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为我杀人,坐了十年牢。出狱那天,他把我抵在墙上,呼吸滚烫,眼神却冰冷:“十年,
你该怎么还?”我成了他的妻,一个被他用金钱和恩情打造的囚笼里的金丝雀。
他所有的密码都是我的生日,可手机相册里一千八百多张照片,女人的脸却不是我。那张脸,
像我,又比我更媚,眼角的泪痣勾魂夺魄。我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他猩红着眼撕碎,
滚烫的烟头烫在我手边:“江念,我为你杀人,也能为你埋尸。想离婚?可以,拿命来换。
”01“啪嗒。”裴烬的手机掉在沙发缝里,屏幕亮着,
首页的相册APP明晃晃地刺痛了我的眼。他正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作响。
我的心脏却擂鼓一样,咚咚地敲在胸腔上。鬼使神差地,我捡起了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
0816。指尖轻颤,屏幕解锁,一个名为“唯一”的相册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千八百三十六张照片。没有一张是我。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笑得明媚张扬。
她有一张和我七分像的脸,但比我更精致,更鲜活,特别是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
像是画龙点睛的一笔,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我一张张地划过,
像是在欣赏一件与我无关的艺术品,可指甲却几乎要嵌进掌心里。浴室门开,
裴烬裹着浴巾走出来,黑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滑下,没入人鱼线。
他看见我手里的手机,脚步顿了一下。“都过去了。”他抽出我手里的手机,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不耐烦。他当着我的面,选中相册,点击删除,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清理手机垃圾。“你就当没看到。
”他把手机随手丢回茶几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这轻描淡写的态度,
比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还疼。我从茶几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裴烬,签字吧。”他擦头发的动作停住,漆黑的眸子看向我,
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深渊。他拿起协议,一页页翻过,然后,轻笑出声。“江念,
你是不是忘了?”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我身侧的沙发上,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十年前,是谁冲进你家,把你从那个畜生手里救出来的?”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带着沐浴后清新的水汽,说出的话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冷。“是我。”他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看着他,左边眉骨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此刻却显得格外狰狞,
“我为你捅了他十八刀,在牢里待了十年。你这条命,是我换回来的。现在,你想走?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也怕了十年的男人。“所以呢?”我问,“用你的恩情,
判我***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江念,你搞错了。我们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他直起身,拿起那份离婚协议,慢条斯理地撕了个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
纷纷扬扬地落在我和他之间。“听话,别闹。”他拍了拍我的脸,
像在安抚一只不听话的宠物,“忘了那些照片,你还是裴太太。”我看着满地狼藉,
心也跟着碎成了片。他转身要走,我却拉住了他的手腕。那里很烫,烫得我指尖发麻。
“裴烬,”我仰头看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那个女人,是谁?
”02裴烬的身体僵住了。他回头看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慌乱的情绪,但稍纵即逝,
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掰开我的手,语气冷硬。“不相干?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凄凉,“一千八百多张照片,你说不相干?
”“江念!”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别逼我。”他眼里的凶狠,
让我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夜晚。同样是这样的眼神,他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刀,
站在我父亲的尸体旁。十八岁的少年,浑身是血,却对我笑得灿烂。“念念,别怕。
”他朝我伸出手,“从今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警笛声由远及近,他把我护在身后,
对着冲进来的警察,平静地承认了一切。他被带走时,无数闪光灯对着他,他却透过镜头,
仿佛在看着我,一字一句,响彻云霄:“为什么要后悔?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禽兽顶着亲人的名义欺负她。从此,她是自由的江念!”那一天,
他为我杀人,也为我画地为牢。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可现在,
这道光却亲自告诉我,他心里,还照着另一个人。“裴烬,你爱她吗?”我固执地问,
像一个即将被凌迟的死囚,非要求一个痛快。他沉默了。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残忍。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湖底。第二天,我试图离开这座被他称为“家”的别墅,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拦住了我。“太太,没有裴总的吩咐,您不能离开。
”我被软禁了。这个男人,用十年牢狱之灾把我从一个地狱里拽出来,
又亲手把我推向了另一个更华丽的地狱。我回了房间,反锁上门,
拿出偷偷藏起来的备用手机。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将唯一一张 успел ***下来的照片,发给了我大学时认识的一个私家侦探朋友。
“帮我查查这个女人,所有信息,我都要。”朋友很快回了消息:“嫂子,你这是……?
”“别问,帮我查。”“好。”等待消息的时间里,我坐立难安。裴烬一整天没有回来,
也没有一个电话。直到深夜,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侦探朋友发来的资料。我点开文件,
一张放大的证件照弹了出来。照片上的女人,眼角有一颗和我梦里见过无数次的泪痣。
姓名:温晴。生卒:2000年 - 2014年。我愣住了。2014年?
