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尘的回响林砚的指尖落在 “星尘” 量子通信装置的冷却管上,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像十年前那个深秋的清晨 —— 沈亦舟最后一次帮她戴手套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也是这样的温度。实验室的顶灯嗡嗡作响,
投影幕布上滚动着 “星尘 Ⅱ 号” 的资金报告,
红色的 “资金缺口 50%” 像一道伤疤。十年了,
她从当年跟在沈亦舟身后记数据的实习生,变成了 “星尘” 项目的负责人,
可项目却始终卡在 “跨时空信号稳定” 这道坎上。
初代机在 2014 年的爆炸中化为灰烬,所有数据随沈亦舟一起消失,
如今的 Ⅱ 号机,全靠她凭记忆和残缺的日志拼凑,眼看就要撑不下去。“林姐,
再试最后一次吧,要是还不行,投资方那边……” 助手小夏的声音带着犹豫,
手指悬在启动按钮上。林砚点头,
目光落在示波器上 —— 淡蓝色的波形像困在玻璃里的海浪,规律地起伏,
却始终没有 “有效信号” 的峰值。她闭上眼,
脑海里闪过沈亦舟的脸:他总说 “量子纠缠是时空的丝线,只要找对频率,
就能摸到过去”,可这丝线,她找了十年,却只摸到满手虚空。“启动。
”随着小夏按下按钮,装置发出低低的嗡鸣,示波器的波形突然剧烈跳动,
红色的脉冲像失控的火焰,瞬间吞噬了蓝色的基线。刺耳的蜂鸣声中,
一个模糊的男声从扬声器里漏出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却像惊雷砸在林砚心上:“…… 砚砚?你那边信号怎么这么差?我刚检查完校准仪,
你说的那个虚接点,好像不是线路问题……”林砚的呼吸骤然停住。
这个声线 —— 尾音微微上翘,笑的时候会带点鼻音,是沈亦舟。
是那个在 2014 年 10 月 18 号凌晨,
被初代机爆炸的高温等离子体吞噬的沈亦舟。她踉跄着扑到控制台前,手指颤抖地调大音量,
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亦舟?是你吗?你现在在哪?”扬声器里的杂音渐退,
他的声音清晰了些,带着疑惑:“傻丫头,我在初代机实验室啊,明天就是试运行了,
你忘了?哦对了,你昨天说感冒,今天没过来,是不是还没好?
”2014 年 10 月 17 号。距离那场爆炸,还有 18 个小时。
林砚的眼泪砸在控制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看着示波器上跳动的红色光点 —— 那是量子纠缠粒子在时空里碰撞的痕迹,
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一头拴着十年前鲜活的他,一头拴着十年后捧着碎心的她。
狂喜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冰冷的绝望掐住喉咙:她能听见他的声音,
却不能穿过时空的壁垒,拉住他的手。“砚砚?你怎么不说话?” 沈亦舟的声音带着担忧,
“是不是设备又出问题了?我刚好像听到你那边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林砚猛地回神,
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正常:“没…… 没事,我这边设备有点杂音。亦舟,
明天的试运行,你能不能…… 能不能别去实验室?”话音未落,
示波器上的红色脉冲突然全部消失,屏幕变成一片雪白的噪声。扬声器里的声音彻底中断,
只剩下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像谁在耳边撕一张旧纸。小夏惊呼:“林姐!信号断了!
量子纠缠态…… 崩了!”林砚疯了似的扭动旋钮,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按钮上。
她一遍遍地喊着 “沈亦舟”,可屏幕始终是一片死寂的白。直到十分钟后,
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重新亮起,沈亦舟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传来:“砚砚?刚才怎么了?
信号突然没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对了,明天试运行我肯定要去啊,
这是我们一起做的项目,我怎么能缺席?”林砚的指尖悬在按钮上,不敢再说话。
刚才那声警告,像触发了某种时空规则,直接掐断了连接。她看着屏幕上重新稳定的波形,
第一次明白:量子纠缠带来的不是救赎,而是一场明知结局、却不得不继续的酷刑。而这时,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投影幕布 —— 原本显示资金报告的页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行乱码,
仔细辨认,
却能看出几个零碎的字:“警告…… 时空干涉…… 禁止改变……”这行乱码很快消失,
像从未出现过。可林砚的心脏却猛地一沉 —— 她不知道,这场跨时空的对话,
不仅不能改变过去,还有更残酷的规则在等着她。
第二章 隐晦的警告林砚在实验室守了通宵。扬声器里传来沈亦舟的呼吸声,
偶尔夹杂着翻图纸的沙沙声、敲击键盘的嗒嗒声,
还有他低声哼歌的调子 —— 是她当年教他的《星尘》,一首关于宇宙和相遇的小众民谣。
这些细碎的声音像针,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十年前的他,
还在为他们的梦想忙碌,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无所知。“砚砚,你还醒着吗?” 凌晨四点,
沈亦舟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我刚核对完最后一组数据,能量阈值设的是 1.2,
和你上次算的一样。对了,窗台上的多肉又冒新芽了,你上次说要给它起名叫‘小星尘’,
等明天试运行成功,我们就给它换个大花盆好不好?”林砚的喉咙发紧。她记得那盆多肉,
事故后被埋在实验室的废墟里,她后来找了很久,只挖出一片焦黑的叶子,
现在还放在她的办公抽屉里,像一块褪色的纪念章。“好。” 她的声音有点哑,“亦舟,
你…… 有没有觉得校准仪有点不对劲?比如,读数偶尔会跳?
