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人挤人，试炼台前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是陈家一年一度的武道测验，少年们争着登台，灵力一撞，石碑就亮光，亮得越猛，天赋越高。
人群最边上，站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
叶修，十八岁，陈家弃少。
五岁那年一场高烧后经脉寸断，再引不了气，练不了功，成了全族笑话。
他个子高，黑发乱翘，眼睛深得像夜里没星时的井口。
站那儿不声不响，像根晒干的竹竿，风吹就倒。
可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有道声音，不是真听见的，是骨子里冒出来的——“打起来，就强。”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测天赋。
是来让所有人记住，一个被踩进泥里的名字，也能震碎山河。
试炼台是家族禁地，外人不能上。
叶修刚往前走一步，台边执事就伸手拦住。
“叶修？
你也配登台？
断脉废人，连灵力都引不动，上来干什么？
扫地都不够格。”
周围哄笑一片。
“哈哈哈，他还真敢来？”
“去年测验石碑都没亮，像块死石头！”
“别浪费时间了，滚下去喂猪吧！”
叶修没理他们，只盯着那块泛着青光的测验石碑。
三息内不上台，资格作废。
他抬脚，一步踏上台阶。
没人阻拦。
不是让的，是懒得动手。
一个废人，上去了又能怎样？
他站到石碑前，伸手按了上去。
一秒。
两秒。
石碑黑得像锅底，连个火星都没蹦。
全场爆笑。
“我就说嘛，断脉的人，这辈子都别想碰武道！”
“不如去药堂扫地，好歹能混口饭吃。”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别总想着翻身！”
笑声还没落，一道人影猛地跃上台来。
是陈浩。
叶修的族兄，凝气三层修为，在年轻一辈里算得上天骄。
身材壮实，眼神傲得能戳死人，走到哪儿都是簇拥前呼后拥。
他一脚踹向叶修胸口，嘴里骂着：“断脉废狗，也配碰我陈家圣碑？
滚下去！”
拳风压脸，杀意纯粹。
叶修没躲。
那一瞬间，他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
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西肢百骸，骨头在响，血在烧，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千万道战鼓同时擂响。
凝气三层，威胁等级：中这不是声音，是感觉。
像天生就知道。
他的修为、力量、反应，瞬间被拉到和陈浩一个 level。
陈浩那一脚，快，但叶修看得更清。
他不退，反进。
右拳轰出。
拳未到，风先裂空。
陈浩瞳孔猛地一缩，本能抬臂格挡。
“砰！”
一声闷响，像是铁锤砸进肉里。
陈浩整个人飞了出去，像断线纸鸢，砸塌十丈外的围栏，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嘴一张，喷出一口血。
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了。
刚才还笑得最大声的那群人，现在张着嘴，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执事傻在原地，手还举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几个长老腾地站起，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
一名灰袍长老怒喝，“叶修！
你服了禁药？！”
叶修缓缓收回拳头，指尖微微发颤。
不是累，是体内那股劲在冲，像有头猛兽要破皮而出。
他抬眼，扫过全场。
几百双眼睛盯着他，有惊，有惧，有不信。
他嘴角一扬，冷笑出声：“你们……还不够强。”
话音落下的刹那，试炼台地面“咔”地裂开一道缝，气浪翻滚，尘土炸起三尺高。
有人发誓，那一刻看见叶修皮肤下闪过一道金纹，像铠甲在体内流动，转瞬即逝。
“不可能！”
另一名长老拍案而起，“他经脉尽断，怎么可能引动灵力？
一定是用了外力！”
“查！
立刻搜身！”
两名执事硬着头皮上前，刚伸手，叶修眼神一冷。
就一样。
两人脚步顿住，腿肚子发软，竟不敢再动。
叶修没理他们，转身下台，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背后，是死一般的安静。
首到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人群才猛地炸开。
“他……他一拳打飞了陈浩？”
“陈浩可是凝气三层！
他一个废人，凭什么？”
“我没看错吧？
刚才那拳……有灵压！”
“他没吃禁药，禁药哪能瞬间提升到凝气三层？
还打得那么狠？”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叶修充耳不闻，只觉体内那股热流还在烧，战意没散，反而更旺。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开始。
他不是废柴。
他是战神。
哪怕记忆没醒，元神残缺，道心却从未灭。
战斗，就是他的修行。
你强，我就更强。
你越压我，我越逆天。
刚才那一拳，不只是打陈浩。
是打给整个陈家看的。
也是打给那个藏在暗处、斩他经脉的人看的。
——你，还不够强。
城外，黑塔之巅。
白袍金纹的神父立于虚空，手抚经书，面容慈祥如圣。
可他眼底，毫无光亮。
“陈家堡……试炼台……有异动。”
他轻声开口，声音像冰碴子刮过铁板。
“灵压波动，疑似战神道韵复苏。”
身旁黑影跪地：“是否派人清除？”
神父闭眼，片刻后摇头。
“不急。
让他再活一会儿。”
“我要看着他，一步步爬上来，再亲手，把他按进地狱。”
风起，塔崩一角。
碎石坠落万丈，无人听见。
城内，叶修己走回自己那间破屋。
土墙漏风，屋顶漏雨，床是块木板，桌是半截树桩。
他坐下，闭眼。
体内那股热流缓缓平息，但战意未退。
他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叫他废柴。
他也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可他不怕。
他生来，就为战斗。
门外，一个杂役少年探头探脑。
“叶……叶修哥？”
是阿七，药堂打杂的，平时跟叶修混得熟，憨头憨脑，忠心得很。
“咋了？”
叶修睁眼。
“我刚听说……你把陈浩打飞了？！”
“嗯。”
“真的假的？
他可是凝气三层啊！”
“现在，我是凝气三层。”
阿七瞪大眼：“你……你恢复经脉了？”
叶修没答，只笑了笑。
“阿七，记住一句话。”
“啥？”
“只要对手够强，我就永远，不会弱。”
阿七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挠头：“叶修哥，你是不是……藏得太深了？”
叶修没说话，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脸上。
他眯起眼。
这一世，他不求安稳。
他要战。
战到九天崩裂，战到神魔低头。
谁若挡路——一拳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