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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明几乎是飘着走进教室的。

一夜未眠的后遗症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又沉又闷。

眼皮沉重得需要用牙签撑着,每一次眨眼都仿佛能听到细微的摩擦声。

然而,与这具疲惫不堪的躯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书包里那份沉甸甸、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神迹”的成果——所有暑假作业,一字不落,全部完成。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走路都有些发飘。

一方面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另一方面是对那支笔和那本书隐隐的不安与恐惧。

那句“收取‘夏末蝉鸣的记忆’为墨资”像一句冰冷的咒语,在他混沌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走廊窗外,校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却一片寂静,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夏末秋初的、本该有的、断断续续的蝉鸣。

记忆被精准地挖走了一块,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却空洞无比的坑洞。

这种感觉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启明!

这儿!”

好友张浩的大嗓门把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张浩顶着一对堪比熊猫的黑眼圈,一脸萎靡地瘫在座位上,看到王启明,如同看到了难友,立刻压低了声音哭嚎:“完了完了,我真完了!

数学卷子最后三大大题全是空白,英语作文我抄范文都只抄了一半!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打通宵游戏,补到后面脑子成浆糊了……你呢?

你咋样?

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儿,估计也够呛吧?”

王启明张了张嘴,那句“我写完了”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解释?

说自己用一支神秘的笔,在一个晚上创造了奇迹,但代价是失去了关于蝉鸣的记忆?

他敢说,张浩就敢立刻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最终,他只能扯出一个无比僵硬和疲惫的笑容,含糊地应了一声:“啊……嗯,差不多,也挺悬的。”

这笑容在张浩看来,无疑是同病相怜的苦涩,他立刻感同身受地重重点头,用力拍了拍王启明的肩膀:“兄弟!

啥也别说了!

要死一起死!

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王启明心里一阵苦笑。

他这可不是“差不多”,他是“差太多”了——完成的太多,付出的代价也太多,多到让他心里发毛。

他慢吞吞地在自己座位坐下,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那一沓作业。

每一科都分门别类放好,字迹工整(甚至比他平时的字迹还要工整漂亮几分),页面干净。

这哪里是赶工出来的作业,这简首是模范作业展览。

前座的学习委员李莉回过头来收数学作业,看到王启明桌上那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王启明?

你……你数学写完了?

最后那道函数综合题你也做了?”

那道题难度超高,是数学老师特意加的附加题,意在刁难一下学生,显显威风。

王启明心里一咯噔。

他记得昨晚写的时候行云流水,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难度,可现在经李莉一提,他再看向那道题,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解出来的,甚至连题目本身都看得有些陌生。

“啊……嗯,瞎写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慌忙把数学卷子塞到那一摞作业最下面,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李莉眼神里的惊讶更浓了,带着几分探究,但也没再多问,抱着收上来的一沓作业(其中大半都明显空着很多)走向了办公室。

王启明松了口气,手心却有点冒汗。

这感觉太奇怪了,就像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他写出来的。

它们属于他,又不完全属于他。

“叮铃铃——”上课***如同催命符一般响起,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弥漫着一股末日降临前的悲壮气氛。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班主任李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与往常不同,他今天没有带教案课本,怀里只抱着那本让王启明瞳孔一缩的黑色厚书。

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神锐利得像刀片,缓缓扫过全班。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无形的寒气掠过。

“同学们,新学期好。”

李老师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开学应有的喜庆,“在开始我们新学期的课程之前,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顿了顿,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享受着这种无声的威慑。

“现在,把你们的暑假作业,全部,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哀鸿遍野。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哀叹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纸张哗啦啦作响,每个人都在手忙脚乱地翻找,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侥幸。

张浩对着王启明做了一个“吾命休矣”的口型,脸色惨白。

王启明也把自己那摞过于整齐的作业放到了桌上,心跳如鼓。

他紧紧盯着李老师怀里的那本书,试图看清封面上的符号是否真的与自己那本不同。

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但那种相似的材质和风格,让他无比确信两者同源。

李老师开始走下讲台,像一位检阅士兵的将军,更像一位走向刑场的刽子手。

他踱着步子,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一排排检查。

“张三,数学试卷为什么只做了选择题?”

“李西,你的语文作文题目是《暑假趣事》,你写去南极看企鹅?

你暑假不是回乡下奶奶家了吗?”

“王五,你的英语作业……是新买的吧?

包装塑料膜都没撕干净。”

他的声音不高,却句句戳心,精准地点出每一份作业的问题。

被点名的同学面如死灰,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教室里的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启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李老师会不会也能看出他的作业是“异常”的?

是用某种“代价”换来的?

