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黑石镇的打铁日常
刀疤脸 “嗤” 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跟破风箱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他抬脚踹飞了脚边的铁砧子，三百多斤的家伙事儿在他脚下跟纸糊的似的，“哐当” 一声砸在墙上，震得房梁上的蜘蛛网都掉下来了。
“官爷？你怕不是眼神不太好使。” 刀疤脸用刀背拍了拍自己的黑袍，“看清楚了，咱们是幽冥教的！在这黑石镇，还没人敢跟咱们这么说话。”
王铁匠的脸 “唰” 地一下白了，手里的铁钳 “当啷” 掉在地上。他活了大半辈子，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年轻时候跟山匪拼过命，中年时遇见过吃人的妖兽，可愣是没见过这么横的主儿。这幽冥教的名声，在黑石镇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据说他们杀人跟切西瓜似的，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
“是小老儿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王铁匠赶紧作揖，腰弯得跟个虾米似的，“实在没看见什么受伤的汉子，不信你们搜，随便搜！”
刀疤脸歪着头打量着铺子，眼睛跟扫描仪似的扫过每个角落。铁匠铺不大，除了墙角堆着的废铁和中间的火炉，就没什么能***的地方。可他那眼神，愣是在凌云身上停了三秒，看得凌云后脖子直冒冷汗。
“这小子是你徒弟？” 刀疤脸指着凌云，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屑，“细皮嫩肉的，不像打铁的，倒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少爷。”
凌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沾着铁屑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回…… 回大人，我打小就在这儿学徒，都干五年了。” 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装出害怕的样子 —— 这招还是跟镇上的说书先生学的，说是遇到硬茬子，装怂有时候比硬刚管用。
“哦？五年？” 刀疤脸往前走了两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汗臭味飘过来，熏得凌云差点吐出来。“那你说说，刚才听见什么动静没？比如…… 有人喊救命之类的。”
凌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就听见知了叫得欢，还有我师父打呼的声音。刚才我师父还说，要不是这知了太吵，他能睡个天昏地暗，比村口的王光棍睡得还沉。”
王铁匠在旁边听得直咧嘴 —— 他啥时候打呼了？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去学说书真是屈才了。
刀疤脸盯着凌云看了半天，突然 “嘿嘿” 笑了两声：“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不过……” 他话锋一转，手里的钢刀 “噌” 地一下插在打铁的铁砧上，火星子溅了凌云一脸，“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凌云吓得往后缩了缩，心里却在嘀咕：这演技，不去考个影帝真是可惜了。表面上却装作吓得快哭了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大人，我真没撒谎！” 凌云带着哭腔说，“要是我撒谎，就让我打出来的刀全是卷刃的，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这毒誓够狠的，在铁匠行当里，打不出好刀比杀了他还难受。
刀疤脸身后的两个黑袍人忍不住笑了，其中一个瘦高个说道：“大哥，我看这小子就是个怂包，不像***的样子。咱们还是赶紧追吧，别让那家伙跑远了。”
刀疤脸拔出钢刀，在衣服上擦了擦：“算你们识相。要是敢***，等老子回来，把你们这破铺子拆了，再把你们俩的骨头拆下来打把刀！” 他恶狠狠地撂下狠话，带着人 “噔噔噔” 地走了，马蹄声很快就远了。
直到听不见马蹄声，王铁匠才一***坐在地上，手心里全是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凌云赶紧把暗道的砖重新砌好，又往上面撒了点炭灰，确认看不出痕迹，这才扶着王铁匠坐到凳子上。
“我的娘哎，吓死我了。” 王铁匠捂着胸口直喘气，“这幽冥教的人，真是比阎王还狠。”
凌云给师父倒了碗水：“师父，他们为啥追那个汉子啊？”
“谁知道呢。” 王铁匠喝了口水，脸色才好看点，“这年头，江湖上不太平。前阵子听说清风谷和惊雷门打起来了，死了不少人；这又冒出个幽冥教，看样子也不是啥好东西。” 他叹了口气，“咱们这黑石镇，以前就是个小透明，怎么突然就成了是非地了？”
正说着，暗道里传来 “咚咚” 的敲击声。凌云赶紧把砖扒开，那个受伤的汉子挣扎着爬了出来，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嘴唇干裂起皮，看样子失血不少。他刚想说话，突然 “哇” 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溅在地上，跟绽开的红梅似的，看着特别吓人。
“快！拿金疮药！” 王铁匠也顾不上害怕了，指挥着凌云，“还有烈酒，要最烈的那种！”
凌云手忙脚乱地翻出药箱，里面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金疮药是王铁匠自己配的，黑糊糊的跟泥似的，闻着一股草药味；烈酒是镇上烧锅铺酿的，劲儿大得很，平时用来淬火的，这会儿要用来消毒，想想都觉得疼。
汉子咬着块破布，看着凌云用烈酒冲洗伤口，疼得浑身直抖，额头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鼓起来，却硬是没吭一声。凌云的手很稳，虽然是第一次处理这么重的伤口，但他打了五年铁，手上的力道控制得特别好，既清理了伤口，又没弄出多余的血。
“小伙子，你这手艺可以啊，比镇上的李郎中还利索。” 汉子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夸一句。
