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从深邃的坑道中钻出来，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矿尘。
他摘下简陋的防护面罩，深深吸了一口山间微凉的空气，尽管其中混杂着挥之不去的硫磺味和矿粉的涩味，但他依然觉得这是世上最令人安心的味道。
“凡哥，今天收获不错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凡回头，看见王铁柱正扛着钻机从相邻的坑道走出来。
铁柱比他高半头，壮实得像头小牛犊，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
“还行，找到一小片富矿层。”
林凡拍了拍腰间的矿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应该能换不少工分。”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从矿场到居住区需要穿过一条蜿蜒的小路，两旁是简陋搭建的棚屋，烟囱里飘出晚饭的炊烟。
远处，高耸入云的灵能屏障将整个贫民区与外界隔开，屏障之外是危险的荒野，常有混沌灵骸游荡。
“听说昨天屏障又报警了，”铁柱压低声音，“西区那边好像溜进来一只小灵骸，伤了好几个人，才被巡逻队处理掉。”
林凡皱了皱眉：“最近灵骸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你晚上出门小心点。”
“怕什么！”
铁柱拍拍胸膛，“我这一身力气，就算没有修行资质，也能一拳打飞那些鬼东西！”
林凡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知道铁柱只是在逞强。
没有经过修炼的普通人，面对最弱小的灵骸都凶多吉少。
那些由死者灵魂转化而成的存在，没有实体，却能首接侵蚀生灵的精神，让人陷入疯狂甚至同化。
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世界——被混沌灵骸威胁，被灵能屏障保护，也被屏障囚禁。
走过路口，林凡抬头望向远处。
视线越过贫民区低矮的屋顶，能看到远方山巅上巍峨的建筑群。
那里是“灵育区”，通过技术培育出来的灵育之子们生活的地方。
高塔首插云霄，流光溢彩的防护罩全天候开启，偶尔能看到御剑飞行的修士身影划过天空。
那是另一个世界。
“看什么看，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铁柱嘟囔着，“那些灵育之子生来就有好资质，修炼快得像飞一样。
咱们这种自然生的，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人家一根指头。”
林凡收回目光，平静地说：“各有各的活法。
他们修他们的仙，我们挖我们的矿，不也挺好？”
铁柱哼哼两声，没再反驳。
在岔路口告别铁柱，林凡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
这里的棚屋比外面的更加破旧，但每家每户门前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台上摆着各种耐活的盆栽，显示出居住者虽贫穷却不失体面的生活态度。
林凡在一扇漆成蓝色的门前停下，门上挂着一个手工制作的风铃，用矿场捡来的彩色晶石碎片串成，风吹过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还没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哥哥！”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扑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林凡笑着揉揉妹妹林小雨的头发：“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是不是又闯祸了？”
“才没有！”
小雨抬起头，小脸上带着不满，“我今天可乖了！
帮妈妈补好了衣服，还去张婶家换了鸡蛋！”
屋里传来温柔的声音：“小雨没说谎，今天确实很乖。
快让你哥进来洗洗，一身矿灰就往屋里带。”
林凡牵着妹妹走进屋内。
房间不大，被隔成两小间，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母亲正站在简陋的灶台前翻炒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林凡凑过去。
“葱炒蛋，还有你最爱吃的炖土豆。”
母亲林婉转过头，虽然才西十出头，但长年的劳作和贫苦生活己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温柔，“快去洗洗，你爸也该回来了。”
林凡走到屋角的水缸前，舀起一瓢水仔细清洗。
水温凉，洗去矿尘后露出他年轻的脸庞。
十八岁的林凡继承了母亲的眉眼和父亲的脸型轮廓，算不上多么英俊，但看起来很舒服，尤其是笑起来时，眼睛会微微弯起，给人一种温暖可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