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大学毕业送外卖是浪费人才。但当我被那条镶着水钻的狗链，

像栓畜生一样锁在盛夏滚烫的铁栏杆上时，我才明白，生活真正的羞辱，

从不在乎你穿的是学士服，还是外卖服。逼我向一条狗道歉的那个女人，住在金丝笼里，

以为能用钱和蛮横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她错了。她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1我骑着二手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汗水沿着脊背往下淌，浸透了黄色的外卖制服。

大学毕业后，我投出的几百份简历石沉大海，最终生活所迫，我成了千万外卖骑手中的一员。

“先活下去再慢慢找工作吧。”在农村老家的母亲打来电话里安慰我，叹了一口气，

声音里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我知道她曾在邻里间炫耀自己儿子是大学生，

如今却只能解释“现在工作难找，先过渡一下”。下午两点十七分，手机提示音响起，

我接到一个送往华锦花园小区的订单。那是个高档小区，大理石墙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曾梦想毕业后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有大阳台和落地窗。“12栋1302，张小姐，

海鲜焗饭和沙拉。”我默念着订单信息，加快速度。平台的计时器无情地跳动着。很快，

我将外卖及时送到，12栋1302张小姐穿着真丝睡衣，画着精致的全妆，打开门拿外卖。

她习惯性地刁难几句，翻了翻白眼，“是不是超时了？下次能不能快点？

”我和周边的几个伙伴已经见惯不怪了，这位张小姐不工作，爱点外卖，却不好相处，

每次拿外卖都要针对骂我们几句。听说她是小区里有名的金丝雀，叫张曼，

被一个地产商包养在这里。仗着金主有钱，平时对我们这些外卖员大呼小叫，毫不客气。

我给她送过几次外卖，每次都要在门口等上半天，最后只能把外卖搁在地上。

被她骂过我好几次。“张小姐，您的外卖订单准时送达，没有超时，祝您用餐愉快。

”我努力保持着微笑，准备离开。“等下，把我外面的垃圾带下去！”这位张小姐毫不客气，

开口指挥我。“我······”我张口想拒绝，但又想到这位是不好惹的主，

等下给我差评，我一天都白干了。2我拿起她门口的垃圾，垃圾不知道放了几天，

已经发臭了。扔完垃圾，我洗完手继续到其他几栋送外卖。小区很大，我刚拐进8栋，

一道白色影子突然从花丛中窜出。我猛捏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电动车歪斜着停下，离那只受惊的小狗只有一掌距离。小狗吓得呆立原地，

随即汪汪叫了两声，摇着尾巴跑开了，毫发无伤。“宝宝！我的宝贝！

”一个女人尖叫着从路那边冲出来。穿着真丝睡衣，画着精致的全妆。

这不是我刚给她送外卖的12栋1302张曼，张小姐吗？“你怎么骑车的？没长眼睛啊？

”她一把抱起小狗，检查它是否受伤，那紧张的样子仿佛我刚刚撞的是她孩子。“对不起，

是小狗突然跑出来，我差点撞到它，但我及时刹住了车，它没有受伤。”我尽量保持礼貌，

不想多生事端。电动车箱里的其他餐品还在等着送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曼瞪着我，

眼神像刀子：“是你！刚刚给我送外卖的！可笑！差点？没有受伤？你吓到我的宝贝了！

你知道它多金贵吗？纯种博美，你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我握紧车把，指节发白。

“张小姐，我没有碰到它，是它突然冲出来的。请您理解，我还有很多订单要送。

”我调了下车把，准备离开。“你还狡辩？”她声音尖厉起来，“给我的宝贝道歉！现在！

”我愣住了：“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我——的——狗——道——歉——”她一字一顿，仿佛在教训不懂事的孩子。

3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小区里的住户和保洁人员。

小声议论：“又是12栋1302那个...”“太欺负人了吧...”一位大爷看不过去，

劝道：“姑娘，人家外卖小哥不容易，狗也没事，算了吧。”张曼完全不理会，

死死拽住我的电动车把手：“不道歉就别想走！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汗水从我的额角滑落，不是因为这酷暑，而是因为屈辱。四年大学苦读，

换来的是要给一条狗道歉？我想起毕业典礼上校长说的话“你们是天之骄子，未来的栋梁”，

讽刺得像一记耳光。“我不会道歉的，我没有错。”我咬着牙说，声音不大但坚定。

年轻无畏，我绝对不可能给一条狗道歉。听完我的话，张曼的眼睛眯起来，

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突然，她冷笑一声，

从睡衣口袋掏出一条精致的狗链——银色的链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看起来价格不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迅速将链子绕在我的手腕上，“咔哒”一声锁住，

