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我四岁的女儿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后,世界死机了。她没哭,
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里面的光一点点熄灭,像是在看一个彻底的陌生人。
我,一个在家长圈里小有名气的儿童心理专家,刚刚用最野蛮的方式,
亲手掐灭了女儿对我的全部信任。而那个被她哭着闹着指认是“怪物”的金牌保姆,
此刻正体贴地递上一杯水,镜片后的眼睛里,是一种得逞的精光。直到我看见女儿攥在手里,
被打掉在地上的那支玩具录音笔……01我给了我四岁的女儿陈安安一巴掌。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耳膜里尖锐的嗡鸣。
客厅里昂贵的香薰机还在尽职尽责地吐着安神助眠的白雾,此刻却像是在无声地嘲讽我。
安安小小的身子晃了一下,没有倒,也没有哭。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
那双遗传了我亡妻的,清澈如山泉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然后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变成了死灰。她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烙印在我亲手创造的“杰作”上。我的手在抖,抖得像是帕金森晚期。
我是一个儿童心理专家,我写过三本畅销育儿书,我的讲座场场爆满,
无数焦虑的父母奉我为神明。可现在,我,陈哲,一个所谓的专家,
却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对待我唯一的女儿。“陈先生,您别生气,小孩子嘛,
闹脾气是常有的事。”新来的保姆王姨赶紧走过来,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想去抱安安,
“安安乖,爸爸工作太累了,我们不吵爸爸好不好?”安安像被针扎了一样,
猛地躲开王姨的手,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把自己抱成一团。她依旧不哭,
只是用那种看陌生人,不,是看仇人一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这一切的起因,
是安安又一次歇斯底里地哭闹,指着王姨尖叫:“怪物!她是怪物!爸爸!我不要她!
你让她走!”王姨是我们小区里有口皆碑的金牌保姆,带过好几个孩子,经验丰富,
温柔体贴。自从妻子一年前车祸去世,我一个人既要工作又要带娃,实在分身乏术。
在朋友的再三推荐下,我才以高出市场价三成的价格请来了她。她来了之后,
家里确实井井有条,我的生活压力也减轻了不少。唯一的问题,就是安安。
从王姨进门的第一天起,安安就对她表现出极大的敌意。不让她抱,不吃她做的饭,
甚至会趁她不注意,把她的东***起来。
我以为这只是孩子面对陌生人进入家庭的正常应激反应。
我用了我书里写的所有方法:耐心沟通、共情、给予安全感……可一切都没有用。
安安对王姨的排斥与日俱增,从一开始的躲避,变成了今天的当面指责和尖叫。
公司一个紧急的项目让我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身心俱疲。回到家,我想抱抱女儿,
她却猛地推开我,指着正在拖地的王姨,开始了今天的第N次崩溃。“安安!不许没礼貌!
给王姨道歉!”我的耐心终于耗尽,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不要!她是怪物!她掐我!
她把我的小熊关在黑屋子里!爸爸!”安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我看向王姨,
她一脸无辜和委屈,眼眶都红了:“陈先生,我……我没有。我怎么会掐孩子呢?
安安是不是做噩梦了?”看着她朴素的衣着,和那张写满忠厚的脸,
再看看我女儿“无理取闹”的样子,我心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于是,
那个巴掌就扇了出去。现在,看着缩在角落里,用全世界最怨恨的眼神看着我的女儿,
我只想把扇她那只手剁掉。“陈先生,您看……这……”王姨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
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老实人的手足无措。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王姨,你先去做饭吧。我……我跟安安聊聊。
”王姨点点头,转身走向厨房,在我看不到的角度,她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
镜片上滑过一道冰冷的光。我慢慢地、慢慢地走向安安,像是在接近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
我蹲下身,试图与她平视:“安安,对不……“话没说完,安安突然动了。
她从沙发角落里冲出来,不是扑向我,而是冲向门口。她小小的手,握住了门把手,
用力地拉开门,跑了出去。我愣在原地,心脏骤停。也就是在她跑出去的瞬间,我才看到,
刚刚她缩着的那个角落,掉落了一支小小的、胡萝卜造型的玩具录音笔。
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宝贝得不行。此刻,那支录音笔的指示灯,
正在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红光。02那抹微弱的红光,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瞳孔。
我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随即被巨大的恐慌淹没。我疯了一样追出去,楼道里空空荡荡,
只有声控灯因为我的脚步声而一盏盏亮起,照亮了我惨白的脸。“安安!安安!