”她不敢直接说 “设备会爆炸”,只能隐晦地提醒。扬声器里传来沈亦舟起身的声音,
接着是仪器的蜂鸣声:“我看看…… 没有啊,读数很稳定。你是不是太担心了?放心,
我昨天检查了三遍,线路、阈值、冷却系统,都没问题。对了,明天早上老周会带包子过来,
你爱吃的酱肉包,我帮你留两个?”林砚攥紧了手里的笔,
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校准仪电路图,笔尖却在 “能量阈值” 的位置反复停顿。
十年前的事故报告里写得很清楚,就是这个阈值设置过高,才导致粒子碰撞时能量失控。
她只要说一句 “把阈值调低到 0.7”,是不是就能改变一切?“亦舟,
”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阈值…… 你再核对一遍吧?
我昨天好像算错了一个参数,怕影响明天的运行。”扬声器里传来翻纸张的声音,
接着是他的回答:“1.2 啊,按你给我的公式算的,没错。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特别紧张。”“就是有点担心,” 林砚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要不你调低一点?比如 0.7,这样更安全。”话音刚落,
控制台的指示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红色和绿色的光交替着打在林砚脸上,像警灯。
扬声器里的声音瞬间变成扭曲的杂音,沈亦舟的话被拆成破碎的音节:“……0.7?
为什么…… 公式不对…… 砚砚,你那边……”“亦舟!听我的!一定要调!
” 林砚对着麦克风大喊,可杂音越来越大,最后彻底变成一片空白。
屏幕上的纠缠粒子信号强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从 90% 跌到 30%,
再到 10%—— 眼看就要彻底消失。小夏冲过来,紧急关闭了部分检测模块:“林姐!
时空干涉太强了!再这样下去,Ⅱ 号机可能会过载!”过了足足五分钟,
信号才重新稳定下来。沈亦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砚砚?刚才信号怎么回事?
我好像听见你说调阈值,但公式算出来明明是 1.2,你是不是记错了?
”林砚的指尖冰凉。她刚才只是提到了 “阈值” 和 “0.7”,没有说 “事故”,
没有说 “爆炸”,可时空像是有自我修正的能力,只要触及 “改变结局” 的边缘,
就会用噪声切断连接。她不能明说。这个认知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她的心上。
她只能把到嘴边的警告咽回去,换成一句轻飘飘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
然后听着他笑着说 “没关系,明天试运行前我再核对一遍”。上午十点,
沈亦舟说要去天台透透气,把手机放在了实验室的桌子上。扬声器里传来风的声音,
还有远处教学楼的钟声 —— 那是林砚记忆里,2014 年秋天最清晰的声音。
她闭着眼,仿佛能看见他靠在天台栏杆上的样子: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起,
手里拿着那本她送他的《量子力学导论》,书页上有她画的小太阳。“砚砚,
”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说,我们以后能一起看到‘星尘’成功吗?我想和你一起,
用它给未来的我们发消息,告诉那时候的我们,现在的日子有多好。
我还想…… 等项目稳定了,就带你去看极光,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林砚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控制台上。她看着屏幕上稳定的波形,
知道自己无法满足他的愿望。未来的他们,永远失去了看极光的机会。
而就在她哽咽着说 “会的” 时,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
一个陌生的、机械的提示音短暂地响起:“时空干涉警告:禁止传递‘未来确定性事件’,
否则将触发通道永久关闭。”提示音消失得很快,快得像幻觉。
但林砚的心脏却猛地一沉 —— 她终于知道,这场跨时空的对话,不仅不能改变过去,
还有一个更残酷的规则:一旦她试图打破 “结局”,
就连这仅有的、和他 “重逢” 的机会,都会被彻底剥夺。这时,
小夏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凝重:“林姐,投资方那边发来消息,
说如果今天还不能拿出‘星尘 Ⅱ 号’的有效数据,就彻底撤资。还有,
当年初代机实验室的助手陈默,刚才联系我,说他有当年的日志,想和你聊聊。
”林砚抬起头,看向屏幕上跳动的红色光点。
陈默 —— 当年和沈亦舟一起留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的助手,事故后就辞职消失了,
十年间从未露面。他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而扬声器里,沈亦舟的声音还在继续:“砚砚,
你听到了吗?等试运行成功,我们就去看极光……”林砚的手指攥紧了桌角,
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或许,当年的事故,不止是设备故障那么简单。
第三章 残缺的日志陈默比林砚想象中要苍老。四十岁的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坐在咖啡馆的角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笔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到林砚进来,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像是在害怕什么。“林小姐,” 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当年的真相。这个笔记本,是沈亦舟当年的工作记录,
事故后我偷偷藏起来的,现在…… 该给你了。”林砚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磨损的封皮,
心脏猛地一跳。封面上有沈亦舟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星尘日志”,
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太阳 —— 和他书里的标记一模一样。翻开第一页,
是 2014 年 9 月 1 号的记录:“今天砚砚给我带了草莓蛋糕,
她说等项目成功,就嫁给我。我要加油,不能让她失望。”林砚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接着往下翻,里面记录着每天的实验数据、校准仪的参数调整,
还有他对 “星尘” 的期待 ——“希望‘星尘’能成为连接过去和未来的桥,
让想念的人能再说话”。翻到 10 月 16 号,也就是林砚建立量子连接的前一天,
日志上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今天发现校准仪的参数被动过了。
能量阈值从 0.7 改成了 1.2,不是砚砚改的,她昨天感冒没来。是谁?
