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亲妹妹拔掉父亲的氧气管，嫁祸于我，害我被全家唾弃，最终在贫病交加中惨死。
只因我曾在汽车站，拦下了她那场奔赴“富贵”的私奔。“姐姐，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爸爸他……他到死都没能闭上眼啊！”耳边，
是苏瑶一声比一声更尖利，仿佛要刺穿我耳膜的哭喊。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麻木地看着灵堂正中那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眼神黯淡，没有一丝笑意。
就像他生命中最后的那几年一样。亲戚们的指指点点，像一根根淬了毒的细针，扎在我背上。
“真是个白眼狼，苏家养她这么多年，算是瞎了眼。”“她妹妹说得对，要不是她拦着，
她爸说不定早就送到省城大医院了。”“心真狠啊……”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像被灌满了粗粝的沙子，发不出半点声音。我的视线越过人群，
落在苏瑶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真切，
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得意的寒光。我记得，就是这双手，在一个雨夜，
拔掉了父亲的呼吸机。然后，她用同样的眼泪，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意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秒，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所有人唾弃，贫病交加的出租屋，
在无尽的悔恨与冰冷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姐！你发什么愣呢！快点啊！
”一声不耐烦的催促，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混沌的意识。一股浓烈，
呛人的劣质汽油味混杂着夏日午后的尘土气息，疯狂地涌入我的鼻腔。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我瞬间眯起了眼。引擎的轰鸣声，小贩的叫卖声，
人群的嘈杂声……一切都那么鲜活，又那么不真实。我低下头，
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我脚边那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帆布包。这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二年前，这个改变了我一生的汽车站。“苏念！
你到底走不走啊？”苏瑶拽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张哥都等急了！
你不是也想去大城市挣大钱吗？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男人正靠在一辆长途大巴旁，
满脸不耐地朝我们这边张望。他看到我看过去，立刻挤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张哥。前世，就是这个男人，把苏瑶骗进了地下**，
毁了她的一生。而我，拼了命地将她从这个男人身边拽走，
却成了她口中那个“毁了她富贵人生”的罪魁祸首，被她怨恨了整整十年。
十年啊……那些被她颠倒黑白的日子，那些被她抢走功劳的夜晚，那些被她污蔑，
被所有人孤立的绝望，最后，还有父亲冰冷的身体……一幕一幕，
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凌迟着我的心脏。我感觉到自己的手，
不受控制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姐？
”苏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疑惑地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
此刻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松开了紧攥的拳头，一点一点地，
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然后，我抬起头，迎上苏瑶那双写满了贪婪与不耐的眼睛，嘴角，
勾起了一抹我自己都未曾察觉，冰冷的弧度。“我的车票，好像丢了。”我轻声说，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们先走吧，我就不去了。”苏瑶愣住了，
那个姓张的男人也皱起了眉。“丢了？怎么可能！刚才不还在你手上吗？”苏瑶尖叫起来，
伸手就要来翻我的口袋。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我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十二年前这张尚且年轻，却已经初露狰狞的脸。“苏瑶，”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自己出去闯出一片天，不想再被我管着吗？”她被我问得一愣。
我看着她惊愕的双眼，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第二章 天空，清扫过了苏瑶头也不回地挤上那辆开往“黄金梦”的长途大巴时，
天空像是被她身上那股决绝的怨气冲撞了一下，酝酿已久的夏日雷雨，轰然落下。
我没有回家。我买了几个肉包子，就近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母亲焦急的声音像是被电流撕扯过一样：“念念？你和瑶瑶去哪了？
怎么还不回来？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靠在冰冷的亭壁上，
听着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头顶的铁皮上，平静地将包子咽下去，才开口：“妈，
瑶瑶跟朋友去南方打工了。”“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打工？跟谁？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走！你是姐姐啊！”熟悉的指责，熟悉的论调。
前世，我就是在这样的指责声中，追上了那辆大巴，然后，
将自己和全家都拖入了长达十二年的泥潭。这一次，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她成年了，
妈。路是她自己选的，我拦不住。”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母亲粗重的喘息声。
我挂了电话，没有再听下去。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旧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邻居张婶打来的。“念念啊！你快回来吧！你爸……你爸他被气得犯了心脏病，
刚被救护车拉走了！”……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刺得人太阳穴生疼。
我赶到的时候，父亲刚刚被送进急救室，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像三道血淋淋的伤口，
烙在我的视网膜上。母亲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发散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