”我从顶楼往下,一层一层地喊,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
带着我自己都能听出来的绝望和颤抖。她才四岁,穿着单薄的睡衣和拖鞋,她能跑到哪里去?
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社会新闻里可怕的画面,每一个都足以让我崩溃。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打她,如果我能多一点点耐心……“陈先生!怎么了?”王姨也从屋里追了出来,
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脸上满是焦急,“孩子跑出去了?哎呀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她的“关心”像是一把钝刀,在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切割。我没有理她,掏出手机,
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直接拨了110。就在我语无伦次地跟接线员描述情况时,
楼下传来一个邻居的声音:“陈老师?你家孩子是不是跑你楼下张奶奶家去了?
刚刚我看到一个小姑娘,哭得跟小花猫似的,敲张奶奶的门。”张奶奶是我亡妻的远房亲戚,
也是看着安安长大的,住在我们楼下三层。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
张奶奶家的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看到了正被张奶奶抱在怀里,小声抽泣的安安。
她没有哭出声,就是那种受了天大委屈后,拼命压抑着的、一下一下的抽噎。看到我,
她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张奶奶的怀里,像一只鸵鸟,拒绝再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宁愿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或者像以前一样哭闹,
也好过现在这样彻底的无视和拒绝。“小哲,你跟我进来。”张奶奶的脸色很难看,
她把安安交给她的老伴,然后把我拉进了卧室,关上了门。“你打孩子了?
”张奶奶开门见山,语气严厉。我无法辩驳,只能羞愧地点头,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沾满玻璃渣的棉花:“我……我没控制住。”“没控制住?
”张奶奶的声音陡然拔高,“陈哲,你可是儿童心理专家!你写的那些书我都看过,
你告诉别人要冷静,要倾听,轮到自己女儿身上,就只会动手了?”“我……”“你别解释!
”张奶奶打断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是那支胡萝卜录音笔。
“安安跑下来,什么都不说,就是哭,小手攥得死死的,我掰开一看,就是这个。
”张奶奶指着录音笔,“她说,妈妈说,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打开它。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这支录音笔是妻子还在世时,给安安的生日礼物。她说,
女孩子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万一遇到坏人,或者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就偷偷按下录音键,
把证据录下来。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妻子跟女儿之间的一个小游戏,没想到安安一直记着。
“解决不了的危险?”我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她说了什么?
”张奶奶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她什么也不肯说,一问她就抖得厉害。我按了播放键,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我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里面很安静,
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在哼歌,哼的调子很奇怪,阴森森的。
”张奶奶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最关键的是,我听到了那个女人在跟人打电话。
”“电话里,那个女人说:‘老板你放心,孩子很信任我,那个当爹的就是个傻子,书呆子,
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 ‘再过几天,等他出差,我就按计划把孩子带走。
到时候钱一到手,谁也别想找到我们。’ ”张一奶奶每说一句,我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我几乎站立不稳,扶住了旁边的衣柜。那个女人……那个哼着阴森小调,
管我叫“傻子”,计划着带走我女儿的女人……除了那个此刻还在我家,
装作“焦急万分”的金牌保姆王姨,还能有谁?所以,安安说的“怪物”,是真的。
她没有撒谎,没有无理取闹。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向我这个愚蠢透顶的父亲,
发出最绝望的求救。而我,亲手打断了她的求救,还给了她一巴掌。我一拳砸在墙上,
骨节与墙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疼痛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我这个***!
