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总是带着某种宿命的味道。我蹲在陈默别墅的客厅中央,指尖蘸着他尚未凝固的血,
在昂贵的柚木地板上画了一个歪斜的十字。血还是温热的,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让我想起两年前那个同样的雨夜——妹妹从十八层教学楼跳下来时,溅在我手背上的温度。
那天雨也这么大,她的血混着雨水,在我掌心里晕开,像一朵腐烂的白山茶。“哥,
他说如果我告诉别人,就杀了我。”妹妹临终前的话在雨声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陈默的尸体仰躺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
眼睛睁得异常大,瞳孔里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讶和傲慢。他穿着丝绸睡衣,
胸口插着一把博克猎人匕首——那是我特意挑选的凶器,刀把上精心留着他的指纹。
是我握着他冰冷的手,一笔一划按上去的。我探了测他的颈动脉,已经停止了跳动,
就像妹妹在我怀里慢慢凉下去的心跳。茶几上摆着半杯红酒,杯口残留着李薇的唇印。
我往里加了***,是从医院太平间偷来的,没有登记在册。李薇刚才喝了两口,
现在侧躺在波斯地毯上,呼吸浅得像是被踩断翅膀的蝴蝶。她的手机在我手里,屏幕还亮着,
显示着最后一条发送出去的消息:“今晚八点,我在别墅等你,有重要的事说。
”我用她的指纹解锁后发的,她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站起身,
我走到落地窗前。雨点猛烈地敲击着玻璃,仿佛妹妹在哭泣。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妹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她笑得像朵绽放的山茶花,眼睛亮晶晶地说:“哥,我要当法医,像你一样厉害。”可现在,
照片边角已经磨破,就像她的生命,碎得拼不回去。突然,李薇动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我回头,看见她的眼睛缓缓睁开,迷茫地望着我。我蹲下身,
抚摸她的脸——皮肤很凉,像妹妹***前那晚的手。“你是谁?”她问,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笑了,从口袋里拿出针管——里面是纯净的空气。“帮你的人。
”我说着,将针头刺入她的静脉,拇指缓缓推进活塞。她挣扎了一下,瞳孔迅速放大,
然后彻底不动了,眼睛睁得很大,像陈默一样。我把针管塞进她右手,
让她的指纹完整地留在活塞上。然后打开陈默的电脑,写了一封遗书:“投资失败,
负债累累,对不起家人。”发送时间设置在八点半,也就是他死前半小时。
最后检查现场:手套、鞋套都没留痕迹,消毒水仔细擦过所有我可能触碰过的地方。
陈默的别墅没有监控,这是我从他秘书那里打听来的——他过分注重隐私,怕被情人曝光。
推开门,雨打在脸上,像妹妹轻柔的吻。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假身份证——周扬,35岁,
建材经销商。昨天用这个身份登记入住了附近的酒店,监控会清晰拍到我七点进去,
十点出来,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出租车里,
广播正在播放今日新闻:“今日是著名企业家陈默的忌日,
同时也是两年前一桩少女跳楼案的纪念日...”我拿出照片,
妹妹的笑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明亮。她手里紧紧握着录取通知书,
仿佛握着整个未来的希望。两年前的今天,她从教学楼顶跳下去,只留下一封遗书:“哥,
我脏了,没脸活着。”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整个城市的轮廓。记忆像一把钝刀,
反复切割着早已溃烂的伤口。两年前的那个雨夜,电话***在凌晨三点撕裂寂静。
妹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被撕裂的布:“哥,陈默***了我...他说如果我告诉别人,
就杀了我...”我永远记得那一刻血液冻结的感觉。作为法医,
我见过太多暴力犯罪的受害者,但从未想过最珍视的人会成为其中之一。我带她去报警,
接待我们的警官表面客气,眼神里却写着怀疑。陈默是本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
有无数关系和光环护体。他们说妹妹的衣服洗得太干净,
找不到任何DNA证据;说她的证词不可信,因为她是“情绪不稳定的未成年人”。
在警局走廊里,我看着陈默轻松地与警察打招呼,然后转向我,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林法医,别太认真了,小姑娘家家的,难免会错意。
”我的拳头攥得那么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在警局光洁的地板上。
那一刻,我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杀意。第二天,妹妹没去学校。我找到她时,
她蜷缩在卧室墙角,校服撕裂,脸上满是泪痕和淤青。我抱住她,
她在我怀里颤抖得像片叶子:“哥,他们说我是***,
说我勾引陈默为了钱...”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曾经盛满了星光,
现在只剩下绝望的深渊。我的心像被刀一片片凌迟。之后的日子,她越来越沉默,
整天躲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有时我会发现她偷偷哭泣,但当我问起,
她总是勉强笑笑说“没事”。直到那个下雨的傍晚,我下班回家,看见她的房门虚掩着。
推开后,发现窗户大开,雨水潲进来打湿了地毯。她的书包敞开着,里面有一封遗书:“哥,
对不起,我脏了,没脸再活下去了。”我发疯般冲上天台,看见她站在栏杆外,
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像黑色瀑布般飞舞。我喊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
露出一个和从前一样的灿烂笑容,然后纵身跃下。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
但雨水让一切变得湿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手从我掌心滑脱,像片叶子般飘落,
最终在地上绽开一朵血色的花。那一刻,我的世界也随之崩塌。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雨还在下。我付钱下车,走进酒店大堂。前台服务员露出职业性微笑:“周先生,晚上好。
”我也会以恰到好处的笑容,出示假身份证登记。一切都天衣无缝。回到房间,我打开电视。