她在我父亲死前一年,就已经去世了?这怎么可能?03温晴,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裴烬相册里珍藏的,是一个死人的照片。
这比他爱上任何一个活着的女人都让我感到恐惧和荒谬。他到底在想什么?
侦探的资料很详细,温晴是个小有名气的天才油画少女,14岁那年,因为抑郁症,
在自己的画室里割腕***了。报道上说,她的画风阴郁诡谲,充满了对世界的绝望。
我看着温晴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灿烂,哪里有半点抑郁的影子?那颗泪痣,在她脸上是风情,
在我脑海里,却成了催命的符咒。接下来的几天,裴烬没有再回来。
他像是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除了门口那两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我还和他有关系。他是在给我时间冷静,还是在用冷暴力逼我屈服?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看温晴的资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温晴的画展,
最后一次举办的城市,就是我们这里。而那间她***的画室,就在城西的艺术区,
至今还保留着。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滋生。我要去看看。我不能坐以待毙,
被裴烬困死在这里。我假装妥协,每天按时吃饭,不再尝试出门,表现得像一只被驯服的鸟。
终于,保镖放松了警惕。我趁他们交班的空隙,从别墅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落地时崴了脚,
钻心的疼,但我顾不上,一瘸一拐地跑向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城西艺术区。
”画室的位置很好找,独栋的小楼,墙上爬满了枯萎的常春藤,显得阴森又破败。门锁着,
我绕到后面,发现一扇窗户的玻璃碎了。我从破洞里爬了进去。画室里积了厚厚一层灰,
空气中弥漫着颜料和尘土混合的怪味。画架上还立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上面盖着白布。
我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白布。画布上,是一个女人的侧脸。那张脸,赫然是我。不,
不对,更像是温晴。但她的眼角,没有那颗标志性的泪痣。画的背景,是我家老房子的客厅。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温晴,为什么会画我?她根本不认识我!“很惊讶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看到了倚在门口的裴烬。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幽暗,像一张网,将我牢牢罩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踝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下,
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以为你已经学乖了。”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语气里带着失望,“江念,我告诉过你,不要去挖那些被埋起来的东西。”他弯腰,
从地上捡起一把生了锈的美工刀,放在手心把玩。“不然,”他的指腹划过锋利的刀刃,
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会割伤手的。”04他是在威胁我。我看着他手里的美工刀,
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我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裴烬,你到底在隐藏什么?”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温晴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画我?”“她画的不是你。”裴烬淡淡地说,将美工刀收进口袋,
“她画的是她想象中的,姐姐的样子。”姐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个信息。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裴烬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眼神变得有些悠远,“温晴,
是你母亲的,双胞胎妹妹。”轰的一声,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炸开了。
我母亲……的双胞胎妹妹?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我还有一个姨妈!
“你外公外婆思想传统,重男轻女,生下这对双胞胎女儿后,就把身体弱一点的那个,
送人了。”裴烬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就是温晴。”我踉跄着后退,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才能勉强站稳。“温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她很有绘画天赋,但性格孤僻。我是她唯一的朋友。”裴烬继续说,“后来,
她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你母亲的存在。她不敢去认亲,
只能偷偷地画她,画她的家人,画她想象中姐姐的生活。”他指了指那幅画:“这幅画,
就是她看着你的照片画的。她觉得,姐姐的孩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我有一个姨妈,一个只存在于画纸上的亲人。
她看着我的照片,想象着我母亲的样子,却到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那她……为什么会***?”我哽咽着问。裴烬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SHANG了他的脸,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那个畜生。”他吐出一口烟圈,
声音冷得掉渣,“你的父亲。”我浑身一震。“你父亲,在你母亲去世后,
无意中发现了温晴的存在。他找到了温晴,把她当成了你母亲的替身,纠缠她,骚扰她,
毁了她。”裴烬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恨意,“温晴报警了,但是没用。那个畜生有人有势,
每次都能脱身。最后,温晴被他逼得精神崩溃,在这间画室里,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相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我父亲只是家暴,只是禽兽,没想到,
他还逼死了一条人命。“所以……”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杀了他,
是为了给温晴报仇?”裴烬掐灭了烟,转过身看着我。“是。”他承认得干脆利落。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那我呢?”我看着他,眼泪模糊了视线,
“裴烬,那我算什么?你接近我,对我好,说要保护我……全都是为了给温晴报仇,
而设下的一个局,对吗?”我是他复仇计划里,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一个让他能够顺理成章地接近我父亲,并且在杀了他之后,还能博取世人同情的可悲的棋子。
他看着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05原来,
我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我以为的救赎,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以为的深情,
不过是包裹着复仇毒药的糖衣。裴烬,他不是我的英雄,他是温晴的复仇者。而我,
只是他用来献祭的羔羊。“真可笑啊,裴烬。”我擦掉眼泪,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利用我,利用得心安理得。你把我从一个火坑里拉出来,转手就卖给了另一个魔鬼,
那个魔鬼,就是你自己。”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