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03“小哲,你冷静点!”张奶奶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很有力,
强迫我从滔天的悔恨和愤怒中抽离出一丝理智。“报警,我们现在就报警!”我咬着牙,
掏出手机。“等一下!”张奶奶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你现在报警,拿什么当证据?
就凭这段录音?录音里没有指名道姓,那个女人完全可以不承认。而且,
她还没做出实际行动,警察最多也就是备案,警告一下,打草惊蛇了,她要是跑了,
或者狗急跳墙怎么办?”张奶奶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的冲动。是啊,王姨心思缜密,
做事滴水不漏。从她能把我骗得团团转,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如果不能一击即中,
让她有了防备,安安只会更危险。“那……那怎么办?”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和恐惧,那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在***裸的恶意面前,
脆弱得像一张纸。“将计就计。”张奶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不是说等你出差再动手吗?你就给她创造这个机会。”我瞬间明白了张奶奶的意思。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引蛇出洞的局。“可是安安……”我犹豫了,
我不敢再让安安和那个恶魔多待一秒钟。“安安这几天就住我这儿,对外就说,
孩子被你打了一巴掌,吓到了,需要换个环境冷静一下,谁也挑不出错。
”张奶奶条理清晰地安排着,“你回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出差就‘出差’,
把家里空出来,给她动手的舞台。”我看着张奶奶,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此刻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给了我这个六神无主的人一根主心骨。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时,王姨正拿着一块抹布,在客厅里心神不宁地擦着桌子。看到我一个人回来,
她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ähän的探究。“陈先生,安安呢?”她迎上来,
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我刻意维持着一脸的疲惫和懊恼,
重重地叹了口气:“在楼下张奶奶家。孩子被我打蒙了,看见我就躲,
张奶奶说让她在那边住两天,冷静一下。”说完,我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双手***头发里,
做出一个痛苦不堪的样子。王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换上那副同情的表情,
给我倒了杯热水:“陈先生,您也别太自责了。教育孩子就是这样,有时候真是气上心头。
您快喝口水,休息一下吧。”她越是这样“体贴”,我心里的恶寒就越重。
我看着她放在茶几上的那杯水,水汽氤氲,可我却觉得那里面仿佛淬了毒。接下来的两天,
我成了一个技术精湛的演员。我像往常一样,每天准时“去”公司上班,
其实是把车开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地下车库,然后和张奶奶、还有她那位当过警察的老伴一起,
用另一部手机,远程监控着家里的情况。我们在安安的玩具熊里,
装了一个带实时传输功能的针孔摄像头。这是张爷爷的“杰作”,他说这叫“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安安则乖乖地待在张奶奶家,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哭闹,
只是偶尔会抱着那只胡萝卜录音笔发呆。我每天只能通过视频电话看她几眼,
她还是不肯跟我说话,但眼神里的怨恨,似乎少了一些,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而王姨,在我“离开”家之后,彻底撕下了伪装。监控画面里,
她不再是那个勤劳朴实的保姆。她会穿着我的拖鞋,大摇大摆地躺在我的沙发上,
一边嗑瓜子,一边用我的家庭影院看狗血电视剧。她会打开我的酒柜,拿出我珍藏的红酒,
对着瓶子直接吹。她甚至会走进我的卧室,翻看我的东西,对着我亡妻的照片,
不屑地“嗤”一声。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张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
示意我冷静。好戏,还在后头。第三天,我按照计划,给王姨打了个电话。“王姨,
我这边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去邻市出差三天。这几天,家里和安安就拜托你了。
”我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道。“哎呀,好的好的,陈先生您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安安那边……我会每天去张奶奶家看她的,您放心!”电话那头,
王姨的声音听起来欣喜若狂,但她极力压制着,伪装成一贯的忠厚老实。挂了电话,
我看着监控画面。王姨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客厅里兴奋地转了个圈,然后掏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们通过高灵敏度的拾音器,听得一清二楚。“喂?
老板!鱼上钩了!那个姓陈的傻子出差了,三天!”“今晚就动手!对,老地方交易!
钱准备好,这次的货可是极品,保证能卖个好价钱!
