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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铺天盖地的红。赤金鸾凤的盖头沉重地压在发顶,边缘缀着的细密珍珠随着花轿的颠簸,

一下下敲打着林微的额角,不疼,却让人心烦意乱。嫁衣是极品云锦所制,

金银丝线绣出的鸾鸟和牡丹繁复华丽,针脚细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只是尺寸宽大了些,

套在她纤细的身架上,空落落的,更显出一种无依的可怜。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喜乐,

唢呐尖锐地拔高,几乎要刺破云层。轿外人群的喧哗声、议论声、笑闹声混杂着,

潮水般涌来。“快看!燕王府迎亲的队伍!真是气派!” “啧啧,可惜了,

新郎官是那位……”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尚书府千金也是倒霉,

听说那位世子如今……” “嗐,冲喜呗,还能怎样?只是苦了新娘子,

往后这日子……”那些压低的、却又刻意能让轿中人听清的窃语,像淬了毒的针,

细细密密地扎过来。林微端坐在轿中,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那一点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维持镇定。她不是尚书府嫡女苏婉。她是林微,

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卑微的庶女。花轿猛地一顿,落了地。惯性让她向前倾了倾,

又被沉重的凤冠拉回来,颈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轿帘被掀开,

一只属于中年嬷嬷的手伸了进来,皮肤粗糙,指节粗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林微深吸一口气,将冰凉微颤的手搭了上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又像是踏在刀尖。

红盖头遮蔽了视线,她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猩红的地毯,以及周围无数双移动的靴履和裙摆。

那些或怜悯、或嘲讽、或好奇的目光,如有实质,烙在她的背上。喜乐声更加喧嚣,

司仪尖细的嗓音拖着长调:“新人跨鞍——平平安安!” “新人买火盆——红红火火!

”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在她混沌的思绪中机械地进行。直到一声高亢的“夫妻对拜——”,

她被那嬷嬷按着转过身,对着前方弯腰。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

她看到对面同样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身影。他被人左右搀扶着,动作僵硬迟缓,

弯腰的幅度极小,几乎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一股浓重的、苦涩的药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清冷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礼成。

没有预想中的喧闹和恭贺,气氛甚至有那么一瞬诡异的凝滞。然后,

那只属于嬷嬷的手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比来时更重,几乎是拖拽着她,

离开了喧闹的正堂,走向王府深处。锣鼓声和人群的嘈杂迅速被抛在身后,越走越静,

越走越冷。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王府庭院深深,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沉暮之气。最终,

她被引到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院门上的漆色有些黯淡,匾额写着“静思堂”三个字,

字迹倒是苍劲,却无端透着一股冷清。“世子妃,这便是您和世子的新房了。

”引路的嬷嬷声音干涩,没有丝毫温度,“世子需绝对静养,王妃吩咐了,

无事不得随意出院走动,以免惊扰世子,也……省得彼此不便。”话说完,

她竟连盖头都未替林微掀开,只朝院内两个垂首而立、穿着二等丫鬟服饰的少女使了个眼色,

便转身带着人走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寂静的廊道尽头。林微独自站在院中,

头顶着沉重的盖头,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红。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穿透厚重的嫁衣,

激起一阵战栗。那两个丫鬟互相推搡了一下,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怠慢:“世子妃,请随奴婢进屋吧。”新房倒是宽敞,

陈设亦能看出曾经的奢华,只是如今蒙着一层黯淡。多宝阁上的一些格子空着,

像是原本的摆件被收走了。空气中那股苦涩的药味更加浓郁,几乎无处不在,丝丝缕缕,

缠绕鼻尖。内室的拔步床榻边,点着两盏昏暗的油灯。

一个穿着体面些、眼神却透着精明刻薄的大丫鬟走上前来,这次倒是记得规矩,

替林微掀开了盖头。骤然获得视线,烛光刺得林微微微眯了下眼。“奴婢秋纹,

是王妃拨来伺候世子的。”那丫鬟草草行了个礼,目光在她脸上身上快速扫过,

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挑剔,“世子妃既已进门,往后世子就劳您多费心了。

世子每日需按时辰服药、擦身,这些都有旧例,奴婢稍后会告知您。”她的语气平淡,

听不出多少恭敬,反倒像在交代一桩麻烦差事。林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榻。

暗红色的帐幔低垂着,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形。一动不动,

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那就是她的夫君,燕王世子谢珩。半年前惊马重伤,

太医束手,据说全身瘫痪,面目俱毁,终日昏睡,仅凭参汤药吊着一口气。

燕王府这桩突如其来的冲喜婚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唏嘘。而原本该嫁进来的,

是她的嫡姐,尚书府千娇百宠的苏婉。“姐姐呢?”林微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

秋纹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大小姐?奴婢不知。奴婢只知从今日起,

您便是我们燕王府的世子妃了。”话里的讥讽如同冰针。林微不再问了。答案显而易见。

苏婉逃了,而她这个无足轻重、生母又捏在继母赵氏手中的庶女,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

