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一直很平凡,直到我开始做那些梦。
梦里,世界是灰黄色的,天空永远挂着厚厚的尘埃云,废墟像巨兽的骸骨般散落四处。而我站在破败的城市天台上,俯视着这个末日世界。
“你又来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他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框上。他叫顾烬,是这个末日世界的幸存者,穿着破旧的皮外套,脸上总带着些许污迹,但眼睛亮得惊人。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我笑着说出了我们之间的暗号。
“三秋太短,我等了你三生。”他接上后半句,嘴角扬起弧度。
这是我们的第七次相遇。从第一次梦见这个废墟世界,梦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无法忘记那双眼睛。
“今天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我问他,跟着他走进天台上的简易避难所。
他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罐头,桃子味的。末日前的遗留物,保存得还不错。”
我看着他用匕首撬开铁盒,将一半分给我。在这个梦里,味觉真实得可怕,甜蜜的桃汁在舌尖绽放,让我几乎忘记这只是一场梦。
“现实中,桃子正当季。”我轻声说,“如果你在我的世界,我可以带你去果园现摘。”
顾烬的眼神暗了暗:“我有时会想,你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也许你只是我濒临崩溃的大脑创造出来的幻觉。”
“我也有同样的怀疑。”我承认道,“但如果我们都是真实的呢?”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们来找对方吧。”我提议,心跳加速,“如果我们是真实存在的,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
顾烬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有一个线索。我经常在梦里听你提起‘海城’和‘星河路’。那是我世界中也存在的地名。”
我屏住呼吸。海城星河路,那是我现实中的住址。
“明天,”他说,“明天正午,我会在星河路尽头的旧钟楼遗址等你。如果你是真实的,就来见我。”
我正要回答,却感觉世界开始模糊——这是我即将醒来的征兆。
“等我!”我急忙喊道,看着顾烬的身影逐渐消散。
睁开眼,我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手机上显示着6:30AM,闹钟还没响。
一切如常,除了我狂跳不止的心脏。
海城星河路尽头确实有一座废弃的钟楼,那是民国时期留下的建筑,早已年久失修,禁止入内。
难道顾烬真的存在于某个平行世界中?而我们的梦,是两个世界之间偶然产生的连接?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办公室里,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
“林晚,你没事吧?”同事小雨探头问道,“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怎么可能没事?我可能发现了平行宇宙的存在,或者我正在精神失常——两者概率似乎各占一半。
中午11点,我再也坐不住了。请了假,打车前往星河路尽头。
离正午还有半小时,我站在旧钟楼前。这座四层建筑被围栏封锁着,墙上挂着“危险建筑,禁止入内”的牌子。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几辆车偶尔经过。
我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因为一个梦跑到这里来。
11:55AM,依然没有任何异常。我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听见钟楼里传来一声响动。
“有人吗?”我下意识喊道。
没有回应。
鬼使神差地,我找到了围栏的缺口,钻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推开钟楼吱呀作响的木门。
内部昏暗破旧,阳光从墙缝中射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光柱。我屏住呼吸,走上摇摇欲坠的楼梯。
到达顶层时,正好是正午12点。
钟楼里空无一人。
果然只是个梦。我靠在墙上,既失望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发疯,同时却又失望得心痛。
忽然,我注意到墙上有东西在反光。走近一看,是一行新刻的字:
“林晚,我来过。顾烬”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那不是梦。他真实存在。
当我颤抖着手触摸那些刻字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我最好的朋友杨琳。
“晚晚!你猜怎么着?”她听起来兴奋异常,“你绝对不敢相信!公司来了个超级帅的新客户,指定要你负责的项目!他现在就在会议室,快点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字迹。
“等我,”我轻声说,“不管你在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我转身离开,没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微小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金属装置正发出几乎看不见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