”“货”……她竟然用“货”来形容我的女儿!一股血腥味涌上我的喉咙,
我几乎要捏碎了手里的手机。“别冲动。”张爷爷按住我,“收网的时候到了。
”04夜色如水,冰冷地浸透了整个城市。我坐在张爷爷的车里,
车子停在小区对面的一个阴暗角落,像一只蛰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出现。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张爷爷已经联系了他以前的老同事,几名便衣警察已经提前在小区内外布控。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王姨带着她的“同伙”,走进我们张开的大网。晚上八点,
王姨行动了。监控里,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没有直接出门,而是走进了安安的房间。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安安不在家,她进去干什么?
只见她熟练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行李箱,打开,里面是一些小女孩的衣物和零食,
甚至还有几瓶标着外文的儿童牛奶。我瞳孔一缩,那些牛奶!我之前在王姨的房间里看到过,
当时她解释说是给她自己侄女买的。现在想来,那里面恐怕加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她准备得如此周全,显然是惯犯。准备好一切后,王姨拉着空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她没有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这一切都和张爷爷预判的一样,为了躲避电梯里的监控。
“她要去张奶奶家接孩子了。”我哑着嗓子说。“放心,你张奶奶有分寸。
”张爷爷沉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像鹰一样盯着小区的出口。果然,十几分钟后,
王姨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她没有直接走向小区大门,
而是绕到了小区后面一处相对偏僻的绿化带。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平时很少有人走。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侧门门口,车灯熄灭,
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同样是帽子口罩的打扮,
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王姨和他们碰了头,低声交谈着什么。
那个拎着旅行袋的男人,把袋子递给了王姨。王姨拉开拉链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钱。交易达成了。接下来,就该“交货”了。我看到王姨指了指我们这栋楼,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似乎在催促着什么。“他们要上楼了。”我攥紧了拳头。“别急,
等他们人赃并获。”张爷爷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男人,跟着王姨,
熟门熟路地从消防通道进入了我们那栋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各种可能。
万一他们有武器怎么办?万一张奶奶和张爷爷应付不来怎么办?
就在我快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行动指令:“各单位注意,
目标已进入房间,准备收网!”下一秒,几辆警车瞬间亮起警灯,
从不同的方向封死了小区的各个出口。早已埋伏好的便衣警察从四面八方涌向我们的楼栋。
我也推开车门,疯了一样往楼上冲。当我冲到张奶奶家门口时,门已经大开。
客厅里一片狼藉,两个男人被几个便衣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而王姨,
那个前一秒还幻想着拿到巨款远走高飞的女人,此刻正被张奶奶用一根擀面杖,
死死地抵在墙角。她的假发被打掉了,露出了下面稀疏的头发,
脸上那副忠厚老实的表情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狰狞。“警察同志!
我才是受害者!他们闯进来说要抢劫!”王姨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颠倒黑白。“是吗?
”一个便衣警察冷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一个正在录像的手机,“我们可是全程直播呢。
王秀兰,不,应该叫你李桂芬吧?三年前,你在隔壁市拐卖一名五岁男童,被网上追逃。
你整了容,换了身份,以为就能逍遥法外了?”王姨,或者说李桂芬,听到自己的真名,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瘫软了下去。而我,越过这片混乱,
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张爷爷怀里的安安。她没有哭,也没有看那些坏人。她只是看着我,
那双大眼睛里,情绪复杂。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心里的愧疚和后怕几乎要将我淹没。我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
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我不敢。我怕我的触碰,会让她想起那个冰冷的巴掌。
“安安……”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对不起……爸爸错了……”安安看着我,
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的小嘴动了动,发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声音。不是“爸爸”。
也不是“我原谅你”。她用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怪物……抓住了。
”说完,她两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05“安安!”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冲过去抱起她软绵绵的身体,她的脸颊滚烫,呼吸急促,
已然陷入了昏迷。“快!送医院!”张爷爷反应迅速,立刻指挥着现场。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也撕裂了我最后一丝侥幸。我抱着安安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