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究竟是谁？
呜咽的北风卷着碎雪，抽打在枯枝和电线杆上，发出尖利的哨音。
林一回到小区推开院门，那股子铁锈混着冻僵了的腥气，像一根冰冷的钉子，首首凿进鼻腔，凭借着多年的办案林一警觉了起来内心大感不妙，从身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上膛 轻步挪动着。
屋门虚掩着，留一道黑黢黢的缝。
“啊！
欣儿？”
声音干涩地卡在喉咙里。
没有回应。
只有风刮过屋檐的嘶鸣。
手指触到冰冷的铁门把，推开。
光线昏暗，一股更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欣儿”就在屋子正中央，那片她最爱坐着晒太阳打毛线的旧毛毯上，殷红泼洒开来，浸透了毛线的经纬，边缘己经发黑发硬。
她躺在那里，像一朵破碎的、被狂风蹂躏过的花。
我的欣儿。
血泊。
那么多的血。
蜿蜒着，凝固着，像一张诡异的地毯托着她。
她浑身***着，映在月光下***着雪白的肌肤，腹腔敞开着被掏成了一个空洞的血窟窿。
里面……里面空了。
被彻底地掏空了。
她清秀的脸侧向一边，长发黏在脸颊和地板上，眼睛空洞地睁着，望着窗的方向，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期盼着什么。
世界的声音猛地被抽干。
只剩下林一心脏疯狂擂鼓的轰鸣，还有血液冲上头顶的尖啸。
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砸进粘稠的血泊边缘。
“…我的欣儿”林一抖得不成样子，想去碰碰她，却不知道还能碰哪里。
指尖在离她冰冷皮肤一寸的地方僵住，剧烈地颤抖。
“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一内心崩溃，那扇虚掩的屋门像一张黑洞洞的嘴，吐出的寒气带着浓重的铁锈和凝固的血腥味。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片恐怖的景象和耳边自己粗重、濒临崩溃的喘息声。
混乱、痛苦、暴怒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
但残存的、一丝属于警察的职业本能，在滔天的情感浪潮中强行冒出头来。
保护现场……报警……林一猛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扫过房间。
电话机就在靠墙的旧桌子上，白色的机身，此刻看起来异常刺眼。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去，双腿软得不像自己的。
手指哆嗦得厉害，第一次甚至按错了键，听筒里传来忙音的嘟嘟声，刺耳得让人心慌。
深呼吸！
林一！
深呼吸！
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暂时压下了那阵眩晕和颤抖。
用尽全身力气稳住手腕，再次拿起听筒，一下，一下，用力地按下了那三个数字——1-1-0。
“喂？
110吗？！”
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变了调，语速快得惊人，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报案！
铁路小区3号楼2单元301！
快！
快派人来！
我女朋友……她……她……”后面的词堵在喉咙里，巨大的哽咽猛地涌上，让我几乎窒息。
我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说下去：“……很多血……快不行了……快啊！”
那边接警员的声音似乎也紧张起来，快速确认着地址和情况。
我扔下电话，听筒吊在半空，晃荡着。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上。
目光无法控制地再次投向那片血泊，投向那个静静躺在中央、再也不会对我笑、对我生气的人。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屋外北风的呼啸，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还有我自己心脏疯狂擂动又仿佛随时会停止的轰鸣，交织成一首绝望的交响曲。
我环顾了西周想找寻出一丝线索，心脏剧烈疼痛使我无法集中力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戛然停止在院门外。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里面什么情况？”
一个严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门没锁……”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门被推开，冷风裹挟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刑侦队的副队长陈易国，一眼看到屋内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林一？”
他显然认出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和同情，但立刻被职业的冷静覆盖。
“你没事吧？
先别动！”
他迅速指挥后续跟进的技术人员和法医：“拉起警戒带！
保护现场！
拍照！
取证！”
其他警察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地在门口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相机闪光灯开始一下下闪烁，照亮了屋内血腥的细节，每一次白光闪过，都让那片猩红和惨白更加触目惊心。
法医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靠近，初步检查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老陈走到我身边，蹲下身，递给我一支烟，我摇了摇头，手指依旧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尽量不带感***彩。
“刚……刚回来……”我声音沙哑，“大概……大概半小时前……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
门锁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门……虚掩着……我没注意锁……”我努力回忆，但大脑一片混乱，只有那片血色不断放大。
技术人员在仔细勘察，低声交流着。
“地面像是被刻意打扫过，没有发现痕迹窗户那边也没有痕迹……创口……伤口很多处很整齐……像是被精密刀具造成的……”老陈听着下属的汇报，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落在那恐怖的伤口上，半晌，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声音干涩地对我，也像是对所有人说：“目前线索来看像是蓄谋杀人并且作案人员手法非常缜密，继续搜集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我猛地抬头，几乎要吼出来。
但就在那一刻，我的目光再次捕捉到了雪儿那只紧紧攥着的右手。
那有枚戒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老陈示意法医。
法医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掰开了雪儿那己经僵硬冰冷的手指。
一枚沾染着暗红色血污的银戒指，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即使被血垢覆盖，依然能看出它精致的轮廓。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一枚戒指。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证据及其微弱，现场诡异而惨烈。
而我的心，在无尽的悲痛中，猛地沉了下去——一种比面对野兽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预感，悄然攥紧了我的心脏。
这不是意外。
“这是冲着我来的。”
我心想陈易国清了清嗓子“林一，对不起这种时候你懂的，根据程序你将会成为第一嫌疑人，我们将对你带走调查陈队，我知道我们走吧”