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了。这个决定,我没告诉沈亦舟——那个和我在一起八年的男人。最近这一个月,
沈亦舟几乎就没正眼看过我。他每天下班回来都带着一身淡淡的香水味,
不是我常用的那款雪松木质香,而是甜得发腻的荔枝玫瑰香。后来我才知道,
那是他新招的秘书苏曼惯用的味道。 沈亦舟总说自己忙,忙着陪苏曼改方案,
忙着陪苏曼跑客户,连周末都要抽时间陪苏曼熟悉公司业务。他们一见如故,
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私下里的琐事,都能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上周是苏曼的生日,
沈亦舟特意订了一个十层的奶油蛋糕,还在公司里办了场热闹的生日会。我本来不想去,
可沈亦舟说“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不来多不合适”,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生日会上,
苏曼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沈亦舟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蛋糕刀,笑着帮她切蛋糕。
后来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家开始互相抹奶油,沈亦舟也跟着闹,他把奶油抹在苏曼的脸颊上,
苏曼笑着躲开,两人闹作一团,笑得特别开心。整个过程里,
他们完全忘了——我对奶油严重过敏。那些飞溅的奶油落在我的袖口上,我下意识地想擦掉,
可还是晚了。没过多久,我的皮肤就开始发痒,喉咙也渐渐发紧,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拉了拉沈亦舟的衣角,小声说“亦舟,我不舒服,我们能不能先回去”,
可他正忙着帮苏曼擦脸上的奶油,只是敷衍地挥了挥手,说“别闹,没看见我正忙吗”。
直到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周围的人才慌了神。有人喊着“快打120”,
有人蹲下来扶我,沈亦舟这才跑过来,抱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问“晚晚,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救护车把我紧急送进医院。 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
凉得我打了个寒颤。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扇叶慢悠悠地转着,
像极了我这八年的感情——看似在往前走,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
我妈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看见我睁眼,她赶紧放下苹果,握住我的手,问“晚晚,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我摇了摇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妈,
我同意家里安排的那门亲事”。我妈愣了一下,随即眼里就泛起了泪光。她拍了拍我的手,
说“早该这样了,沈亦舟那孩子,根本不靠谱”。我从医院回家那天,刚走到小区楼下,
手里的钥匙还没碰到门禁,手机就震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我妈发来的消息,足足有几十条,
全是婚礼策划方案——有中式的红纱幔,有西式的白玫瑰,还有户外草坪的清新风。
我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一条一条地往上翻,手指划过那些精致的图片,心里没什么波澜。
直到翻到最后一条消息,我才停下。 我妈说:“我早就知道你和沈亦舟走不到最后。
他要是真的想娶你,怎么会拖八年都不吭声?现在想明白也不晚,
我已经帮你把婚礼方案都准备好了。”紧接着又是一条:“婚礼定在三天后,
你慢慢收拾东西,别着急,慢慢来。”原来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我自己,
被困在沈亦舟的空头承诺里,舍不得放手。我叹了口气,点开语音,对着手机说“妈,
你看着选吧,我都喜欢,婚礼简单点就好”。说完,我把手机揣回口袋,刚想站起来,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婚礼?什么婚礼?”是沈亦舟。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把手机藏得更严实些。他走过来,伸手想拿我的手机,
嘴里还问“你跟谁聊婚礼呢?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晚上的小区特别安静,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是苏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很害怕:“亦舟哥,
我刚才下楼拿东西,感觉有人跟着我!我好怕啊,我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还是甩不掉他!
” 沈亦舟的表情瞬间变了,刚才的惊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
他对着电话急忙说:“曼曼,你别慌,先去亮一点的地方,保安亭那边应该有人值班,
你去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连一句解释都没给我,
甚至忘了刚才追问的“婚礼”的事,转身就往小区门口跑,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晚风一吹,
我打了个冷颤,可心里却比风还凉。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觉得特别疲惫。 等他走后,我拿出手机,给陈姨打了个电话。
陈姨是我妈的远房表姐,十年前我爸妈为了工作搬到外地,我就一直住在陈姨家。
沈亦舟家当时就住在陈姨家隔壁,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陈姨结婚了,
她把原来的别墅卖了,搬到了她丈夫家。我不想打扰她的新生活,就暂时搬到了沈亦舟家。
那时候我以为只是“暂时”,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八年。 电话接通后,
陈姨的声音传来:“晚晚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最近还好吗?” 我握着手机,
轻声说:“陈姨,我要结婚了,过几天就搬走,跟你说一声。”陈姨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说:“结婚?是跟亦舟吧?太好了!你们俩都在一起八年了,也该安定下来了。
” 我抿了抿嘴,纠正她:“不是沈亦舟,是家里安排的亲事,我还不认识那个人。
”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陈姨才慢慢说:“晚晚,你想好了吗?
我觉得亦舟那孩子心里是有你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跟你提结婚。要不,我找他聊聊?