看到我，她猛地扑过来，拳头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苏念！你这个丧门星！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瑶瑶一走家里就要出事！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没完！”我没有躲，
也没有还手。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她发泄。我知道，她只是害怕，
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而我，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直到她哭得没了力气，
瘫软在我怀里，我才扶着她坐下，将手里一直攥着的热水递到她唇边：“妈，喝点水。
爸不会有事的。”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母亲愣愣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女儿。抢救室的灯，在三个小时后，终于熄灭了。医生说，送医及时，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必须住院观察，再不能受***。我办好住院手续，
将父亲安顿在病房里。他躺在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
母亲守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眼泪又开始无声地往下掉。“都怪我，
没教好瑶瑶……”她哽咽着，“现在你爸又……这个家可怎么办啊……”我走过去，
从身后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妈，”我看着病床上沉睡的父亲，
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间小小的病房，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有我在。”“这个家，
不会散。”母亲的哭声一滞。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妹妹的选择，
让她自己负责。我们，要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劈开了母亲混沌的思绪。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没有解释，
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拿出了一份我刚刚在楼下打印店里整理好的文件。“爸醒了以后，
你把这个给他看。”母亲接过去，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我们家那个小食品厂，
未来的出路。”那上面，是我凭着前世记忆，
整理出的未来几年食品行业所有可能爆火的品类，所有可能踩雷的风险，
以及如何用我们家仅有的那点积蓄，
对厂里那台最老旧的生产线进行一次精准到“螺丝钉”的升级改造方案。前世，
父亲就是在这场病后，为了尽快“挣大钱”让苏瑶能够安心的留在家中，
孤注一掷地将家里所有的积蓄，投入到了一个所谓“高回报”的保健品项目里，
最后血本无归，彻底垮掉了身体。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母亲看不懂那些数据和图表，但她看得懂我眼里的光。那是一种她从未在我身上见过的，
坚定，沉着，甚至带着一丝锋利的光。她怔怔地看了我许久，终于，颤抖着点了点头。
我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外面的雷雨已经停了。
一场暴雨洗刷过后，天空干净得像一块蓝色的玻璃，连一丝云都没有。我知道，
属于苏念的天空，也一样。清扫过了。第三章 云泥之别清晨六点半，
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将金色的光斑洒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我端着一杯手冲咖啡，
赤脚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呼吸着雨后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息。露台下，
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几只早起的鸟雀正在草坪上追逐嬉戏。远处，
是我们家工厂新盖的厂房，在晨曦中，像一头沉睡的银色巨兽。六年了。整整六年。有时候，
我甚至会恍惚，觉得那个在汽车站，被劣质汽油味呛得头晕目眩的自己，才是一场遥远的梦。
“念念，醒了？”父亲穿着晨练的运动服，从楼下经过，看到我，仰头笑呵呵地喊道，
“今天王总那边的合同，你有把握吗？”我抿了一口微苦的咖啡，冲他扬了扬眉：“爸，
你女儿出马，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哈哈，好！”父亲朗声笑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那我可就在家等你的好消息了！”看着父亲日渐硬朗的背影，和他那早已恢复红润的脸色，
我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又加深了几分。这就是我重活一世，最大的意义。大学毕业后，
我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自家公司。从最基层的车间助理做起，六年时间，
我成了父亲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我们家的“苏氏食品”，也从一个濒临倒闭的小作坊，
一跃成为了本市食品行业的龙头企业。我们搬进了城郊的别墅，
母亲也终于过上了她年轻时梦想中，那种拈花弄草，无忧无虑的太太生活。一切都很好。
好到，我几乎快要忘了，我的人生里，还曾有过一个叫“苏瑶”的妹妹。
如果不是那个加密邮件的提示音，在这宁静的清晨，突兀地响起的话。发件人，
是我六年前雇佣的那个私家侦探。我只给了他一个要求：不用干涉，不用联系，只需要，
每隔一段时间，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就行。我点开邮件，指尖在微凉的鼠标上，停顿了片刻。
附件里，是十几张照片，和一份PDF文档。我一张一张地，点了下去。照片的背景，
是一家灯光昏暗，烟雾缭绕的地下**。喧嚣，嘈杂，几乎要穿透屏幕扑面而来。而苏瑶，
就坐在其中一张赌桌后。她画着极其浓艳的妆，眼线粗得像两条黑色的虫子，嘴唇涂得血红。
身上那件紧身的红色亮片裙，让她显得廉价又可悲。她正机械地发着牌，动作熟练，
眼神却空洞得像一口枯井，看不到一丝光亮。其中一张照片，是她抬手用手背擦汗的瞬间，
镜头捕捉到了她手腕内侧，那道狰狞，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PDF文档里，
是她这六年的轨迹。被那个“张哥”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转手卖给了**；逃跑，
被抓回来，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循环。为了生存，为了还债，她做过很多事，
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做着“富贵梦”的小姑娘了。
报告的最后一行写着：目标人物因长期作息紊乱及精神压力，健康状况堪忧，且至今，
仍欠**债务，七十三万。我关掉邮件，端起桌上的咖啡，发现已经凉透了。我以为，
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会痛快，会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淋漓畅快。可是没有。我的心里，
