了手，仿佛怕惊到我。“你的手很冷。”我说。

他垂下眼帘：“我一直...体寒。”那天的谈话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我们聊了艺术，

聊了历史，他甚至知道许多冷门的知识和传说。我发现他虽然话不多，

但每次开口都很有见地，而且总是很认真地听我说话，让我感到被尊重和理解。分别时，

他站在咖啡馆门口，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寂。“周六画廊有场小型音乐会，

如果你有兴趣...”我不知哪来的勇气邀请他。他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我很乐意，

什么时候？”“晚上七点开始。”“我会准时到的。”他郑重地说，

仿佛我邀请他参加的是国宴而非一个小型画廊活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这个男人神秘而陌生，却又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和...熟悉。

第四章 梦境的延伸自从遇见夜玄，那个重复的梦，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周五夜里，

我又梦见了月光下的庭院，那个孤寂的男人。但这一次，我似乎能走近一些了。

我能看见他墨黑微卷的发丝，看见他纤长睫毛下掩藏的忧郁。他坐在石凳上，

手中把玩着一枚月牙形的玉佩。“大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怯懦和仰慕，

“夜风凉，您该加件衣裳。”他抬起头，看到“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似乎亮了一下，

唇角微扬：“曦，你来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石凳，“陪我坐坐。”“我”似乎很欢喜，

又有些拘谨地坐下，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今天的月色很美，”他轻声说，

目光却落在“我”的脸上，“像你一样。”“我”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

心跳声大得仿佛能穿透梦境，传入我的耳中。温暖悸动的感觉尚未消退，画面猛地碎裂。

金光乍现，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光芒从不远处袭来，目标直接指向他胸口。“小心！

”“我”发出尖叫，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力扑过去，将他推开……剧痛从背后蔓延开来，

冰冷的灼烧感侵蚀着意识。最后落入的，是一个冰冷颤抖的怀抱。他抱着“我”，

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他一遍遍地喊着那个名字：“曦！曦！

不要睡……看着我……”巨大的悲伤将我淹没，我猛地惊醒，枕巾已被泪水浸湿。

曦……夜玄那天在街角，看的真的是我？他透过我，看的难道是那个叫“曦”的女孩？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闯入脑海：难道那不只是梦？难道……那是我的前世？

而夜玄……我不敢再想下去。周六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晚上的音乐会让我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见到夜玄，害怕证实那个荒谬的猜想。七点整，夜玄准时出现在画廊门口。

他今天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却也更加俊美非凡。

他手中拿着一小束白色的满天星，简单而优雅。“给你的。”他递给我花，眼神温柔。

“谢谢，很漂亮。”我接过花，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那股熟悉的冰凉让我微微一颤。

他似乎察觉到了，轻声问：“冷吗？画廊的空调可能开得太足了。”我摇摇头：“没事，

我们进去吧。”音乐会很成功，一位年轻的大提琴手演奏了几首古典乐曲，

我注意到夜玄在听到某些乐章时眼神会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场休息时，

我们来到阳台透气。夜空晴朗，月亮几乎圆了，洒下清冷的光辉。“你很喜欢音乐？”我问。

“音乐是时间的容器，”他倚在栏杆上，仰头望着月亮，“能保存许多...记忆。

”“听起来很有哲理。”我微笑道。他转头看我，眼神认真：“我说的是实话。

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旋律，听到特定的曲子，就能想起特定的人和事。”“比如呢？

”我好奇地问。“比如现在这首，”室内传来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前奏，

“让我想起某个下雪的夜晚，和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么深沉，

那么专注，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夜玄，”我鼓起勇气问，“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我相信，我相信灵魂会轮回，缘分不会轻易断绝。

”“那么...”我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们前世可能认识吗？”他凝视着我，

月光在他眼中闪烁：“我知道我们前世认识，凌薇。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怎么...怎么可能？”“因为我已经找了你很久很久。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融入夜色，“久到几乎忘记时间的流逝。”我怔怔地看着他，

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时音乐会下半场开始的***响起，拯救了不知所措的我。

“我们该回去了。”我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好。”剩下的时间里，

我心神恍惚，几乎没听进去任何音乐。夜玄的话在我脑中回荡，与梦境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共鸣。音乐会结束后，他送我回家。我们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吗？”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歉意。

“有一点，”我老实承认，“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我明白，”他点头，

“我不期望你立刻相信，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告诉你一切。

”“关于曦？”我问。“关于曦，关于我，关于我们。”他的眼神温柔而悲伤。

我们走到了我公寓楼下。我犹豫了一下，邀请道：“要上来喝杯茶吗？

”他摇摇头：“太晚了，不方便，而且...”他微微一笑，

“传统的绅士不应该在第一次约会后就进入女士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