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被迫嫁给东厂督主江慎,全京城都在笑她守活寡。
可这太监夫君不对劲——身姿挺拔,喉结分明,夜夜同榻却坐怀不乱?
她咬牙发誓:定要扒下这死太监的假面具!
“夫君,你到底是真是假?”
江慎勾唇:“夫人,验验便知。”
大周朝元启三年春,京城柳家炸开了锅。
“什么?要我嫁给东厂提督江慎?”柳家三小姐柳如意从绣墩上跳起来,手里的绣花针差点扎进指头。
柳夫人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压低声音:“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这可是圣上赐婚!”
“可那是个太监啊!”柳如意挣脱母亲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满京城谁不知道东厂江督主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女儿嫁过去,怕是活不过三天!”
柳尚书在一旁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以为为父愿意?可这是圣旨!圣上明说了,江督主劳苦功高,特赐婚以示恩宠。咱们柳家若是抗旨,满门抄斩!”
柳如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柳如意,年方十六,京城有名的才女加——闯祸精。上个月刚把吏部侍郎公子的头发烧掉半边,上月把翰林院大学士的胡子编成了麻花辫,这月正愁没处惹事,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听说那江慎长得倒是极好,”柳夫人试图安慰女儿,“若不是...那什么,怕是全京城的姑娘都想嫁他。”
柳如意哭得更凶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是个太监啊!”
三日后,柳家吹吹打打把哭成泪人的新娘子送上了花轿。
一路上,百姓们交头接耳,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更有幸灾乐祸的——谁让柳家三小姐平日里太能惹事,这下可算有人能治她了。
花轿在东厂提督府前停下。柳如意的心凉了半截——这府邸气派是气派,可黑漆漆的大门,冷森森的石狮,连个红喜字都没贴,哪像是办喜事的地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进来,掀开了轿帘。柳如意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愣住了。
这太监...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江慎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肤白似雪。若不是那身东厂提督的阴鸷气质,柳如意简直要以为这是哪家俊俏公子哥。
“夫人,请下轿。”江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磬。
柳如意磨磨蹭蹭地挪出花轿,一路低着头被引到正厅。没有拜堂仪式,没有宾客满座,只有几个东厂番役分立两侧,面无表情如同木雕。
“督主,”一个尖细声音响起,“按照规矩,该验身了。”
柳如意猛地抬头:“验、验什么身?”
江慎淡淡瞥了她一眼:“东厂规矩,所有进入督主府的人都要经过检查,以防携带凶器。”
柳如意顿时涨红了脸:“我可是新娘子!你们敢!”
江慎微微抬手,两个婆子上前,半请半拉地把柳如意带到了偏房。
一刻钟后,柳如意面红耳赤地出来,头发都有些凌乱。她狠狠瞪了江慎一眼,对方却面无表情,只淡淡道:“送夫人去卧房。”
新婚之夜,柳如意独自坐在喜床上,越想越委屈。红盖头自己掀了,合卺酒自己喝了,连桌上的花生红枣都自己吃完了,那太监夫君连面都没露。
“死太监,臭太监!”她一边骂一边捶枕头,“活该当太监!”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慎缓步进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
柳如意立刻噤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江慎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骂够了?”
柳如意梗着脖子:“没有!我还要骂!你个阉人,凭什么娶我?你知道京城有多少公子哥想求娶我吗?”
江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知道。吏部侍郎公子、翰林院大学士孙子、镇远侯世子...都被你整得够呛。”
柳如意噎住了。
“圣上赐婚,非我本意。”江慎放下茶杯,“你只需在这府中安分待着,我不会亏待你。但若惹是生非...”他眼神一冷,“东厂的刑房还空着几个位置。”
柳如意吓得一哆嗦,嘴上却不服软:“你敢动我试试!我爹是尚书!”
江慎忽然笑了。这一笑如冰雪初融,柳如意看呆了。
“柳尚书如今自身难保,”江慎淡淡道,“不然怎么会乖乖送你上花轿?”