凌云腼腆地笑了笑：“平时打刀的时候，经常被铁屑烫着，处理小伤口习惯了。” 他撒上金疮药，又用干净的布条把伤口缠好，动作一气呵成，看得王铁匠都直点头 —— 这徒弟没白教。
汉子喝了点水，精神头好了点，这才自我介绍：“在下墨尘，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报答。” 他想拱手行礼，一动伤口就疼得倒抽冷气。
“报答就不用了，只求你别给我们惹麻烦。” 王铁匠实在怕了，“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那幽冥教太吓人了，我们这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折腾。”
墨尘苦笑了一下：“我明白。我这就走，不会连累你们的。”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刚一使劲，眼前就发黑，差点栽倒。
凌云赶紧扶住他：“你伤成这样，怎么走啊？外面说不定还有他们的人呢。”
“那…… 那怎么办？” 墨尘急得额头冒汗，“要是被他们抓住，我这条命倒没啥，关键是我身上的东西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王铁匠犹豫了半天，一拍大腿：“罢了罢了，谁让我老王头心软呢。你先在我这暗道里躲几天，等伤好点再走。不过话说在前头，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不管你。”
墨尘眼睛一亮，对着王铁匠作了个揖：“多谢老哥仗义！这份情，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墨尘就躲在暗道里养伤。凌云每天趁着送晚饭的时候给他带点吃的和伤药，顺便听他讲江湖上的事。这墨尘肚子里的故事可真不少，什么御剑飞行的剑仙，能吐火的妖兽，还有一掌就能劈开大山的高手，听得凌云眼睛都直了。
“墨大哥，这世界上真有能飞的人？” 凌云托着下巴，一脸向往。他长这么大，最远就去过镇上的集市，连黑石镇后面的黑风山都没爬上去过，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墨尘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根小树枝：“那还有假？上次我在清风谷见过他们的少谷主，骑着一把剑，飞得比老鹰还高，那叫一个潇洒。” 他顿了顿，看着凌云，“你小子想不想学武功？学会了，不仅能飞，还能打跑那些坏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凌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他想起刚才幽冥教的人嚣张的样子，想起王铁匠害怕的表情，还有自己只能装怂的窝囊劲。要是自己有武功，是不是就能保护师父，保护这个小铺子了？
“我…… 我能行吗？” 凌云有点不自信，“我就是个打铁的，啥基础都没有。”
“怎么不行？” 墨尘用树枝敲了敲他的胳膊，“你这胳膊，看着细，其实全是劲儿，是块练功夫的好料。再说了，打铁和练剑，道理都是相通的，都得下苦功夫，还得有股子韧劲。” 他眯着眼睛笑了，“我看你小子，身上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强多了。”
凌云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他想起自己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抡锤，想起手上磨出的一层又一层的茧子，想起每次累得直不起腰，却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日子。要是把这份劲用在练武功上，是不是真的能像墨尘说的那样，成为厉害的人？
“墨大哥，你能教我武功吗？” 凌云的声音有点抖，带着期待和紧张，就像考试成绩出来前的那种感觉。
墨尘眼睛一亮：“你真想学？学武功可苦了，比你打铁累十倍，说不定还会受伤，甚至丢了小命，你不怕？”
“不怕！” 凌云想都没想就回答，“再苦能比天天抡八斤锤苦？再疼能比被铁水烫着疼？只要能变强，我啥都不怕！” 他的眼神特别亮，跟黑夜里的星星似的，闪着倔强的光。
墨尘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特别欣慰：“好小子，有种！从明天起，我教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教的东西，可比你打铁难多了，要是跟不上，可别哭鼻子。”
“谁哭鼻子谁是小狗！” 凌云梗着脖子说，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学会了武功，把幽冥教的人打得落花流水，王铁匠笑着拍他的肩膀，李婶在旁边夸他有出息……
第二天一早，凌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他借着月光，按照墨尘教的方法，站在院子里扎马步。这马步看着简单，就是两条腿分开蹲下，可才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凌云的腿就开始发抖，跟筛糠似的，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地上的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稳住！膝盖别超过脚尖，腰挺直了！” 墨尘的声音从暗道里传出来，虽然隔着层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才刚开始就想偷懒？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学飞？做梦呢！”
凌云咬着牙，把快要塌下去的腰又挺直了。他想起墨尘说的剑仙，想起自己说过的狠话，心里默念着 “坚持就是胜利”，这是他以前打铁累到极致的时候，给自己打气的话。
太阳慢慢爬上山头，金色的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榆树，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凌云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特别难受，腿已经麻得没知觉了，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可他愣是没动一下，眼睛盯着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脑子里啥也不想，就想着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行了，歇会儿吧。” 墨尘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点赞许。