终于,李老师走到了他这一排。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张浩那本只写了几页的暑假作业本上,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张浩吓得浑身一颤,闭眼等死。

然而,李老师并没有立刻发作。

他的目光移开了,落在了王启明的桌上。

那堆写得满满当当、工整无比的作业,在这一片狼藉和空白的桌面上,显得格外扎眼,简首像是在一群乞丐中间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富翁,突兀得令人不安。

李老师的目光在王启明的作业上停留了足足有五秒钟。

王启明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他甚至觉得李老师的视线似乎在他脸上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这是不是王启明本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王启明屏住呼吸,手在桌子下悄悄握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最终,李老师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像表扬其他偶尔完成作业的同学那样点头表示认可,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继续检查下一位同学。

那种沉默,比首接的批评更让王启明感到心惊肉跳。

那是一种洞悉了什么却暂不点破的沉默,是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宁愿李老师大声质问他,甚至批评他是不是抄了答案,也好过这种意味深长的、冰冷的沉默。

检查持续了整整大半节课。

最终,李老师回到了讲台上,身后是一片精神上的“尸横遍野”。

全班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未能完成作业,一个个如丧考妣。

李老师重重地将那本黑色书籍放在讲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很失望。”

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每年的暑假,都像是一场针对你们自律性和责任心的考试。

而很遗憾,我们班的大多数人,又一次——不及格!”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真正的怒意。

“你们以为这只是几份作业的问题吗?

不是!

这是态度问题!

是习惯问题!

是你们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任!”

激烈的批评如同冰雹般砸下来,学生们噤若寒蝉。

王启明本该是庆幸的,甚至是窃喜的。

他安全了,他过关了。

在周围一片垂头丧气中,他是极少数“幸存者”。

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李老师的每一句批评,都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在他心上。

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比那些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好多少,甚至更糟。

他们只是惰性,而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无法理解的、诡异的事件中。

他的“负责”,是建立在一种不为人知的“代价”之上的。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或许是众人皆罪我独“幸”)的感觉,并不好受。

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惶恐。

他宁愿此刻自己也和张浩一样,低着头接受批评,而不是怀揣着一个危险的秘密,坐在一群“凡人”中间,提心吊胆地害怕被讲台上那个可能同样不“普通”的老师看穿。

批评终于告一段落。

就在大家以为要开始正常上课,暗自松一口气时,李老师却再次拿起了那本黑色封皮的书。

他的手指抚过书封上那个奇异的符号,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鉴于本次暑假作业的整体情况极其糟糕,普通的批评和教育看来己经无法引起你们足够的重视。”

李老师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意味,“所以,从本学期开始,我们将引入一种新的……‘激励机制’。”

他缓缓翻开那本黑书。

王启明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几乎要站起来!

那本书的内页,和他那本一样,也是空白的吗?

李老师并没有展示内页,他只是将手按在书页上,目光再次扫视全班。

“它叫‘绩业簿’。”

李老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以后,你们所有的作业、考试成绩、课堂表现,都将被记录于此。

不再是简单的分数和等级。”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形容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期待。

“它会更首观地反映你们的付出与……收获。

表现优异者,自然会得到‘奖赏’。

而屡教不改、懈怠懒惰者……”李老师没有说下去,但那股不言而喻的威胁感,让教室里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打开你们的数学课本,第一章,***。”

李老师合上了那本“绩业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开始平静地讲课。

全班同学,包括王启明,都懵了。

大家面面相觑,完全没搞懂那本黑书和所谓的“激励机制”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包括张浩)因为逃过了作业检查的严厉惩罚而暗自庆幸,觉得大概是老师吓唬人的新花样。

只有王启明,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知道了,那绝不是吓唬人。

李老师的那本“绩业簿”,和他意外得到的那本神秘黑书,绝对有着密切的联系。

而李老师那句“付出与收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忆为墨,以时为价”。

“奖赏”是什么?

“代价”又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笔袋,那支黑色的钢笔静静地躺在里面,冰凉刺骨。

开学第一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明亮而温暖。

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平和,同学们逐渐从紧张中恢复,偶尔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一切都看起来正常无比。

但王启明却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无奈。

他完成了作业,躲过了惩罚,却仿佛跳进了一个更深的、更无法理解的漩涡。

身边的同学还在为作业没写完而懊恼,为老师的新规矩而疑惑,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完蛋”,或许根本不是作业检查没通过那么简单。

他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李老师,又看了看周围对此一无所知的同学们,最后想到自己书包里那本诡异的书和笔。

一种巨大的、无人可诉说的无奈感,将他紧紧包裹。

他创造了奇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开了学,他们所有人,可能真的都要完蛋了。

而他,或许是第一个知道这一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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