柳如意顿时蔫了。是了,父亲最近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慎起身:“你睡床,我睡榻。以后这内院归你,外院不得随意走动。”
说罢,自顾自和衣卧在窗边的软榻上,留下柳如意对着大红喜被发愣。
这就...完了?没有洞房花烛,没有温存体贴,连句软话都没有?
柳如意憋着一肚子气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偷眼看榻上那人,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江慎脸上。柳如意不得不承认,这人真是生得极好。长睫如扇,鼻梁高挺,唇形优美,若不是知道身份,任谁看了都要心动。
“可惜是个太监。”她小声嘀咕,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呼吸平稳后,榻上的人睁开了眼,望着她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柳如意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江慎已经起身,正在系腰带。
“今日要进宫谢恩,”他头也不回,“给你一炷香时间梳洗。”
柳如意嘟着嘴爬起来,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等她收拾妥当,江慎已经等在厅中,见她出来,眉头微皱:“就穿这个?”
柳如意低头看看自己水红色的裙衫:“怎么了?不好看?”
“太过素净。”江慎招手,一个小太监捧来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套正红色蹙金绣牡丹宫装,并一套红宝石头面。
柳如意眼睛一亮:“好漂亮的衣裳!”
“既是我江慎的夫人,便不能寒酸。”江慎语气依然冷淡,“赶快换上。”
马车里,二人相对无言。柳如意偷瞄江慎,他今日穿着御赐蟒袍,更显威严俊美。
“那个...”柳如意忍不住开口,“谢谢你送的衣裳。”
江慎闭目养神,仿佛没听见。
柳如意撇撇嘴,掀开车帘看外面。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没有预想中的摔倒,一只手臂稳稳扶住了她。
“坐好。”江慎松开手,表情依旧冷淡。
柳如意红着脸坐回原位,心跳莫名加速。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闻到了对方身上清冽的松香气息。
养心殿内,元启帝看着跪在下方的二人,笑得意味深长:“江爱卿,朕这桩婚事赐得可好?”
江慎垂首:“陛下圣恩,臣感激不尽。”
柳如意跟着低头,心里把皇帝骂了八百遍。
“柳家丫头,”皇帝转向她,“江爱卿可是朕的股肱之臣,你要好生伺候,不可如在家中那般顽皮了。”
柳如意嘴上应着“是”,心里直翻白眼。
出了宫门,柳如意长舒一口气。江慎瞥她一眼:“很紧张?”
“当然紧张!那可是皇上!”柳如意拍拍胸口,“万一说错话,脑袋就没了!”
江慎唇角微扬:“有我在,没人敢砍你的头。”
柳如意一愣,这话...是在保护她?
回府路上,经过闹市,柳如意眼尖地看见冰糖葫芦,顿时眼睛发亮。
“停车。”江突然开口。
马车应声而止。江慎示意随从:“去买串糖葫芦。”
柳如意惊讶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江慎面无表情:“你的眼睛都快粘到人家草靶子上了。”
糖葫芦买回来,柳如意开心地接过,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又甜得笑开来。
江慎看着她,眼神微微柔和。
回到府中,管事来报:“督主,曹公公来了,在花厅等候。”
江慎眉头微蹙,对柳如意道:“你先回房。”
柳如意乖乖点头,走出几步忽然回头:“那个...谢谢你的糖葫芦。”
江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柳如意捧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回房,忽然觉得——嫁个太监,好像也没那么糟?
花厅内,东厂二把手曹公公尖着嗓子:“督主,柳尚书那边...”
江慎抬手制止,确认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计划照旧,但切记,不可伤她分毫。”
曹公公惊讶地抬头:“可她是柳家的...”
“她现在是我江慎的夫人。”江慎眼神一冷,“明白吗?”
曹公公连忙低头:“奴才明白。”
望着曹公公离去的背影,江慎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桩婚事,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而那个活泼烂漫的柳家三小姐,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