” 我忍不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没什么温度:“不用了陈姨。
其实我跟他算不上真正的谈恋爱,我们从来没有正式确定过关系,
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耗了八年。要是现在不结束,我的一辈子可能都要耗在这上面了。
”陈姨大概是没想到我们住在一起八年,连关系都没确定,又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既然你想好了,那陈姨就支持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 挂了电话,我回到沈亦舟家,把自己的东西翻出来,开始慢慢收拾。睡前,
我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三天倒计时的插件,红色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着,
提醒我这场八年的纠缠,很快就要结束了。第二天早上,我给我妈发了条消息,
让她帮忙寄些我们老家的特产过来——算是谢谢陈姨这十年的照顾,也算是跟她正式告别。
我妈办事很利索,当天晚上,快递车就到了。我跟司机说清楚陈姨家的地址,
然后跟着车一起过去。没想到刚到陈姨家楼下,就遇见了沈亦舟。 他走在前面,
苏曼跟在他身后,两人手里都提着满满当当的超市购物袋。苏曼穿了条浅色的连衣裙,
头发披在肩上,时不时抬头跟沈亦舟说句话,嘴角还带着笑。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珍珠手链,
我看着有些眼熟——那是去年沈亦舟出差时买的,他说“晚晚,这手链很适合你”,
可后来我一直没收到,问他的时候,他说“不小心弄丢了”。 原来不是弄丢了,
是送给了别人。“晚晚?你怎么在这里?”沈亦舟看见我,有些惊讶地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姨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她看见沈亦舟和苏曼站在一起,
脸色愣了一下,然后想开口说什么。我赶紧打断她,指着车上的快递箱说:“陈姨,
这是我妈寄来的特产,给你带了些,你记得看看保质期,别放坏了。
”我从头到尾都没看沈亦舟一眼,可他却主动走过来,解释说:“晚晚,你别误会。
曼曼原来住的小区不太安全,我帮她找了个新住处,没想到刚好在陈姨这栋楼。对了,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司机正在往下搬箱子,我走过去帮着搭把手,
头也不回地说:“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妈买的。我们以后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了,
所以多带了点。”听见我这么说,沈亦舟明显松了口气,他以为我只是“不会经常回来”,
没意识到我是要彻底搬走。他笑了笑,说:“没事,北城离南城又不远,你想回来的时候,
跟我说一声,我送你。” 我没接话,继续帮司机搬箱子。陈姨站在一旁,
看着沈亦舟时不时帮苏曼提购物袋,还叮嘱她“小心点,别摔了”,脸色越来越沉。
我们四个人站在楼下,气氛特别尴尬。过了一会儿,苏曼揉了揉肩膀,小声说“亦舟哥,
我有点累了”。沈亦舟立刻转头对司机说:“师傅,你先停一下,我们东西少,
先坐电梯上去,不耽误你卸货。”他手里提着两个大购物袋,还伸手帮苏曼拎了一个,
快步往电梯口走。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陈姨刚搬走,
我搬到沈亦舟家,他也是这样,帮我提行李,跑前跑后地收拾房间,还笑着说“晚晚,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原来有些话,说的时候是真的,
可变的时候,也是真的。 “晚晚,你真的不打算再跟他谈谈吗?”陈姨走过来,
看着电梯门关上,叹了口气说,“你们认识这么久了,要是因为误会分开,多可惜啊。
” 我摇了摇头:“陈姨,没有误会。沈亦舟从来不会让误会过夜,他要是想解释,
早就说了。现在他没解释,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误会。” 搬完箱子,
我跟陈姨告别,说“婚礼那天可能没时间请你过来,先跟你说声谢谢”。陈姨拉着我的手,
眼眶红红的,说“晚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转身往楼下走。
其实沈亦舟和苏曼的东西不多,一趟就能搬完,可我在楼下等了快半小时,也没看见他下来。
毕竟在一起八年,就算要分开,也该好好告个别。我拿出手机,
给沈亦舟发了条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件事想跟你说。”消息发出去还没两秒,
就收到了回复,是一条语音。我点开,里面却不是沈亦舟的声音,而是苏曼的,
甜得发腻:“晚晚姐,亦舟哥正在帮我修电线呢。我这房子是新的,没人住过,
好多地方都要收拾。你先回家吧,别等我们了,别耽误你休息。”我皱了皱眉,
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又收到一条苏曼的消息:“对了晚晚姐,你别多想呀,
亦舟哥就是帮我个忙。他说我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没人照顾,挺可怜的。
”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想起我爸妈。十年前他们搬走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在这里,
没人照顾,可那时候沈亦舟说“晚晚,有我呢”。现在他把这句话,说给了别人。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没再回复,转身去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刚坐进出租车,手机就响了,
是沈亦舟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就听见他带着几分责备的声音:“晚晚,
你刚才对曼曼怎么那么冷淡?她是我的下属,我帮她找个住处怎么了?
公司还没给她安排宿舍,我帮她一把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上次生日会,
你明明说不舒服要走,结果我后来问曼曼,她说你根本没什么事,就是在闹脾气。
我还没说你呢,你现在又开始跟曼曼计较?”电话那头还传来苏曼轻轻的哭声,断断续续的,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苏曼在我面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