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萧衍是个疯子,登基后要将所有旧臣的女儿纳入后宫。第一批名单,七日后入宫。
我的未婚夫宋祁佑知道后,将自己关在书房三日。我端着参汤过去,却听到他与幕僚的密谋。
“必须在入宫前,想办法把她和月婵换过来。”“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月婵被那个疯子糟蹋!
”幕僚信誓旦旦,“公子放心,都安排好了。”“只是……您的未婚妻,那位沈小姐怎么办?
”宋祁佑语气冰冷,“她不是自诩爱我至深吗?这是她为我献身最好的机会。
”“等我大事一成,天下易主,再将她追封为后也不迟。”我默默捏碎了手中的汤碗,
转身离去。可后来,当宋祁佑黄袍加身,打开那座囚禁我的宫殿时,却彻底疯了。
1.滚烫的参汤浸透了衣袖,碎裂的瓷片割破了我的掌心。血珠混着褐色的汤汁,
一滴滴砸在青石板上。我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将流血的手浸入冷水。疼痛让我清醒。
清醒地记起,我与宋祁佑青梅竹马十五年。清醒地记起,他说过此生非我一人不娶。
清醒地记起,他说过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我周全。现在,为了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江月婵,
他要亲手将我推入疯帝的魔爪。夜里,宋祁佑来了。他一身月白长衫,面容俊朗,
眼底带着我熟悉的温柔。他握住我包扎好的手,满眼心疼。“薇薇,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汤碗。”我垂下眼,声音很轻。他叹了口气,将我揽入怀中。“薇薇,
你听说了吗?新帝……他要选秀。”我伏在他怀里,身体僵硬,却顺从地点头。“我知道,
阿佑,我好怕。”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沉痛。“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笃定,仿佛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可我只觉得,
从骨头缝里渗出阵阵寒意。第二天,江月婵来了。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挂着泪,
美得楚楚可怜。她一见到我,就跪了下来。“姐姐,求你救救我!”我连忙去扶她,
她却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姐姐,我与祁佑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不能入宫,
我若是入了宫,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我是拆散他们的恶人。我看着她,
心里一片冰冷。“月婵,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不,姐姐若是不答应救我,
我便长跪不起!”我看着她那张写满自私和算计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宋祁佑,
这就是你宁愿牺牲我,也要保护的女人。她甚至等不及你来开口,就自己上门逼我了。
我沉默了许久,久到江月婵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我才缓缓开口:“你想要我怎么救你?
”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切地说:“祁佑哥说,他已有万全之策,
只是……只是需要姐姐你……”她没说下去,只是用那双泪眼看着我。我懂了。
宋祁佑的“万全之策”,就是我。2.宋祁佑的母亲,我未来的婆婆,也来找我了。
她拉着我的手,言辞恳切。“好孩子,我们宋家都知道你对祁佑的心意,你是个识大体的。
”“月婵那孩子,从小身子就弱,进了宫那种地方,哪里还有活路?”“你是将门之女,
性子坚韧,肯定能撑过去的。”她的话,像一把把软刀子,一下下戳在我的心上。
我不是血肉之躯吗?我就活该被牺牲吗?她见我脸色苍白,不发一言,又加了一句。
“你放心,祁佑都跟我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他日后大事一成,
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接回来,给你全天下女子最尊贵的荣耀。”这荣耀,
就是一座冰冷的牌位,和一个追封的皇后名号。我看着她,忽然笑了。“伯母说的是。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想通了”。晚上,宋祁佑再次来到我的房间。
他屏退了所有下人,郑重地对我开口。“薇薇,我要把你送进宫,代替月婵。
”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眸,静静地听着。“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你相信我,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那个疯子皇帝残暴不仁,我正在联络旧臣,
不日便会举事。到时候,我会亲手从皇宫里救你出来,让你做我唯一的皇后。
”他描绘着一幅宏伟的蓝图,主角是他,女主角是江月婵,而我,是那块最关键的垫脚石。
我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伤心,是为我这十五年的真心感到不值。
我哽咽着开口:“阿佑,我信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宋祁佑眼中满是感动和愧疚,
他将我紧紧抱住。“薇薇,委屈你了。等我,一定要等我。”我闭上眼,任由他抱着。好啊,
宋祁佑,我等你。我等你来接我。我等着看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我和江月婵换了衣裳。从此,我就是江月婵,而她,成了即将嫁给宋祁佑的沈薇。
宋祁佑看着成了“江月婵”的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转身,将一个精致的白玉瓶递给我。
“这里面是鹤顶红。”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它,如果……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至少可以保全清白。”我接过玉瓶,指尖冰凉。他不是怕我受辱,
他是怕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染指。哪怕他不要了,也绝不允许别人碰。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我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好。”3.入宫的朱红色马车,像是移动的囚笼。
车里除了我,还有其他六位大臣的女儿,个个哭得双眼红肿。我靠在角落,一言不发。
马车停在宫门前,我们被太监引着,穿过一道道宫墙。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们被带到一座大殿前,殿内灯火通明。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新入宫秀女,觐见!”我们鱼贯而入,跪在冰冷的金砖上,
头也不敢抬。我能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从高高的御座上投下来,
在我们身上一一扫过。那就是新帝,萧衍。传闻中,他弑父杀兄,性情暴戾,
