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己经陷入深夜的沉寂,只有零星几盏灯火仍在雨幕中顽强地闪烁。
林默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电脑屏幕的光亮在他疲惫的脸庞上投下淡蓝色的阴影。
桌面上散乱地堆放着资料和采访笔记,一杯早己冷掉的咖啡搁在角落。
作为《深度周刊》的调查记者,他早己习惯了这样的夜晚——与截稿日期赛跑,与真相博弈。
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林默瞥了一眼发件人,倦意顿时一扫而空。
张承。
他最好的朋友,大学同窗,杰出的民俗学者——己经失踪整整三周的人。
林默迅速点开邮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邮件没有主题,正文也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林默,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说明我的预感应验了。
我找到了那个地方,比想象中更加...不同寻常。
隐山村,时光在这里仿佛被遗忘,村民们的行为模式...无法用常理解释。
他们说‘山神’守护着这里,但我能感觉到,那绝非善类。
“信件到这里出现大段空白,仿佛写信人中途被打断,后续字迹显得仓促而潦草。”
古老的禁忌无处不在,我必须小心。
血月之夜即将来临,守夜人己经...“接下来的几个字被一大滴墨渍污染,难以辨认。”
他们来了。
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时间不多了,如果我能留下什么线索...记住,真相往往隐藏在光无法照亮的地方。
不要轻易相——“信件在此戛然而止。
林默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反复阅读这封断信,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击在他的神经上。
张承从来不是危言耸听的人,作为学者,他理性、严谨、注重证据。
能让他写出这样的文字,只能说明情况己经远超常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一轮模糊的月亮从云层间隙露出惨淡的光晕,边缘泛着不祥的淡红色。
林默抓起手机,第无数次拨打张承的号码。
依然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这三周来,他报警、联系研究所、询问所有可能知道张承行踪的人,全都一无所获。
警方认为张承可能只是进山考察信号不好,但林默了解自己的朋友——张承绝不会这么久不跟外界联系,除非...除非他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
林默重新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隐山村“——他输入这个陌生的地名,搜索引擎却只返回零星几条无关结果。
这个村子仿佛不存在于任何官方记录中,只有一些模糊的地方传说提及某个与世隔绝的山中村落。
他放大张承邮件中的图片附件——一张模糊的远景照片,似乎是从远处***的。
群山环抱中,隐约可见几十座低矮的房屋,炊烟袅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正望向镜头方向。
林默将图片亮度调到最高,锐化处理。
当那个人影的面容逐渐清晰时,他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爬升。
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空洞、漆黑,没有任何反光,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林默猛地向后靠去,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
作为调查记者,他见识过社会的阴暗面,报道过不少骇人听闻的事件,但从未遇到过如此超乎常理的现象。
雨又开始下了,比之前更加猛烈,敲打窗户的声音几乎像是有谁在急切地想要进来。
他再次看向屏幕,张承的最后一行字在眼前挥之不去:”不要轻易相——“相信?
相见?
相认?
无论哪种可能,都暗示着极度的危险。
林默关掉电脑,在黑暗中***良久。
雨声渐渐减弱,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开始渗透进房间。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继续正常的生活,将这一切当作朋友的妄想;或者踏上寻找张承的旅程,前往那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当阳光完全照亮房间时,林默己经做好了决定。
他打开抽屉,取出护照和储蓄卡,开始整理行装。
无论隐山村隐藏着什么,他都要找到张承,带他回家。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昨夜的血月和暴雨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但林默知道,那不过是个开始。
一个寻找真相的开始。
一个可能无法回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