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苏凛月。
她不再犹豫，微微张嘴，露出尖锐的小虎牙，小心翼翼地含住了余年的指尖。
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紧接着是针尖刺入般的细微疼痛——她的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肤。
余年指尖微僵，不是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而是女孩含住他手指时，那股冰凉柔软的触感里，还裹着一丝极轻的、怕弄疼他的小心翼翼。
他能清晰感觉到她尖牙刺破皮肤时的克制，连吮取的力道都放得极轻，像只怕被主人训斥的小兽。
暗红的血珠刚渗出一点，就被女孩轻轻含住。
下一秒，他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奇异的暖意，不是血液流失的凉，反而像有细小的暖流顺着伤口往回钻，连带着刚才被酒气灼得发紧的喉咙，都莫名松快了些。
女孩的红宝石眼眸慢慢阖上，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嘴角还轻轻抿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的甜。
她含着余年的指尖，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漫开一层通透的粉，连呼吸都变得平缓了些。
“啧啧……”门口的老人又探出头，眼神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扫过，笑得一脸了然。
“她这血脉认主，只吸你的血才有用，换别人的，她还不乐意呢。”
余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她含着他指尖的动作很轻，尖牙始终没再往深刺，甚至在察觉到他没动后，还悄悄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伤口，像是在安抚。
那点刺痛早己消失，只剩下指尖被她冰凉嘴唇裹着的奇异触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忽然，女孩猛地睁开眼，红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松开了余年的指尖。
她看着他指尖那两个细小的血点，小眉头轻轻皱起，伸出舌尖又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像是想把伤口舔好。
“疼……吗？”
她声音软糯，带着点不安，小手还轻轻抓住了余年的手腕，指尖冰凉。
余年看着她眼底真切的担忧，原本那点被“偷袭”的无奈瞬间散了。
他抬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她银白色的卷发，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不疼。”
而指尖上那两个细小的牙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眨眼间便恢复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女孩见他指尖光洁如初，这才松了口气，但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依旧残留着些许不安和依赖。
她松开抓着余年手腕的小手，却顺势缠上他的胳膊，像只找到热源的小猫，把半边身子都贴了过来。
银白色的卷发蹭过余年的衣袖，留下几缕细碎的发丝，她却毫不在意，只仰头盯着他的脸，红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依赖。
“余年……”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这个称呼的归属，又像是怕一闭嘴，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念完，还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味道，又像是在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
屋外忽然传来老人的咳嗽声，还带着点故意放大的嘀咕。
“某些人啊，刚还嫌人是小祖宗，现在不也任由人黏着？”
余年耳尖微热，想把胳膊从女孩怀里抽出来，却被她抱得更紧。
女孩似乎听懂了屋外的调侃，小脑袋往余年怀里缩了缩，银白色的卷发挡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点泛红的耳尖，活像只怕生的小兽。
“不许说……”她闷声闷气地开口，声音虽小，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护短。
“余年……好。”
余年动作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女孩，又瞥了眼窗外晃动的葡萄叶影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他没再挣扎，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像安抚小动物似的，语气也软了些。
“别理他。”
老人摸着胡子，在窗外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模样。
他故意大声咂了口酒，碗沿磕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余年没再理会外面的老顽童。
他低头看着紧挨着自己的女孩，她银白色的发顶柔软地蹭着他的下颌，带来微凉的痒意。
那份全心全意的依赖和维护，像细微的电流，悄无声息地窜过西肢百骸，让他有些陌生的无措，却又奇异地并不讨厌。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妥协。
“总不能一首叫你‘喂’吧？
你有名字吗？”
女孩从他怀里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丝茫然。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努力思索，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银白的卷发随之晃动。
“不……记得。”
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余年的衣袖。
“只记得……要找你。”
余年沉默了一下。
窗外，老人优哉悠哉的声音又飘了进来，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怂恿。
“起一个呗！
你小子文化课不是挺能耐吗？
赶紧的，给人小姑娘起个名儿！”
起名？
余年看着眼前这苍白皮肤、银白长发、血红眼眸，明显非人却透着一种脆弱精致感的生命体。
那些关于吸血鬼的古老传说在脑海里闪过，却又觉得那些常见的名字都配不上她这份奇特又纯粹的由来。
“要不就叫你苏凛月吧。”
余年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仿佛这三个字早己注定。
女孩，不，现在是苏凛月了，她红宝石般的眸子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余年的身影。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苏……凛月？”
像是在舌尖细细品味这三个字的音节和其中蕴含的意味。
凛冽，清冷，如月辉般皎洁却疏离——似乎与她给人的初印象相符，却又似乎包裹着更深层的东西。
她歪了歪头，看着余年，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极淡，如同冰面上掠过的一丝微光，却瞬间冲淡了她眉宇间那份非人的苍白与疏离，带上了一点鲜活的、属于“人”的生气。
“嗯。”
她用力点了点头，银白色的长发滑过肩头。
“喜欢。”
她松开一首紧攥着余年衣袖的手，转而用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碰了碰余年的手背，仿佛在确认这个新名字带来的新的联结。
“凛月。”
她又念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多了几分确认和归属感。
“余年的……凛月。”
窗外，老人摸着胡子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化为更深的笑意，低声嘟囔了一句。
“啧，臭小子，倒是会起……”余年看着眼前似乎因为有了名字而显得有些雀跃的苏凛月，脸上那点不自在悄然散去。
他反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冰凉的手背，算是回应。
“你……”余年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想起她刚才喊饿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只需要……吸血？
多久一次？”
苏凛月仰着小脸，认真思考着，眉毛微微蹙起。
“不知道……刚刚，很饿。
现在……好一点点。”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困惑。
“余年的血……暖暖的，不饿了，但……还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