一片空寂。就像站在山巅，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你知道悬崖很危险，
但它已经伤不到你了。你甚至，连多看它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我忽然就明白了。重活一世，
我真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看着她坠入深渊。而是要让我自己，和我爱的家人们，
稳稳地站在云端之上。让她，永不可及。让她，再也无法用她生命里的任何一丝尘埃，
来弄脏我的天空。我将那封邮件，拖进了永久删除的文件夹，然后按下了“清空回收站”。
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今天的行程提醒。九点，与王总的合作会议。十一点，
新产品线技术研讨。下午三点……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Lily，
通知各部门主管，八点半，会议室开晨会。关于城南那块地，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窗外的阳光，正好。第四章 不速之客“苏总，十五分钟后是和风华国际的视频会议，
资料已经发到您的邮箱。”“好的。”我挂断内线，端起手边的蓝山咖啡，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是无休止的会议。我靠在符合人体工学的真皮座椅上，转了半圈，
面向我身后那整面墙的落地窗。从这里看下去，整座城市的车流与高楼，
都像是匍匐在我脚下的积木。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
被突兀地敲响了。我的助理Lily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实木门板传来，
带着一丝罕见的慌张：“苏总……有位先生，他没有预约，非要见您……”我眉头微蹙，
刚想说“不见”，门，却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混混，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他剃着一个锃亮的光头，
脖子上戴着一条快有我拇指粗的金链子，穿着一件紧绷绷的黑T恤，
将他那个***的啤酒肚勾勒得一览无余。一股劣质烟草混合着汗液的酸臭味，
瞬间污染了我办公室里，由香薰机精心维持，清雅的白茶香气。
Lily脸色煞白地跟在他身后，手足无措：“对不起苏总，保安……”“你先出去。
”我冲她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那个不速之客的脸上。十二年。岁月在这张脸上，
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眼角的皱纹，松弛的皮肤，还有那双因为常年混迹于三教九流之地，
而变得浑浊又贪婪的眼睛。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张强。当年那个，油头粉面，
自称能带苏瑶去挣大钱的男人。他似乎也被我办公室的奢华震慑住了，愣了好几秒，
才用一种混杂着嫉妒和不甘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啧啧，”他咂了咂嘴，
自顾自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一***坐了下去，“苏念是吧？苏瑶的姐姐？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现在都成苏总了，跟以前那个黄毛丫头，可真不一样了。”我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闯入瓷器店的苍蝇。我的沉默，似乎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清了清嗓子，将两条粗壮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放，摆出了一副谈判的架势。“行了，苏总，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被我冰冷的眼神一扫，
又讪讪地放了回去，“你妹妹苏瑶，现在在我手上。过得……可惨了。
”他刻意加重了“惨”字的发音，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脸上，
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动容。“给一百万，”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不然……呵呵，苏总，你们苏家现在家大业大，应该也不想家门口，
天天坐着一个要死要活的亲妹妹吧？”他说完，得意地靠回椅背上，等待着我的反应。
他等来的，是我一声极轻的嗤笑。我缓缓端起桌上的咖啡，吹开氤氲的热气，然后，
轻轻抿了一口。直到那股醇厚的微苦，在我的味蕾上完全散开，我才抬起眼皮，看向他。
“哦？是吗？”我轻描淡写地开口，语气，就像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那你觉得，
一个十二年，对家里不闻不问，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的人，现在，值多少钱？
”张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你什么意思？”他有些结巴，“那可是你亲妹妹！
血浓于水！你们苏家现在这么有钱，一百万对你们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钱？
”我放下了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带着终结意味的声响。“钱，
我一分都不会给你。”我看着他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
撑在光滑的桌面上，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不过，
你可以把她的地址留下。”张强愣住了。我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眼神里，
却不带一丝温度。“至于她能不能回来，要看我父母的意思。毕竟，我只是个做女儿的，
这种家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将“家事”两个字，咬得极轻，却又像两记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他大概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半天，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不知道从哪个本子上撕下来，
皱巴巴的纸条，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算你狠！”他撂下这句场面话，灰溜溜地走了。
我拿起那张散发着烟臭味的纸条，看了一眼上面那个，位于城中村深处的地址。然后，
我按下了内线。“Lily，通知法务部，立刻报警。监控录像，拷贝一份交给警方，就说，
公司受到了不明人士的敲诈勒索。”“另外……”我顿了顿，
看着窗外那片被我踩在脚下的城市。“帮我查一下，城南那家鸿运奇牌室，最近的法人代表，
是谁。”十二年前，我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家。十二年后，任何想从我这里，
再拿走一分一毫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