本地新闻正在播报突发消息:“知名企业家陈默别墅内发现两具尸体,
初步判断为他杀后***...”我无声地笑了,拿出手机给妹妹的号码发了条消息:“妹妹,
我替你报仇了。”虽然知道永远不会收到回复,但这个仪式对我很重要。第二天一早,
曹睿打来电话。他是我的老同事,现在已经是刑警队长。我们曾经一起办过无数案子,
彼此熟悉得像兄弟。“林深,你在哪?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到警局时,曹睿已经在审讯室等着。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林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表情:“配合调查啊,
陈默的死我听说了。真是太意外了。”曹睿拿出案件材料:“陈默的红酒杯里检测出***,
李薇手机里有发给陈默的消息,还有电脑里的遗书。初步判断是李薇下药后杀了陈默,
然后***。”我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动机是什么?”“我们在李薇手里发现了针管,
里面有空气残留,应该是她用针管杀了陈默,然后自己注射空气***。”曹睿说着,
仔细观察我的反应。“针管上的指纹检查了吗?”我问,语气平静。“是李薇的指纹。
”曹睿沉默片刻,“林深,你妹妹的死...是不是和陈默有关?”我看着他的眼睛,
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她是因为感情问题***的。你知道的,青春期女孩容易想不开。
”曹睿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很爱你妹妹,但别做傻事。
法律会制裁有罪的人。”我笑了,笑意未达眼底:“我当然相信法律。”走出警局,
我直接去了妹妹的墓地。雨后的墓园格外宁静,只有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妹妹的墓碑前,不知谁放了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我蹲下身,拿起花束,
里面有张卡片:“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心脏猛地收缩,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墓园空无一人,
只有风吹动松柏的沙沙声。是谁?曹睿?陈默的秘书?还是李薇的什么朋友?
我的完美计划难道有漏洞?回到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林深,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来老地方见我。
”老地方是我和妹妹经常去的“星空咖啡馆”。我赶到时,
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角落——竟然是李薇?可我明明亲手...她转过身,
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是李雪,李薇的双胞胎妹妹。”我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李薇从未提过有个双胞胎妹妹。李雪拿出手机,展示一条消息:“妹妹,如果我死了,
找林深,他知道一切。”发送时间正是李薇死亡当晚。“我姐姐死前告诉我,
你帮她杀了陈默。”李雪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要替她报仇,杀了陈默的秘书,
他帮陈默掩盖了所有罪行。”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仇恨如此熟悉,就像两年前的我。
于是我说:“好,我帮你。”陈默的秘书住在城东那片高级公寓里,当晚,夜色深沉,
我和李雪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他家门口。当我们站在门口等待时,
心中各自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门缓缓打开的一瞬间,他看见我们的时候,
脸上明显露出了一种惊讶的神情,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林深?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看着他那疑惑的表情,
不等他说完就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是来找你聊聊关于陈默的一些事情的。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侧身让我们进了屋。
他在给我们倒茶的时候,手在微微地发抖,也许是我们的到来让他内心感到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雪突然拔出一把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他的胸口。她的动作之快,就连我这个有所准备的人都吃了一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血沫不断地从嘴角涌出。我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脉搏,
发现已经停止了跳动。李雪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突然笑了起来,她对我说:“谢谢你,
林深。”她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泛起一阵剧烈的刺痛。我们深知此时不能慌乱,必须冷静地处理好现场。于是,
我们开始仔细地清理现场,按照我们早已熟练掌握的手法:使用假身份证来掩盖身份,
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对整个现场进行彻底的消毒,不留下任何可能暴露我们的痕迹。
第二天,新闻就报道出来了,说是“陈默秘书死于***,疑似因涉嫌洗钱案精神崩溃。
”但是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的一个小小的开端,
这场充满危险与阴谋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拉开帷幕。当我再次来到妹妹安息的墓前时,
我的手中捧着一束散发着淡雅香气的薰衣草。这可是她生前最钟爱的味道呢,她总是说,
这种香味闻起来就像普罗旺斯那温暖而明媚的阳光,让人感觉特别舒畅。微风轻轻吹拂而过,
带来了阵阵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熟悉的气息仿佛让妹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