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游诸天三百年,见惯了神魔喋血,星河崩碎。道心早已古井无波。直到我出关的这一刻,
神识覆盖宗门。“舔干净。”看到了我那被誉为天骄的师弟,像条死狗一样,被人踩在脚下。
那一刻。我的道心,裂了。漫天杀意,再也压不住了。闭关三百年,
出世即无敌1 我师弟的头,你也配踩?神识撕裂虚空,肉身横渡而至。
我出现在天衍宗山门前时,甚至没有惊动一丝风。但我回来了。入眼的,是满目疮痍。
是宗门牌匾碎裂在地,被泥水浸泡。是几个衣衫褴褛、修为低微的弟子跪在地上,
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更是我那记忆中永远意气风发的师弟——陆云,如今的天衍宗掌门,
被人一脚踩着头颅,死死地按在泥泞里。他的丹田处,插着几根淬了毒的银针,
浑身灵气被污秽的“锁灵链”禁锢,修为竟跌回了炼气期。那张曾对我灿烂发笑的脸,
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白。可即便如此,他的双手,
依然死死抱着怀里那块刻着“天衍”二字的牌匾碎片。“舔干净。
”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修士,用镶嵌着宝玉的靴子碾着陆云的脸,声音轻佻而残忍。
“陆大掌门,舔干净我鞋上的泥,今天就饶你一条狗命。”他身旁,
一个妖艳的女修咯咯笑着,屈指一弹,又一根银针刺入陆云的丹田旧伤。陆云猛地一颤,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一个字都没说。还有一个修士,
举着一枚留影石,对准了这一切,满脸都是变态的兴奋。“录下来!
这可是天衍宗最后的颜面!我要让整个东洲都看看,曾经的天骄,如今是何等的卑贱!
”我静静地看着。三百年的修行,我看过仙人陨落,目睹过魔神哀嚎。我以为,
没什么能再拨动我的心弦。可当我的目光,和我师弟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在空中对上时。
当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后竟是屈辱地想把脸埋得更深,
不想让我看到他此刻的狼狈时。三百年前,他拉着我的衣角,把偷藏的糖葫芦塞给我,
说着你快吃,别被师傅发现的画面好像就在昨天。可现在,他的头颅,
被人死死地踩在泥泞里。我心中那片名为“理智”的冰原,寸寸崩裂。杀意。
如同沉寂了三百年的火山,轰然喷发。我的声音很平静,因为极致的愤怒,本就是无声的。
“放开他。”那油头粉面的家伙,我后来才知道是烈阳宗的什么狗屁少主,终于注意到了我。
他上下打量我,感知不到任何灵力波动,脸上的狞笑更盛了。“哪来的野种,
穿着三百年前的老土款式,也敢管本少主的事?”他把脚从陆云头上拿开,朝我勾了勾手指。
“想当英雄?可以。”“先给我跪下,把你自己的脸舔干净。”我没动。我只是看着他,
像在看一粒尘埃。“找死。”我在心里说。下一瞬。甚至没人看清我抬手。“啪!
”一声轻响。不是耳光。是那个烈阳宗少主,连同他身边的那对狗男女,三个大活人,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那么凭空炸开。炸成了最细微的,均匀的,漫天飘洒的血雾。
神魂俱灭。连一丝轮回的残渣都没剩下。微风吹过,血雾散尽,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枚留影石,完好无损地掉在地上。我一招手,留影石飞入我掌心。很好。证据,
我收下了。2 蝼蚁的聒噪,就该被碾碎整个世界,死一般寂静。那几个跪着的天衍宗弟子,
连磕头都忘了,呆滞地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面。陆云也愣住了。他缓缓抬起满是泥污的脸,
看着我,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三百年前,
他还是个跟在我身后,脆生生喊着“师兄”的少年。如今,他鬓角已有了白发。我伸出手,
想擦去他脸上的脏污。我的指尖,轻轻拂过他丹田上那些深入骨髓的银针。
一股灼烧心脏的怒火,再次升腾。“师兄……”陆云终于挤出了两个字,眼眶瞬间红了,
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他只是死死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幻影。“我回来了。
”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回来晚了。”我扶起他,
目光扫过他身上那一条条锈迹斑斑,刻满了恶毒符文的锁灵链。很好。烈阳宗。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一股狂暴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那气息,
带着一股煮沸了的机油和毛发烧焦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油腻味道。一道火光撕裂云层,
一个身穿赤金长袍的中年男人横跨虚空,降临在山门前。
他面容与刚才那被我捏碎的杂碎有七分相似,但气息要强大百倍。化神期。在此界,
已算是一方霸主。他就是烈阳宗宗主。他一眼就看到了宗门破碎的魂灯,
再看到我手中的留影石,眼中瞬间充血,变得猩红。“是你!”“是你杀了我儿!!
”他咆哮着,声浪震得群山回响,那几个天衍宗弟子当场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陆云挡在我身前,明明虚弱得站都站不稳,却依旧张开双臂,嘶哑道:“师兄快走!
他是化神老祖!”我把他拉到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一只更吵闹的蝼蚁罢了。
”烈阳宗主怒极反笑:“好!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我要你和整个天衍宗,为你愚蠢的行为,
付出代价!”他双手掐诀,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焰的丹炉从他天灵盖冲出,瞬间涨大如山岳,
散发出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热量。“仙器?”我甚至都懒得正眼看。“用我儿的命来陪葬吧!