“世子该用药了。”秋纹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汁,气味刺鼻,“往日都是奴婢们伺候,

既然世子妃来了,这自然是您的分内之事。”药碗被不由分说地塞进林微手中,

滚烫的温度熨烫着她冰凉的指尖。秋纹和另一个丫鬟退后几步,垂手站着,

明显不打算再插手。林微端着药碗,走到床前,指尖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

轻轻撩开了一层帐幔。烛光跳跃着,映上床榻上那人的侧脸。

一张冰冷的银质面具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一双毫无血色的薄唇。

露出的脖颈和搭在锦被外的手背上,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其上蜿蜒着狰狞扭曲的疤痕,

如同皲裂的土地。他的呼吸轻浅得几乎无法察觉。真的像一个……活死人。

林微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试图用小匙将药汁喂进去,

但药液根本无法撬开他紧闭的牙关,顺着苍白的唇角溢出,染脏了簇新的衣领。“啧。

”身后传来秋纹极轻的咂嘴声,带着明显的不耐。林微放下药碗,拿起旁边的软布,

默默擦拭。这一夜,她就在这间弥漫着浓郁药味和死寂气息的新房里,

对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丈夫,和两个明显怠慢的丫鬟,枯坐到天明。没有人送来合卺酒,

没有闹洞房,甚至没有一口热饭热水。她就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这座华丽的坟墓里。

接下来的日子,重复而冰冷。每日天不亮,她需先去王妃院外立规矩。

燕王妃从未让她进过正屋,只让她在冷风里站上半个时辰,再由嬷嬷出来训几句话,

无非是“安分守己”、“精心伺候”之类的敲打。回到静思堂,便是无尽的“侍疾”。喂药,

擦身,***僵硬的四肢。谢珩始终无声无息,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玉雕。

倒是他身边那个叫墨砚的小厮,沉默寡言,做事却极细致稳妥,许多林微力所不及的体力活,

比如替世子翻身,都是他默默接受,且眼神里没有秋纹那种令人不适的轻蔑。

静思堂的份例用度被克扣得厉害。送来的饭菜时常是冷的、馊的,布料是最次的,

连冬日里取暖的银炭也时有时无,送来的也是劣质的烟炭,呛得人直流眼泪。

秋纹和另一个丫鬟愈发懒散,嘴上也渐渐没了把门。“摆什么主子架子?

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 “就是,一个填坑的罢了,还不如我们呢,

我们好歹手脚齐全……” “听说在娘家就不受待见,瞧那寒酸样,

带来的箱笼还没我们大小姐一个首饰盒重……”这些刺耳的话,偶尔会顺着窗棂飘进来。

林微只是沉默。她打开自己从尚书府带来的、唯一属于生母的旧嫁妆箱子。

里面除了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衫,最底下压着一个紫檀木小盒。她用贴身藏着的钥匙打开木盒。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沓发黄的纸。最上面一张,墨迹略显潦草,却盖着数个红印,

是一张详细的嫁妆清单。这才是她生母林姨娘临终前偷偷塞给她的、真正的倚仗。

林姨娘娘家早年也曾显赫,后来虽败落,却仍有些底子散落在各处,只是这些年来,

一直被继母赵氏以各种理由扣着,从未到过林微手上。单子上列着几家位置极好的铺面,

京郊的两处田庄,还有几箱价值不菲的首饰衣料。赵氏以为她懦弱无知,

克扣了明面上的嫁妆,却根本不屑于惦记她生母这点已无人记得的私藏。

林微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墨字,眼底最后一丝彷徨怯懦,被冰冷的决心取代。守活寡?等死?

她偏不。日子要过下去,姨娘的药不能断,那些轻贱她、践踏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忘。

她要将这死局,走成一条生路。第一步,就是钱。她仔细收好真正的嫁妆单子。午后,

她借口为世子祈福,需要清净抄经,将秋纹二人打发得远些。然后,

她叫来了那个唯一看起来还算老实、被指派做些粗活的小丫鬟春桃。春桃才十三岁,

面黄肌瘦,眼神里带着怯懦。林微从妆奁里摸出最后几枚铜钱,塞进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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