凌云一下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动一下都疼。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盯着的小石子旁边，有只蚂蚁正拖着一块比自己大两倍的面包屑，一步一步地往洞里挪，走得特别慢，可从来没停下过。
“怎么样？这扎马步的滋味，不好受吧？” 墨尘从暗道里出来，手里拿着个野果子，扔给凌云。
凌云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果汁流进嘴里，感觉浑身都舒坦了。“墨大哥，这武功也太难了，比打铁难多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
“难就对了。” 墨尘在他旁边坐下，“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你以为那些高手是天生就厉害的？他们背后吃的苦，比你这多多了。就说清风谷的少谷主，人家三岁就开始扎马步，每天最少四个时辰，十年如一日，才有今天的本事。”
凌云咂咂嘴，心想这少谷主也太能熬了，换成自己，估计三天就放弃了。
“对了墨大哥，你说的那个清风谷少谷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凌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好奇地问。
“女的，还是个大美女呢。” 墨尘笑着说，“听说长得跟仙女似的，脾气却不怎么好，上次我见她的时候，她正因为一个弟子练剑不认真，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那气势，跟母老虎似的。”
凌云想象着一个长得像仙女，却骂人像母老虎的姑娘，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这江湖上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接下来的日子，凌云每天除了打铁，就是偷偷跟着墨尘学武功。墨尘教他的东西很杂，有时候是扎马步练力气，有时候是教他怎么出拳踢腿，还有时候让他盯着天上的飞鸟看，说是练眼力。虽然累得像条狗，可凌云每天都乐呵呵的，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带劲，比以前光打铁有意思多了。
这天傍晚，凌云正在院子里练墨尘教的一套拳。这套拳叫 “猛虎拳”，听着挺霸气，可凌云打出来，怎么看都像只没睡醒的小猫，动作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出拳要快！要狠！想象着前面有个幽冥教的坏蛋，你要一拳把他打趴下！” 墨尘在旁边指点着，时不时用树枝敲敲他的胳膊腿。
凌云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一拳打出去，结果用力过猛，差点闪了腰，引得墨尘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镇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有人喊着 “快看，是仙女！” 凌云和墨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
“走，看看去！” 凌云扔下拳头，拉着墨尘就往外跑。墨尘伤还没好利索，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笑着骂道：“你小子，慢点！别把我这老骨头拽散了！”
两人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往镇口走去。只见镇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姑娘。这姑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银色的花纹，风一吹，裙摆飘飘，真跟仙女下凡似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刀鞘是淡青色的，上面镶着几颗亮晶晶的珠子，看着就价值不菲。
姑娘长得特别好看，皮肤白得跟雪似的，眼睛像黑夜里的星星，又亮又有神，鼻梁高高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她就那么站在那，周围吵吵嚷嚷的，可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好像跟周围的热闹隔着一层似的。
“我的天，这姑娘也太好看了吧？比画里的还好看！”
“你看她那把刀，肯定是个练家子。”
“说不定就是墨大哥说的清风谷的人呢！”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那姑娘，跟没见过美女似的。凌云也看呆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连手里的拳头都忘了收回来。
那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正好对上凌云的眼睛。凌云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脸 “唰” 地红了，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小子，没见过世面。” 墨尘在他耳边低声笑道，眼里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盯着那姑娘手里的刀，若有所思。
那姑娘看了凌云一眼，也没在意，转过头，对旁边一个镇民问道：“请问，你们见过一个受伤的中年男子经过吗？大概这么高，穿着灰布衫，后腰上有伤。”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跟山涧里的泉水似的，特别好听。
凌云心里咯噔一下 —— 这不就是墨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