另一端拴在了花坛边的铁栏杆上。“你干什么？”我震惊地试图挣脱，但链子异常牢固。

金属磕在腕骨上，生疼。“既然你不肯道歉，那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她得意地笑着，

顺手从我电动车上的车头拿走我的手机，“这个我先保管着，免得你摇人过来。

”5这场面实在太怪异，太阳晒得我头昏眼花。慢慢地，四周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姑娘，

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外卖员犯什么错，你竟然将人家拷起来？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出口质问。他话音未落，

一位提着菜的大妈也跟着帮腔：“就是啊！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的狗突然冲出来，

人家小伙子骑车差点摔跤都没说什么，你倒反过来为难人家？这世道真是变了，

人还不如狗金贵了？”旁边一个带孩子的母亲捂住孩子的眼睛，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样？

让孩子看到这种场面多不好！有点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凭什么这样欺负一个辛苦送餐的小哥？

”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指着那女人：“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你这姑娘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狠毒？快把人家放开！

”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大：“报警！赶紧报警！”“有钱就能随便欺负人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看她那副嘴脸，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小哥别怕，

我们都在这里给你作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喊道：“你凭什么扣人家手机？

这是侵犯人权！快把手机还给人家！

”另一个上班族女性冷冷地说：“我已经拍下视频发到网上了，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副嘴脸。

标题就叫‘小区女子当众非法拘禁外卖员’，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面对众人的指责，

张曼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愤怒地回击：“关你们什么事？多管闲事！我告诉你们，

我男朋友可是有钱有势，信不信我让他把你们都记下来！”她的话音未落，

就引起更大的公愤。“嗬！好大的口气！”“真是恬不知耻！这么嚣张！

”众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但张曼仍然固执地死死拽着链子，一副绝不松手的架势。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和傲慢，仿佛在场所有人都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他骑电动车在小区里横冲直撞，吓到我的小狗，又不肯给我小狗道歉，

他什么时候给我小狗道歉，我什么时候放开他！”张曼趾高气扬，用手指着我的鼻尖。

“这是什么事？人给狗道歉？真是闻所未闻！”“这个姑娘也太黑心了吧，

人家外卖员赶着送餐，她把人家锁在这里，耽误了送餐，一天或者几天都白干了。

”看此场景，围观的人群哗然，有人拿出手机拍摄，又有人想要报警，

但被张曼瞪了一眼后又怯怯地放下。6“这是非法拘禁！你犯法了！”我气得浑身发抖，

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理的人。手腕上的链子沉重而冰冷，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张曼轻蔑地俯身，靠近我耳边低声说：“法？我男朋友就是法。

信不信我让他让你在这个城市都混不下去？”她的香水味浓烈刺鼻，熏得我一阵反胃。

那是某种大牌香水，我曾经在商场柜台前匆匆走过，被价格牌吓得咂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炙烤着我的皮肤。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保洁阿姨偷偷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却不敢上前帮忙。我蹲在花坛边，感觉自己像条被拴住的狗。大约过了十分钟，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黄色身影从小区门口驶来——是我的同事章明。

我们同是农村考到大城市读书的本科毕业生，彼此之间惺惺相惜。他显然看到了我的窘境，

加速骑过来。“怎么回事？谁把你锁了？”章明跳下车，怒气冲冲地瞪着锁链。

我们虽然才共事三个月，但同病相怜的处境让我们很快成了朋友。张曼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翻了个白眼：“多管闲事？想一起被锁吗？”章明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报警，

你这是非法拘禁！”听到“报警”二字，张曼脸色骤变，

猛地冲过来要抢章明的手机：“你敢！”我趁机用力一拽，链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但依然没有松开。张曼见抢手机不成，竟然开始对章明又抓又打，

尖利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张曼到底没有章明力气大，章明很快就成功报警了。

7警笛声由远及近，两名民警很快到达现场。张曼立刻变了一副面孔，

眼泪说来就来：“警察先生，这两个外卖员欺负我！他们差点撞死我的狗，还威胁要打我！

”她抽泣着，演技堪比专业演员，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老民警皱眉看向我：“她说的是真的吗？”“她在说谎。”我冷静下来，“我有证据。

”张曼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从章明那里要回我的手机——她刚才慌乱中把它扔在了地上——解锁后点开了相册。

“自从之前几次被她为难后，我就买了个头盔摄像头。”我平静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