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抬起头来。”一个年轻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我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我看到了御座上的那个男人。他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
穿着一身玄色龙袍,墨发用金冠束起。他的脸俊美得有些邪气,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眼神却冷得像冰,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疯狂和暴戾。他的目光在我们脸上一一划过,
带着审视和不耐。当看到我时,他的目光停住了。我心中一紧。他走下御座,
一步步朝我走来。周围的女孩们吓得抖如筛糠。他停在我面前,
黑色的龙靴几乎碰到我的膝盖。“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强作镇定地回答:“臣女……江月婵。”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他弯下腰,
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身上,没有江月安那个老狐狸的味道。
”“说,你到底是谁?”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和一股血腥气。我的身体瞬间僵住。江月婵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江月安,一个出了名的老学究,
身上常年带着一股陈年书卷的墨香。而我,是武将之女,
身上只有常年习武留下的淡淡药草味。这个疯子皇帝,竟然如此敏锐。
4.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承认?还是抵赖?承认,是欺君之罪,死路一条。抵赖,
他显然已经起疑,下场也不会好。我赌了。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看似疯狂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陛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镇定。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听不懂?”他没再追问,而是转身回到御座。“其余人,都退下。”他指着我,“你,
留下。”大殿里的女孩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转眼间,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我和他,还有两排侍立的太监宫女。空气安静得可怕。“过来。”他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我顺从地站起来,走到他的御座前。他靠在龙椅上,
姿态慵懒,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江月安为了保住他那个宝贝女儿,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低着头,不接话。
“他找了你这么个不怕死的来顶替。”萧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你叫什么?
”“臣女江月婵。”我依旧坚持。“呵。”他冷笑一声,“有胆色。”“从今日起,
你就留在朕的乾清宫伺候笔墨。”此话一出,周围的太监宫女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乾清宫是皇帝的寝殿和书房,能留下伺候的,都是最亲信的人。我一个刚入宫的“秀女”,
竟然直接被留在了皇帝身边。“怎么,不愿意?”他挑眉看我。“臣女……遵旨。
”我别无选择。当晚,我被安排住进了乾清宫的偏殿。第二天,
就有个小太监偷偷摸摸地来找我,塞给我一张纸条。是宋祁佑的字迹。
上面只有四个字:获取信任。我看着那张纸条,面无表情地将它凑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宋祁佑,你的算盘打得真好。把我送进来,不仅是为了保护江月婵,还是为了给你当细作。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随意利用,随意丢弃的工具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会获取萧衍的信任,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沈家。更是为了,
让你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5.在乾清宫伺候的日子,并不好过。
萧衍的脾气阴晴不定,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就可能雷霆震怒。
他会因为奏折上的一个错字,就下令将呈奏的官员拖出去杖责。也会因为砚台里的墨干了,
就将伺候的宫女打发去浣衣局。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有我,始终保持着镇定。
他发怒时,我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气消了,再默默地收拾残局。他看书时,我便为他研墨,
不多说一句话。他似乎对我的这种“木讷”很感兴趣。一日,他批阅奏折时,
忽然抬头问我:“你不怕朕?”我正在为他添茶,手很稳。“怕。”“怕为何不见你发抖?
”“回陛下,因为怕也没有用。”我轻声回答,“陛下的喜怒,不是臣女能左右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说得好!怕没有用!”他放下朱笔,招手让我过去。
“你过来,替朕看看这份奏折。”我走过去,看到奏折上是弹劾宋祁佑父亲,
吏部尚书宋谦结党营私的。我的心猛地一跳。萧衍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觉得,
朕该如何处置?”这是一个陷阱。我若是说该处置,便是落井下石。我若是说不该,
便是徇私。我沉默片刻,开口道:“臣女不懂朝政,只知用人以德,治国以法。
宋大人是否有罪,应交由三司会审,以国法论处。”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萧衍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你倒是比那些老臣通透。”他没有再为难我,
提笔在奏折上批了两个字:准奏。很快,宋尚书被查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宋祁佑又托人给我带了信。信上,他不再是温情脉脉的口吻,而是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他让我去向萧衍求情,说他父亲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
还让我趁机在萧衍的饮食里下一种慢性毒药。他说,这是为了大局,为了我们能早日团聚。
我看着信上的内容,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真的,一点都没把我当人看。我拿着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