陈默说没看见,老周也说不知道。明天试运行,我得把这事查清楚,不能让砚砚的心血白费。
”林砚的呼吸骤然停住。0.7?她昨天让沈亦舟把阈值调到 0.7,
原来那才是正确的参数!有人在沈亦舟不知道的时候,把阈值改成了 1.2,
导致了能量过载!“是谁改的?” 林砚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陈默,
你当年是不是知道什么?”陈默的脸色变得惨白,双手捂住脸,
肩膀微微颤抖:“是…… 是投资方。当年‘星尘’项目投入太大,投资方想撤资,
但又怕承担违约金,就想让项目‘失败’。他们找到我,说只要我帮忙改了校准仪的参数,
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远走高飞。我…… 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林砚的手指攥紧了日志,指甲几乎嵌进纸里。原来,当年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沈亦舟不是死于设备故障,是死于资本的贪婪!“沈亦舟发现了?” 她问,声音冰冷。
陈默点头,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他发现了,16 号晚上就找我谈过,
说他知道是我改的,让我明天试运行前把参数改回来,不然他就去揭发投资方。
我…… 我当时很害怕,就告诉了投资方。他们说…… 说会‘处理’好。”“处理” 好?
林砚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沈亦舟的死,不只是事故,还有更可怕的真相?她匆匆告别陈默,
拿着日志赶回实验室。路上,她反复看着 10 月 16 号的记录,
最后一行是沈亦舟的字迹:“明天一定要把证据交给导师,不能让坏人得逞。
证据放在……”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 “多” 字。多肉?
林砚突然想起沈亦舟提到的那盆 “小星尘”。难道证据藏在多肉花盆里?回到实验室,
小夏立刻迎上来:“林姐,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沈亦舟那边一直在找你,
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林砚立刻扑到控制台前,抓起麦克风:“亦舟!我在!
你是不是有证据要交给导师?证据放在哪里?”扬声器里传来沈亦舟的声音,
带着一丝惊喜:“砚砚?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证据?
我刚才发现校准仪的参数被改,是投资方的意思,我录了音,还拍了他们的转账记录,
想明天交给导师。证据我放在……”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林砚女士,
我们是‘星尘’投资方的代表,麻烦你立刻停止量子通信实验,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林砚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怎么会来?是陈默告诉他们的?
扬声器里的沈亦舟察觉到了不对劲:“砚砚?怎么了?是谁在说话?
”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按控制台的关机键:“林女士,别逼我们动手。
”“别碰!” 林砚猛地推开他,“亦舟,你听着,证据是不是放在多肉花盆里?
你一定要保管好,明天……”话音未落,控制台的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量子通信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小夏尖叫:“林姐!装置过载了!量子纠缠态彻底崩了!
”扬声器里传来沈亦舟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远:“砚砚!砚砚!你没事吧?
证据在……”最后一个字消失在电流声里。屏幕彻底变成一片漆黑,无论林砚怎么按动按钮,
都再也没有反应。黑色西装的男人冷笑一声:“林女士,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星尘’项目,到此为止了。”林砚瘫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紧紧攥着沈亦舟的日志。
日志的最后一页,那个模糊的 “多” 字,像一个嘲讽的符号。她不知道,
沈亦舟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保住证据,更不知道,
她还能不能再听到他的声音。而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只有短短一句话:“想救沈亦舟,就去初代机实验室的废墟,找那盆多肉。
”第四章 时空的反噬林砚是半夜偷偷溜进初代机实验室废墟的。这里早就被围上了铁丝网,
墙上贴着 “禁止入内” 的标语,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十年前的爆炸把这里炸得面目全非,钢筋***在外,水泥块散落一地,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她拿着手电筒,按照匿名短信的提示,
在曾经的窗台位置寻找。当年的窗台已经塌了一半,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石,突然,
手电筒的光落在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上 —— 一个破碎的陶瓷花盆,里面还残留着一点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