给我化为灰烬!”烈阳宗主嘶吼着,那“烈阳焚天炉”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朝我们当头砸下。陆云绝望地闭上了眼。我负手而立,甚至没有去看那砸落的仙器。
只是对着那个方向,对着那个自以为是的化神老祖,轻轻地,吹了口气。是的。只是一口气。
3 我说灭,此界便无烈阳那口气的力量,很轻。轻到,仿佛只是吹散了一缕人间的炊烟。
但在烈阳宗主的眼中,这却是他生命中见过的,最恐怖的末日。
那足以焚化山脉的“烈阳焚天炉”,在接触到我吹出的气息的瞬间,炉身上的火焰,熄灭了。
不是被扑灭,而是像从未燃烧过一样,凭空消失。坚不可摧的仙器炉身,如同被风化的沙雕,
无声地崩解、消散,化作了宇宙中最原始的尘埃。紧接着,是我那口气余下的“微风”。
它拂过了烈阳宗主和他带来的所有精锐。没有爆炸,没有惨叫,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一群活生生的、修为高深的修士,就那么安静地、从容地,人间蒸发了。仿佛橡皮擦,
擦去了一行写错的字。干干净净。片刻之后,山门前,只剩下我和陆云,
以及那几个昏迷的弟子。天地间,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我知道,发生了。
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烈阳宗了。我扶着陆云,灵力渡入他体内,
暂时稳住他的伤势。他的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三百年的折磨,早已掏空了他的根基。
“师兄,你……”陆云震撼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我笑了笑:“闭了个长一点的关而已。”就在此时,整个东洲大陆,
所有修为达到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感觉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仿佛天道,
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悲鸣。一个传承万年的大宗门,连同其化神宗主,在短短一炷香之内,
从上到下,所有人的命火,全部熄灭。被抹去了。这,已经超出了此界修士的认知范畴。
东洲大陆最深处,三座如同擎天之柱般,悬浮在云海之上的仙山,同时震动起来。
第一座仙山上,一道沉睡了三千年的剑意,冲天而起,将苍穹撕开一道万里裂缝。
第二座仙山上,无数玄奥的阵纹亮起,仿佛整个天地的法则都在此刻被重新编织。
第三座仙山上,一张古老的符箓无火自燃,映照出一双洞悉世事的沧桑眼眸。
三个古老到快被遗忘的声音,同时在天地间响起。“何方道友,降临此界?
”“手段如此酷烈,是为挑衅我等吗?”“异数……必须镇压。”下一刻。三道身影,
无视空间距离,同时出现在天衍宗的上空。一个,是身负古剑的枯槁老者。一个,
是脚踏八卦阵图的飘渺道人。一个,是手托金色符箓的威严帝王。剑宗、阵宗、符宗。
此界最强的三大宗门,闭关数千年,早已被认为是飞升了的三位渡劫期老祖。联袂而至。
他们是此界的法则,是此界的天。他们的威压,让整片大地都在哀鸣。陆云脸色惨白如纸,
喃喃道:“三位……渡劫老祖……”他眼中,是彻底的绝望。而我,只是抬了抬头,
看着天上那三位自以为是的“天”。然后,我笑了。4 你们所谓的天,也配俯视我?
那三位老祖,高高在上,如同审判世间的神祇。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带着警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阁下是何人?”身负古剑的老者率先开口,
声音如同剑鸣,割裂空气。“为何无故覆灭烈阳宗?”他的剑意,若有若无地锁定了我。
那剑意很强,一丝余波,便能斩断远处的一座山脉。可惜,在我眼里,
就像三岁孩童挥舞的木棍。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低头,继续检查陆云的伤势。
这种被无视的傲慢,彻底激怒了他们。“狂妄!”脚踏阵图的道人冷哼一声,双手一合。
“封!”嗡——!天地震动。以我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空间瞬间凝固,法则被强行篡改,
化作一个无形的囚笼。这是渡劫期大能的手段,言出法随,封锁天地。
“在本座的‘乾坤阵’中,便是真仙降世,也得束手就擒!”道人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那威严帝王模样的符宗老祖,则缓缓抬起手中的金色符箓。“此子戾气太重,乃此界祸患,
当诛。”“准。”他说着,那符箓便化作一道金光,朝我镇压而来。那金光之中,
蕴含着一丝微弱的“审判”法则,能剥夺生灵的一切生机。在我身后的陆云,
已经连呼吸都做不到了。那是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悲愤。
他不怕死。他只是恨,恨师兄刚回来,就要被自己牵连,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处理完陆云体内最棘手的一道暗伤。我缓缓站起身,抬头,
看向天上那三个所谓的“神明”。我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他们,
乃至天道的核心。“聒噪。”我说。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所谓的道,所谓的法则,
甚至还不如我三百年来,呼吸间吞吐的一丝道韵。”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是……稍微释放了一丝。一丝丝,我真正的,
属于“诸天至尊”的气息。那一丝气息里,包含了亿万个世界的生灭,
包含了无数神魔的陨落,包含了我游历诸天时,斩杀过的,
比他们强大亿万倍的存在的……尸骸。那一瞬间。时间,静止了。空间,凝固了。
那个所谓的“乾坤阵”,像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噗地一声,碎了。那张镇压而来的金色符箓,
在半空中,寸寸断裂,化作了漫天金色的粉末。那道足以斩断山脉的剑意,在我的气息面前,
如春雪遇骄阳,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天空中。那三位不可一世的渡劫期老祖,脸上的表情,
凝固了。从震惊,到骇然,再到……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噗!
”剑宗老祖,道心最先崩裂。他一口逆血喷出,那柄陪伴了他万年的古剑,发出一声哀鸣,
剑身之上布满了裂痕。阵宗道人,双目流下血泪,脚下的八卦阵图瞬间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